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我在乎!”紫衣男人越发恼火,“我放你回来,给那家夥占了这麽大的便宜,给他生孩子、给他cao持政事,忙里忙外,他居然忘恩负义将你扔在这远离正宫的小院子里,这般不尊重?!”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求。”安抚的语气平静无波,“柳从眉的身份,本就不宜公诸天下,能够隐藏在角落里,陪重月一世,足矣。”
“你……”
“愈梵,我知晓你一直挂心我的事qíng……”抿住薄唇,柳从眉面色多了一些歉疚,握住好友的手,轻道,“你切莫太过介意。现在,柳从眉确然是在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只要得知萍心一切安好,已是再无牵挂。”
“今日你进宫来,想必是有要事同我相商吧?既是如此,但说无妨。”
他总是那般温柔眉眼,总是那般清淡出尘的心,就是这样的柳从眉,才一直吸引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移不开目光的吧?
墨愈梵怔怔看著眼前眸色不改、儒雅平和的男子,用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和目光,一寸寸漫过柳从眉秀美轮廓,努力的、贪婪的,要把这个人的面目刻进内心最深处。
──今次一别,或许真的此生再无相见之期。
“从眉,”他闭了闭眼,喟叹道,“我此番,是来向你辞行。我打算带萍心离开中原。”
“离开中原?……何故?”
万万想不到好友竟是特意前来向自己辞行,柳从眉愕然,不觉攥紧衣角。
九刑门是墨愈梵一手创建,根基雄厚,若他离开中原,九刑门基业便一夕付诸流水。
“是发生什麽变故了?重月还在追查九刑门的背景来历吗?”
紫衣男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qíng来,罕见的,在面对柳从眉的眼神时,避开了视线。
俊脸微红,憋了半天,才怪异的咳嗽道:“我要躲一个人。”
当初为救柳从眉,答应那个棺材脸神医三个条件,他现在,有些後悔了。
作家的话:
墨老大你终於有克星了,撒花
另,墨老大是攻,大家不可误会~~~~~
番外之 鸳鸯锦 08 (雅重月X柳从眉)
08
好友面部表qíng的变化逃不过柳从眉的眼睛。
意外的微微弯起唇角,柳从眉心想会令墨愈梵露出困窘jiāo加为难神qíng来的人,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忍俊不禁道:“很棘手难缠的人?”
墨大门主眼神游移:“……有一点。”
他达成青霖提出的两个条件,本以为最後一个条件再难也不过多耗费些时间、多耗费些jīng力罢了,谁知道青霖竟然要他服用焚香?
──他仍清楚记得黑发神医面无表qíng的脸上,坚定不移的表qíng,说:“你将焚香服下,你我之间便两清。”
“你最後一个条件是要我xing命?”
“我只想看看,在你心里,最重视的那个人是谁。”
“哈!”墨愈梵怒极反笑,“你明知在我心中最重的人,你明知我不忍令他为我承受怀孕生子之苦,──这般用心,是要bī我,还是要bī他?”
黑发神医一身黑袍无风自动,静静盯视他,慢慢道:“……你当真确信,此时此刻,你最在意的,依旧是柳从眉?”
“笑话,墨愈梵此生即便再失败,好歹也分得清心之所属!”他再不想同这诡谲神医纠缠下去──日日磨折,这麽多年,他还没玩够?
“不要再跟来,你这种条件,我不会答应。”冷然道,“你倒不如直接开口要墨某将命给你,来得gān脆。”
说罢纵身远离那人视线,心头却少见的郁卒烦躁。
青霖用毒用药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为了不要另生事端,哪天中了暗算还不自知,墨愈梵决定带萍心远走高飞。
离开中原,离开青霖可以追踪跟随的范围,就不必提心吊胆焚香那种怪药了吧?
因此他今日特意来找柳从眉,最後同他道别。
*******
思绪回转,出神後发觉柳从眉似笑非笑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打转,不由又尴尬了一下,赶紧将往事摒弃出脑海。
正色道:“不过是我的一些私事,不用在意。只是从眉,我这一走,回返无期,你……是否去看一眼萍心?”
柳从眉方才绽放的些微笑意,在听到萍心两字时,又慢慢敛了回去。
他垂著眸,掩饰内心奔腾翻滚的qíng绪,自制许久,才用竭力平静的声音,淡淡道:“……不了。我离开留海峰时,萍心还那麽小。如今要以什麽面目站到他面前去,对他说我是你生身之人,我抛弃了你,把你推给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
“从眉,我知晓你是为了萍心好。”
“再冠冕的借口,抛弃始终是抛弃。我不配做他爹爹。愈梵,你带他离开,不要告诉他身世……一切罪责,都在我。”心口好痛,为何明明早有准备的说辞,一俟说出口来,还是有抽筋剥骨的痛楚?
柳从眉捂住唇,烦闷的感觉从胃里一直往上翻,他忍不住微微弯了腰,苍白了脸。
一直很安静坐在小凳上,看爹爹和这位陌生的帅气叔叔对谈的蝶儿,敏感的注意到柳从眉蹙眉的痛苦表qíng。她飞快从凳子上溜下来,去抓爹爹垂在身侧的手,放到脸颊边揉搓,同时对柳从眉的腹部,唱歌般轻轻道:“弟弟安静,弟弟乖。”
房内突然静谧下来,静得蝶儿轻哄那未成形胎儿的声音,都格外响亮入耳。
墨愈梵瞪著柳从眉尚未隆起的小腹,缓缓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不是年轻尚轻的时候了?”
“……是意外。”柳从眉低低应他。
“你知不知道以你这种孱弱体质,怀孕都是件危险的事qíng,更遑论生产之痛?”
“……”
“孩子来了,就不想打掉,是不是?”跨前一步,抓住那人单薄肩头,想用力摇晃他清醒,下手却qíng不自禁放轻,“你、柳从眉,你……怎麽就不肯为自己多考虑一点?哪怕一点!”
他知道,他说不动这个看似柔和、内心实则固执坚持原则的男子。墨愈梵抓著柳从眉肩头的手,紧了紧,又颓然滑落。
後退一步,听那人忍住gān呕的声音,勉力开口:“愈梵,我有分寸,你不必为我担心。”
“你有分寸?”冷笑,墨愈梵生气自己在他心目中永远占据不了举足轻重的发言地位,他轻微切齿,恨道,“至少搬到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地方去养胎!”
“这里很好。”柳从眉道,“我不想声张。”
“你怕雅重月那帮後妃知道消息黯然神伤?”无名火冒得更甚,又不能冲柳从眉发出来──这家夥,坚持要陪雅重月一生一世的是他,要雅重月立後的是他,瞒著众人隐姓埋名屈居角落里的也是他;现在怀了龙子,还愈加低调,恨不得谁也不要告诉,一个人隐瞒到底……这人到底是狠心,还是根本就少根筋?他那些可笑的原则、礼数能不能有一天砸个稀巴烂丢到海底去喂鱼?!
柳从眉道:“时间不早了,愈梵你要动身,还是早些走吧。”
──劝都劝不动,还不想听他念叨?柳从眉你钻牛角得可恨!
墨愈梵纹丝不动,脚像在地上生了根:“要我走,可以。”
剑眉一挑,冷冷道:“你告诉小皇帝你有了身子,不准瞒著他自己受苦。”
柳从眉滞顿一下,苦笑道:“好。”
“立刻,马上。在他来千蝶居的那一刻,立即告诉他。”
“我会。”
又有一股酸水直冲喉间,既然已被墨愈梵识破,柳从眉再不刻意压抑,转过身,对著秽桶轻声gān呕起来。他躲避了重月两个月,那孩子,应该也容忍到极限,耐不住会来找他要个理由了吧?
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或许,利用这个消息,能够说服他对月圆和秦惜之事,心生宽容……
“呕、恶、恶唔……”
一旦不去隐藏,吐起来似乎就没完没了。柳从眉倚著桌案,呕得自己险些站不住。
墨愈梵搀著他,看他惨白如纸的侧脸,只觉那声声gān呕,都重重击打在自己心上,他几乎想开口说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在你身边,我要看著你平安无事。
但他终究qiáng自按捺了心痛的qíng绪,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柳从眉需要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待那阵可怕的gān呕终於告一段落,柳从眉jīng疲力竭的坐下来,抬眼看看面色凝重的好友。苦笑:“抱歉,愈梵,在你面前失态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