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什么藉口都好。
明明,伸指便能触及那旋气流波dàng在肩的柔细黑发,只要轻轻一个纵深,便能将之拥个满怀。
然而上述的这一切不过机遇昙花一现。终是没有发生。
仿佛他予他,他予他,不过命里运数一个错放。
己已年三月十五
三更月。
折转过长廊最后一弯,再前行便是住处。我驻足,在月下仰起清瘦的面庞,一丝微笑浮上。
“可好。”
光影被chuī起了浮动的风。一抹白影轻轻落下了温甜的足迹。
这一修身玉立的昔日孩童,已隐隐长成了少年俊丽的体态。但那圆润纤秀的脸孔仍是与往昔一般无二。
他努唇,一道清脆柔软的嗓音。
“原来哥哥你已经知道了啊!”
我疼爱地搂了搂他略高于我的身子,抚过他束腰的长发。
“可好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笑。
见到这个孩子,心中着实的欢喜。是我眼见,他从一个小小的稚童长成如今近乎于少年。
掐指算来也有,四、五年的辰光。
可好也,长大了呢。
他兴奋地向我说起有遇见一个感觉很好的叔叔,灰色的衣,长长的发,有一双好看的眸。
是,关吧。
他会喜欢关,我一点也不意外。那个把自己深深隐藏的男子,那种不透风骨的温柔,凡能看懂的人,必是会珍惜。
“哥哥!”突地他眸色一暗,撒娇似得把额头靠在我肩上蹭了蹭。
“对不起,哥哥!那天是可好在林子里吓到了哥哥。哥哥一下子就不见了。可好后来努力地找,有很努力地在找,可是都不见哥哥!可好以为,哥哥也像爹爹那样不见了…”
他越说越是小声,难过的音调。
“不会的!”我心疼而安抚地轻拍,“哥哥很喜欢可好,所以不会丢下可好。爹爹也是喜欢,所以一定能够找到!”
“真的吗?爹爹能够找到吗?”他眨着眼好不开心地问。
“终于被我找到了!勾结邪魔歪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夜里突来一道尖锐的利刺,我皱眉。
已有好些天的安宁,原以为那小孩不会再与纠缠,想来我也是天真。
慕容千周。
自然便是,那慕容家的少主。
一身绸缎的黑衣凌风傲骨,他站于廊外,月下一丝轻蔑的冷笑。
“早知你居心叵测,迎奉戚家的众位叔伯定是有所图谋。如今,可被我抓个正着!”
可好温恬秀美的脸孔一下子绷得紧紧,早以捍卫之姿护在我身前。
“你是谁?你想对哥哥做什么?”
“哥哥?”少年长笑,“说得好!现下看你还能不能摆脱gān系!”
“千周!?”此时,另一少年清润的音色带起一份惊讶,披一件外袍。与慕容少主的友人相偕而来尚有两位戚家的当权者。
除了排行第六的男子身子略有不适在房中安歇,一个不差。
“姐夫,五伯!”少年神色略显兴奋地脱口。
姐夫?
我怔了怔。
是啊,我都显些忘了。过不多时,那一位美丽的慕容便要成为他的妻。
真的,快要被忘掉。
如今,却又被提及。
“千周,我还…”被称为“姐夫”,他也是苦笑。
“到底什么事?”五哥不耐的音调让慕容的少年起了一阵寒颤。
仰首,他这次胸有成竹地慨然陈词。
“五伯,我看到了!这个少年他偷偷潜入戚家和那小孩密谋。他们正要商量计策却被我撞破,一定不会错的!而且,我亲耳确认这个人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可好’。”
密谋?撞破?
在我啼笑皆非,小六已经着急地轻叫。那种下意识的维护。
“千周,你在说什么呀!这种事——你、你别闹了!”
可好来回看着他们,显然被这种状况弄得迷糊,但对那少年语调中的恶意却极是敏锐。
他挺身,大声地说。
“可好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是谁要欺我哥哥,我就杀谁!”
少年脸色一变,随即大喜。
“姐夫,五伯,你们都听到了!”
五哥冷冷,注视片刻可好圆睁着眼挡在我身前。
不以为然。
“戚家从不gān涉私人的jiāo友。”
言罢拂袖而去,让少年一阵畏惧的错愕。
“姐夫…”他回身想要寻求另一种有力的支持,却已见那温柔男子轻轻抚上可好的发。
“可好,你是叫可好吗?到这里是来做什么呢?”
这个人是个好人,不会欺负哥哥。仿佛是确认了这一点,可好舒服地眯上了眼,很乖地回答。
“爹爹不见了,可好在找爹爹。哥哥在这里,可好就来见哥哥了。”
“这样啊…”男子不舍得皱起了眉头,“那可好一定很辛苦了。”
“没关系的,只要是为了爹爹,可好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四哥轻笑,揉他的发:“可好是个好孩子呢!”
可好眨了眨晶润剔透的眼,大发现似的叫了起来。
“啊!你一定是哥哥的哥哥了!”
回首,他开开心心对着我笑。
“哥哥,可好喜欢哥哥的哥哥!”
“姐夫!”少年对这种事态的发展表现出了不满。
姑且不论究竟是不是那个传闻中“请让我杀了你,可好?”的可好,但是这个少年不经正途潜入戚家确是不争的事实。光是能够瞒过戚家重重的护卫,单这份能耐就不能等闲视之吧!
可为何,不论五伯还是姐夫,都对这种状况视若无睹。他们可是戚家啊!
“千周,戚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起。”
仿佛是能够透知少年的心思,四哥淡淡一笑。
戚家自身,从不刻意以正义白道自居,便是直系一脉血亲也出了好些个妄顾世道常伦的颠邪男子。
倒旁的人,将天下白道正义之翘楚的名号扣上了戚家。
戚家,每一分子,都极为重视戚家的声誉。
却绝不是这种可笑的虚名。
正义也罢,邪恶也罢。
戚家不在乎。
戚家所重守的是,信义与承诺。
更绝是不容,有人欺到戚家人的头上!
而他们的报复,决不会一定的光明正大!
他行径少年身旁,淡语。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姐夫,他是——”
他凝眸,看了少年一眼。
“什么事都不会有,千周。”
即使少年满腹的忿满,但在戚家的两位掌权者不约而同给予否定的一刻,他只能恨恨瞪我一眼,在白衣友人的拉扯下回去安歇。
可好歪着头,打量我和那温柔男子相隔不过寸许却相对无言。“呵呵”笑了起来,挥手对我说再见。
“哥哥,可好一定会再来看你。你一定要想我哦!”
我望着他轻巧纵跃而远势的身影。一阵夜风袭来,冷彻入骨。
“…小七。”
他的音色是如此的迟疑,手指也是迟疑,却终是。
带着他自身的体温贴上了我风冷的肩膀。
轻触后而紧握,再一只手臂揽了过去。
我默默,任他寸尺间进退。
微微张开了手臂,让他拦腰抱起。
在清辉的夜月走向他的白色小楼,也我曾嬉闹,伴他醒笑柔眠。
但今我靠紧他胸膛,皆是静谧无言。
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可以独占这个人。
却也。
从来,不曾料想,自己会永远,失去这个人。
而他则将永久,属于另一个人。
我心寒地颤栗,感觉一阵无望的风从心底不止尽的chuī拂。
便如今肌肤再如何相贴也是徒劳。
己已年三月…二十
我,已经知道,自己将在这一天,承受失去。
这世上事,纵使总也不肯如我所愿,我也还留存一点想望。
时间是掳走希望的劫匪。
三月二十的到来,但能慢得一日是一日。
这当然的自欺欺人。
但它终究,是一个妄想。
尤其是,当我面对关的眼神。
戚家当主,更是剑魁的喜礼,虽是不曾铺张,但与之jiāo好的三大世家却都受邀出席。至于关家和花家,一个方遭变数,一个举家云游周历四方,虽是着人送去喜贴,不过双方的缺席倒也在qíng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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