陶小善似笑非笑盯着他,心中有数,便幽幽笑道:“看你可怜巴巴的,我就答应你好了。”
陶清客闻言大喜,呵呵傻笑道:“算算今天正好轮到我了——”言罢喜不自禁在小善脸上轻轻一吻。
陶小善任由他温存,半晌狡猾说道:“老头子,你这可不是求人办事的作风呐,你看,我又帮你救苏澄,又答应要让你,你却一心想着占我的便宜,是不是不太好啊!”
陶清客石化当场,尴尬万分赔笑道:“我知道了,今晚还是你,可以了吧?”
“我可没bī你,你是自愿的哈!以后三天也是我,这个便宜占得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陶小善qiáng忍笑意,佯装天真道,心内却暗笑:老头子,想吃我,可没那么容易呐!
转眼已是初秋,天气日渐凉慡。一日忽然从汾州送来喜帖,竟是风清扬和阿珠已然成亲!陶清客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直说郝双珠不懂事,既不与他商量也不让他参加婚礼。陶小善也是忧心不已,还要为郝双珠说好话,称他见了二人只怕要伤心,陶清客听了便皱眉不语。
中秋佳节过后,忽传战报,纪昌玄御驾亲征,领兵三十万,气势汹汹北上而来,不到八天就攻破了虞州,势如破竹。冯衔玉早有准备,便也带领二十万大军,浩浩dàngdàng奔赴虞州城。陶清客听说大隆军队使用了杀伤力极qiáng的剧毒药物,断定紫鸳必在虞州,遂领了小善,余成,一路随行。
大军到了虞州城外,便成包围之势。纪昌玄反而不动声色,静静躲在城中,就这样相持了五天,余成坐不住了。他气冲冲跑去质问陶清客,直闹得举营皆知,不欢而散。
入夜,城外小树林,薄雾弥漫,气氛诡异。一个身影轻轻飞来,落在林中的空地上迟疑的四下打量。
“余掌门,一段日子不见了,别来无恙啊!”妩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雾中渐渐现出一顶由四个白衣侍女所抬的软塌,上面半倚半坐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虽然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但在月色的照耀下,愈发美艳动人,正是紫鸳。
余成眉头一皱,冷冷道:“不劳姑娘费心,在下已经信守诺言,将陶清客和陶小善带来,姑娘也该兑现承诺,放了苏公子吧。”
紫鸳吃吃一笑,不紧不慢说道:“余掌门此言差矣,你不但告诉他们我的计划,还和他们串通好了演苦ròu计骗我出来,怎么能叫信守诺言呢?抑或——你就是二陶之一?”言罢突然飞身过去,攻击余成的面部。
余成微微一怔,忙运功抵御,无奈技不如人,狠狠吃了一掌,倒地不起。紫鸳反倒一愣,露出不敢相信的表qíng,忙施展定星手,废去他的武功,这才上前仔细察看他的脸。
“不必看了,那确是余掌门无疑。”陶清客笑吟吟地在一旁说道。
紫鸳惊得一跳,立刻抓起余成,飞回软塌,定睛一看,陶清客和陶小善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紫鸳毕竟是紫鸳,马上恢复镇定,有些嘲讽地说道:“灵秀山一别,二位风姿胜昔啊!本事也长了,懂得利用别人了!”
陶清客也不恼,只轻轻一笑道:“这点雕虫小技,怎入得了姑娘的法眼,只不过借此打个招呼而已,人也见到了,姑娘可否将余掌门归还?”
“你要的不是苏澄么!”紫鸳不怀好意地笑道,瞟瞟陶小善。
“少来这一套!”陶小善不屑地冷冷道,在看到她身下那张柔软华丽的虎皮褥子时,瞳孔突然紧缩,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紫鸳被他的表qíng唬得一怔,顺着眼神看去,立刻心领神会,轻轻抚摸着那虎皮,装模作样叹道:“真是又软又暖和呢,灵秀山上太凉,有了这个正好御寒呢!”
陶小善双眼充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半天挤出一句话来:“我要剥你的皮!拆你的骨!”
紫鸳闻言有片刻的失神,随即狂笑起来,撩开长发,露出半边脸上骇人的伤疤来,冷冷道:“为了这个,我也要好好谢谢你!陶小善,真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是天神菩萨吗,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第五十章
紫鸳轻轻一拂,四下里便渐渐飘出淡白的薄雾来,雾越聚越浓,紫鸳的身影很快消失其中,清风乍起,一股辛辣醇劲的香气飘入二人的鼻子,陶清客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梦醉毒阵,陶清客,你虽然百毒不侵,可也有弱点,那就是惧酒。这阵里的毒气,乃是用上百种陈年烈酒浸泡毒物后jīng馏而成,你若吸进,很快就会失去知觉,被这阵里的机关杀死;若陶小善吸了,则只要催动内力,不久就毒发身亡。你二人就好好享受吧,姑娘我不奉陪了,哈哈哈哈哈——”狞笑声渐渐远去。
陶小善心念闪电般一转,转头对陶清客笑道:“看来我们的处境不妙啊,老头子,说不定一会儿咱们就没命了,最后来个道别吻,如何?”
“好啊!”陶清客立刻呵呵笑道,一语未毕,已经欺身靠近,陶小善微微一怔,下一刻已被点住了xué道,陶清客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柔声叹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已经为我牺牲过一次,总该轮到我了吧!”言罢撕下上衣一角,掩住自己和小善的口鼻,抱起他向外冲去。
陶小善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睁大双眼,焦急又恼怒地瞪着他。陶清客心意已决,便凝神静气,尽力施展平生所学,箭一般穿过浓雾。迎面飞来机关无数,他一面护住陶小善,一面上下翻飞,左躲右闪,真个是快如闪电,翩若惊鸿。眼见机关虽渐渐减少,但是浓重的酒气也慢慢渗入面罩,头脑逐渐沉重起来,陶清客心中暗叫不妙,勉qiáng着躲过一排利箭的攻击后,他双眼一花,向下栽去,“小善,快逃出去吧——”最后拼尽全力解开陶小善的xué道后,他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陶清客昏昏沉沉醒来,已是四天之后。慢慢睁开眼,惊讶地发现郝双珠正坐在身边,下意识地惊坐起来,急急道:“小善呢,哪里去了?”
郝双珠吓了一跳,随即笑道:“舅舅你别急啊,他没事,只是三天三夜没合眼,太累了睡去了。”
“哦。”陶清客这才放松下来,马上感到头昏脑胀,便皱了眉又躺下。“你何时来的?”
“昨天,听说这里战事吃紧,来帮帮忙。”
“我看你是在家里待着气闷躲出来的吧,成亲那么大的事qíng竟然不和我商量!”陶清客直言不讳教训道,两人半晌相对无语,郝双珠勉qiáng露出一个笑容道:“舅舅教训的是,阿双知道错了,特意到这里给你赔罪来了!风哥哥和阿珠新婚不久,不方便来给舅舅请安——”
陶清客忧愁地瞅瞅他,道:“少跟我贫嘴啦,只要记住以后有事别瞒着我就成了!”
郝双珠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到陶清客身边道:“舅舅可要小心啊,小善他好像生气了,而且非常非常生气。”
陶清客闻言一惊,低头想了一会,便挠挠头道:“这下麻烦来了。”
晚上,陶小善特意煮了清淡的饭菜,服侍陶清客用膳。瞅瞅他铁青的脸色,陶清客默默地低头喝汤,“味道刚刚好啊,比平时的还要美味十倍,这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稀罕的香料啊?”他抬头笑咪咪地问。陶小善面无表qíng,不理不睬。
陶清客低头喝汤,“郝双珠说你三天三夜没睡,我一睁开眼没看见你挺着急的。”抬头看看小善的脸色,他又小心地说道。陶小善还是不说话,嘴却噘起来了。
继续低头喝汤,“那天还真挺惊险的哈,多亏我急中生智——当然主要是小善你武功盖世,我们才能毫发无伤,舒舒服服在这里喝你做的绝顶美味汤啊——”他不死心,硬着头皮讪讪笑道。陶小善忽然转头,对他怒目而视,一分钟,两分钟——陶清客忙慌慌张张低头喝汤。陶小善一把抢过早就见底的汤碗,怒气冲天狠狠放在托盘上,端起来就要走人!
陶清客见他真的生气了,心里发慌,忙起身用力搂住,“别这样,小善,我认错还不行吗?”他又着急又好笑地哄道。
被他搂住腰压下肩膀耳鬓厮磨,陶小善挣扎了一会,泪就慢慢涌出来,“认错有什么用!”他心酸不已愤愤道,“你可知道,我宁愿陪你一块儿死也不愿自己独活!你倒好,只想自己作好人不管我!”
“好好好,下次再也不这样了!”陶清客心底涌上一股热流,忙取走托盘,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吻去他脸上的热泪。“哪里还有下次!这一次要不是我侥幸在毒发之前救你出来,你可能就——”陶小善神色稍平,想起那时场景,仍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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