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麟儿之天衣无缝_菖蒲【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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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人闻到那异香时最先想到的就是云贵一带变化莫测的毒,当即纷纷抢着急退。谁知那长松道人竞像疯了似的不管不顾,长剑一晃,破血而入,任那含了真气的鲜血击中面门。

  这一下实在出乎意料,眼看剑光劈面袭来!

  好一个巫斩楼,不退反进,间不容发地抢入剑光中,左掌侧贴长剑吐力,dàng开剑身,右手一抬,一把三寸三分的细刀匕首无声无息滑入长松道人左胸第二、三根肋骨之间。

  双指一带,匕首回到袖中,他一掌击飞长松的尸体,借力流水一样飞退。

  巫斩楼后退间忽然真气一窒,脚步微乱,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刚才dàng开长松宝剑那一下用得虽是巧劲,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与他的内力对冲了一下,那一股爆雷真气沿少阳一脉逆上,终是牵动了胎气。

  欧阳小小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巫斩楼面上,这时她眼底那丝尖锐终于浮上明眸,轻轻脆脆地喝声『动手』!

  呼应似的,本来一直在周边没有出手,做家丁打扮的八个人各自怪叫着扑人战场中心,如久经配合一般分上下左右八个方位攻向巫斩楼。

  巫斩楼只觉真气紊乱,一股bào躁的内力在肺腑之间乱撞,光是勉力抑制住不让它们伤到胎儿已是十分勉qiáng,更何况应付这样八个善于合围的高手?

  一咬牙,他直直向后撞去,压肩摆头,以左肩承接了后面来人的一掌,避开两侧和上方的攻击,右肘同时后击,击碎那人肋骨后仍不停留,直直把他撞飞了出去,两人好象连体一般同时急退。

  他退得快,身前两把蛇形剑追得也快,眼看便要刺到他面门。

  而这时他已经倒至天字形大小房门前,身后便是门扉,退无可退。

  但是巫斩楼却突然放松了表qíng,连双手都垂了下去。

  「不好!」欧阳小小顿足高喝:「阿忠、阿义快退!」

  被叫做阿忠阿义的两个人一楞,身体反shexing地后退,但仍是慢了半步。

  两条黑色长鞭灵蛇般自房门内飞出,擦过巫斩楼两鬓直击而至,鞭梢如利刃般在两人持剑的手腕处轻轻一抹,两把蛇形剑连着握剑的手一起跌落于尘埃之中。

  那两人楞了半晌,才觉得由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痛楚,一时怪叫连连。

  天字形大小房门大开,身着蓝袍的俊美青年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巫斩楼身边,一伸手摔开他背后那人的尸体,道:「属下无能,有累教主!」

  伸手搭上他的腰,巫斩楼道一声,「走!」

  「是。」景攸手腕微动,消失的长鞭重现出现在掌心,一抖手,黑鞭以两人为圆心,画着大小不一的同心圆击出,近身的人躲避不及的立时就被甩了出去。

  鞭梢击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景攸借力直冲而上,另一只手中的鞭子已然击穿藻井,带着巫斩楼一起破楼而出。

  巫斩楼抱着景攸腰身任由对方带携,登上房顶之前最后一眼,正看到欧阳小小不知拿了什么向两人比划着,却被身边的许君原一把拉了下去。

  只听得欧阳小小在下面愤愤顿足,忍了又忍才道:「算了,本来就不一定打得中。况且我才不信他们逃得过三千神弩营!」

  本来确实是不一定冲得出去的,不过此刻自然不同。

  巫斩楼安心地靠在景攸身上,压制体内乱窜的真气,景攸一扬手,暗紫色的信号弹冲入晴空,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北方驶来,那马车甚是怪异,不但没有套马,车辕上也没有人驾驶,却仍然疾驰如飞。

  机弩营匆匆搭箭急she,但可以dòng穿盔甲的弩箭she在那马车上竞纷纷弹开,连个伤痕都留不下。那车驶得极快,很快便冲入机弩营阵中,打乱阵形。黑黝黝车窗里不时有白光一闪而没,机弩营战士立刻便有人应声而倒。

  不多时马车已冲到楼前,景攸一手环住巫斩楼,一手长鞭挥舞出泼水不进的护盾,上身轻晃,已然自楼头一跃而下,半空一个鹞子翻身转rǔ燕投林,轻巧巧自车 窗中钻入马车,两人一进车,吱呀一声连车窗也关了起来,没人驾驶的诡异马车竟当着三gān机弩营和数百高手的面,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好好一场天罗地网计中计,却连一个敌人都没能留下,平白损失了好多人手,众侠士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站在赵家楼门前,许君原远远望着马车早就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欧阳小小看到他的表qíng,咬咬唇,冷哼一声,自顾自走去安抚群侠。

  马车一路向南驶出十乡里,红衣双侍从车门里钻了出来,一声清脆的呼哨,路旁树林中两匹黑色骏马打着欢儿奔了出来,挨着双侍一阵磨蹭亲热。

  两人把马套回车辕,笑嘻嘻地蹦上车辕抖开缰绳,已经成了中原武林噩梦象征的黑车又向前行去。

  马车内巫斩楼靠在软垫上默默运气,内视一周,真气基本上已经归源,万幸胎儿无恙,只是侵入内腑的爆雷真力和肩上挨的一掌所带的寒毒比较严重,短期内怕是不能再妄动内力了。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路上能迎敌的,就只剩下景攸了。

  扬扬下颔,他示意景攸伸出左手,景攸迟疑一下,把手递了过去。只见整个衣袖已经被撕烂,小臂上五道爪痕宛然,透着一种诡异的赤红色。

  巫斩楼先从药箱里取出专克百毒的神仙散细细地敷在伤口上,又一阵翻拣,才想起唯一一盒生肌止痛膏已经在上次给了景攸,他伸手在他怀中掏出来抹上,最后才用gān净的白布紧紧地包扎好。

  把把脉,巫斩楼终于放下心,jian在景攸内伤虽然颇重,但是在赵家楼里及时自疗,大致上已经压住,只要回头找时间静养半个月一个月的,便可完好如初,不会留下什么病恙。

  景攸默默任他在自己身上施为,定定地看着修长的十指翻飞忙碌,一时马车中静得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心跳。

  「谁把你伤得这么重?」巫斩楼问

  「就是被我用匕首杀死的那人。」许是大战之后jīng神疲惫,景攸竞忘了一贯严守的主从界限,说话少有地未带属下教主一类的称呼,简单讲了他进入房间之后的遭遇。

  原来他一进门便率先发难,把攻势集中在huáng袍道人身上,谁知那厮只是假冒的,隐在死角的yīn山鬼叟趁机偷袭,他虽杀了其它人,却也吃了点儿亏。又怕他们在 外面也有埋伏,便拚着生受一掌用匕首取了鬼叟的xing命。只是没想到鬼叟的催心掌太过霸道,bī得他后振无力,不得不立刻疗伤。

  景攸说得淡然,但是在当时不过十五个瞬息之间双方你来我往以命相搏,实在是凶险无比。

  抬手两个巴掌抽在景攸脸上,打得他脸一偏,巫斩楼冷冷瞪着他,道:「料敌不明,其罪一;莽撞冲动,其罪二。若不是你大意受伤,本座又何须亲自出手?」

  「下次再有这种事,自己到刑堂领罚。」他余怒未消,挖了膏药以超乎必要的力度狠狠抹在景攸脸上,冷笑道:「哼!无论怎么说,这次算下来,还是他们吃的亏大些!」

  「你现在还能不能战?」

  「教主放心。」点点头,不用他说,景攸按动车内某个机关,外面双侍立刻停下马车。

  景攸先跳下车,巫斩楼随后而下,双侍也从车辕上蹦下来,欢欢喜喜地靠过来,抢着道:「教主和左护法这次好威风啊!」

  「他们中原人牛chuī得忒大,还不是让教主杀得落花流水的!」

  「威风吗?」巫斩楼淡淡问。

  「当然威风了!」阿一阿二异口同声。

  「若真是威风,也就不会让人给骗进圈套里,自然更不会láng狈得落荒而逃。」

  「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巫斩楼眼睛里神光凛冽,直直bī视两人。

  「什么为什么?」阿二脸茫然,阿二咬住唇不说话。

  「设这陷阱的人,必然是一个非常了解我的人,熟悉我行事方式——或者说,熟悉巫圣教主的行事方式。但是许君原所知道的我,只是巫斩楼,而非巫圣教主。他做不出这样的圈套,也无法给我错误的qíng报。」

  「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整个中原只有三个人,景攸始终没有离开我身边,那么自然就是你们中的一个。」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到,底、是、谁?」

  「教主,您是说我们背叛您?」阿一终于反应过来的惊叫:「怎么可能!阿二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啊,从来没有分开……」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直直盯着阿二,好象在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我记起来了,在汉中的时候,你曾经说要去买吃的,离开过我半个时辰,但是却空着手回来……」

  「你当时去了哪里?」他的声音陡然上扬,尖锐凄厉。

  「我……」阿二张口yù辩,却说不出话来,「教主,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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