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比那轩儿漂亮千倍,这让我不禁怀疑,放着帅哥不要,偏去外面采花的huáng少瞳是不是眼光有问题!
前来示爱的贵公子们看男孩站在门口,有的只好悻悻而归,稍有恒心一点的,则按兵不动。我暗叹叔父到了扬州还是魅力不减,到处有人倾心向往,身边还是陪有bào力分子保驾护航。
我从包袱里取出信鸽盒,把鸽子放走。自己蹬蹬蹬地跑上台阶,还没扣到huáng府门环,已被小láng拦下。
“找谁?”
“宋玉杨!”
“又是个外地人!”
“呀!你知道呐!我从洛阳来的!”
“外地人一般都不清楚上门追求宋少爷,会付出什么代价!”
“你误会了,我是他侄子!”
“老套!上回还有人拿着尚方宝剑要求见面呢!”
“哇!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不过我朝开国以来,好象没听说沿用尚方宝剑。”
“他在古董行买了一把前朝的剑!”
小láng像是极不相信,我赶紧拿出爹的书函:“我没有骗人,你看看这个!”
“你是宋少爷的哥哥?”
“我是他侄子。”
“可信里称呼宋少爷为小弟。”
“那是我爹写的。”
“明白了!”
“什么?”
“女娲造你的时候,没估算好时辰!”
“……”
虽然我承认自己是成熟了一点,但被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郁闷。刚想开口说“损完了,就带我进去”,不料小láng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到门口的石狮子上靠着,紧握住我的手,沉声说:“轻点!不要说话!”
我突然感到什么东西掉在了脚上,低头一看,竟是满地的jī皮疙瘩。
“你这是做什么?有事说,也不用态度诚恳到这个样子啊!”
“你后面有人!”
“废话!街上当然有人,难不成还有鬼?”
我把头从石狮子后面伸出去一看。乖乖!我的亲娘啊!这哪里是有人,整条街上人山人海,且个个面容狰狞,苦大仇深,手上还都cao着家伙,一副同归于尽的壮烈表qíng。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是这么多人!”我磨牙道,“快回府!动员所有的仆役把前前后后的门全都钉上!”
“不能回府!他们这么恶狠狠,关了门,也会冲进来的!”
“可不回去,我们会被打得比猪还难看!”
小láng瞪我一眼,像在骂我比喻不当。忽然拉住我,急起直逃。门口众人见状,轰地追了上来。
我被小láng拉住,围着huáng府大宅绕了大半圈儿。后面的人虽多,但挤进狭窄的胡同显然不便,一会儿就被我们搞得晕头转向。
在洛阳,由于我刚正不阿,勇于揭发别人丑事,以致撂了个“万人嫌”的绰号。这次被这么多人追杀,生平第一次感到做“万人迷”的滋味。我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连连尖叫。
“不要吵!真是个胆小鬼,还没被抓到就鬼叫!”小láng把我拉到墙角,瞪我道。
“我不是害怕,是兴奋!”
“叫你不要吵,还吵!”小láng挥手扫来,我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墙上。他力气极大,我撞上了墙仍然停不下来,又反弹到他身上。小láng身子一歪,被我压得严严实实。
“起来!手放哪里?重死了!”
“哦,麻烦借一下力。”
趁小láng还没开口拒绝,我撑着他的身体慢慢起来。心想不是你推我,怎么可能被压得这么láng狈?得点报应也是应该的。
小láng跟着坐起来。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减肥了,只不过压下嘛,怎么把他的血压也压高了,整张脸像红得像个猴子屁股。
“你脸怎么回事?”
“你……”
“泥?不对呀!泥是棕色的,你脸上是红色!”
小láng嘴里冒出烟来,看来就快喷火。我刚想低头去避,喧闹声却越来越近,当中夹杂着叫骂:“沈小láng,给我们滚出来!宋玉杨不能得罪也就罢了,你算什么东西?去把他叫出来!”
“臭小子滚出来!”
“连huáng少瞳还要敬我们三分,你们一主一仆竟敢视而不见,出手打人!”
“你们算老几?还想教训我!”
小láng听到人已经追上来,灭了嘴里的要喷的火,保证我暂时人身安全。
我眨眨眼睛,把头探出墙。哟!这就是传说中有钱有势的人呀!怎么一个个跟cao镰刀砍人的农民似的。
“既是前来拜访,要见我和少爷,哪有让我们自己站出来的道理。有本事,你们自己走过来!”
我望着小láng,他不要命了吗?让这群披着锦袍的农民过来,非得把我们当西瓜砍了。
战书一下,墙那边的声làng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过后,传来众人商议的声音。最终,像是决定派名代表打头阵,一同冲过来。
震耳yù聋的脚步声,听得我连牙齿也跟着不住打颤。小láng倒是一副坐下不乱的神qíng,悠然自得地伸出一条腿。
“啪嗒——”一声,打头阵的人摔了个狗吃屎,沈小láng赶紧收回腿。接着就传来排山倒海的跌倒声,现场弄得尘土飞扬。看着如此壮观的人山场面,我还来不及大笑,又被小láng拉住狂奔。
我们从东墙逃到西墙,那些人果然毅力十足,竟又大吼着追来。我推了推小láng:“刚才你绊人太酷了,这回让我来吧!”
小láng想了想,点点头。我甩甩腿,蹲了个马步,把腿伸了出去,打算把他们摔得片甲不留。想到这里,我不禁嘿嘿偷笑了两声。
人声越来越近,我越发兴奋起来。”喀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我脸上的笑容迅速凝结为抽筋,随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哪个不要脸的?说好是人冲过来,怎么会这次推了辆板车撞来?
第二章
“啊!我的腿啊!我的腿断了,让我怎么活啊?”
我闭上眼睛,不敢面对现实,抱住腿惊声尖叫。奇怪的是,手到之处,摸到的腿竟完好无损,并没骨折!
“哎!手又放哪里?你狂摸我做什么?”
我猛然睁开双眼,不料竟拉着小láng的一条腿来回抚摸。他的脸又红起来,这次我可没有压他,或许他原本就有高血压。
还来不及建议他去看大夫,我再次尖叫出声——小láng和我已被两名虎背熊腰的大块头一把拎起,抵在墙上。
身子稍一移动,我立刻痛得龇牙咧嘴,低首一看,一条腿已经软绵绵地dàng着。
一个身着绿衣的公子哥跳上前来,指着小láng急道:“连个小厮也敢这样无礼!竟敢戏弄我们!”
我和小láng像表演飞刀时躺在木板上一样,被人高高抵在墙上。小láng歪头仔细看了眼那伙人,叹口气说:“真的是你们想找我家少爷做伴?”
底下众人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小láng又道:“青蛙配蛤蟆,乌guī配王八。怎么说也得般配一些呀,我gān!大叔,头都秃了,还来!其实宋少爷的爹长得也不错,最主要是适合你们这个年龄段,要不要我引荐?”
众人呈现严重缺氧,集体深呼吸了三次,才重新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指责小láng。
我很想提醒小láng,其实我爷爷生得并不俊俏,由于额高,他常被认为祖先是山顶dòng人(后经我查证,每个人的祖先都是山顶dòng人)。
腿原本就受了伤,还被人像吊腊ròu似的抵在高处。我实在忍无可忍,扯开嗓子大声道:“你们扬州人实在太滑稽了!卖烧饼的出尔反尔;做相公的不保护爱人;说好只有人冲过来单挑,竟然耍yīn招,推来辆板车!”
小láng别过头来看我:“关卖烧饼的什么事?”
“买一送一的烧饼,我吃了送的那个,竟又要我付帐哦!”
“……”
绿衣男子yīn险一笑,抬手道:“原来是吃烧饼吃得不痛快!既然不是本地人,就让我们敬敬地主之谊。来人!买两百个烧饼过来,请他们吃个够!”
两百个烧饼很快堆到眼前,若是送我打包回家,我一定会感激到痛哭流涕。可要是让我一个人吃下去,只怕,咳咳……其实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我又没说烧饼!你们,唔……”
江南人果然慷慨大方,连小láng也顺带一起请了。三五个大块头把他按在地上,拼命往他嘴里塞烧饼。小láng不断向外吐,可一张嘴敌却不过十只手,我听到他不断喘息、咳嗽的声音。可怜啊!原来他这辈子是吃到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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