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的武艺不错,人又聪明,没这么容易被害。”赵飞英转回了头,笑著。
放下了心。
“这句话早跟她说,她也不会气成这个样子。”
“早说了,她肯回去?”赵飞英又笑著。
“好啊,原来你利用我。”冷雁智嘟著嘴。
“是啊,抱歉了。”赵飞英微笑。
迟疑了一会,在冷雁智面前蹲了下来,赵飞英看著冷雁智,直把冷雁智看得又是心中一阵狂跳。
“那么……雁智……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呢……”赵飞英用著柔和的语气。
“什么怎么办。”冷雁智受宠若惊地,有些吓了一跳。
“你回庄好不好?”
“不好。”冷雁智立刻坚决地回答。
“我就知道……”赵飞英无奈地叹著气。
“雁智,知道吗,我那时看你中了药,我是多么担心。”
好温柔好温柔的语气,冷雁智明明知道他在用柔qíng攻势,却还是扳不起脸。
“你还小,涉世未深,外头风风雨雨太过险恶,你先回庄里,等你大了点,再出庄来。”
意思就是说我幼稚、蠢、容易被骗,不如赶快回去以免碍手碍脚?要是别人说这句,冷雁智一定二话不说就翻脸,可是现在眼前的是赵飞英,他只有心慌。
“是不是因为我这次上当,你觉得我很麻烦?对不起,师兄,我下次一定小心,你别赶我走……”冷雁智摇著赵飞英的手。
“雁智,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能连累你。”
“可我想帮你。”
“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有你这份心就够了。我不能再冒一次险。雁智,你知道,如果那时你失了风,而我来不及救你,你会被打得遍体鳞伤,甚至丢掉了xing命。”
“可我想陪著你。不然,我不动手,我在旁边等你,好不好?”
“你待著,我就得多一份心挂在你身上。”
“不会,不会,我不会碍手碍脚的。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冷雁智急了。
“虽然我知道,可我却不可能放得下心。雁智,你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你明白吗?”
冷雁智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可以被众人唾弃、惧怕,可我却不愿被你厌恶。雁智,我在你面前,总是狠不了心,而我,从八岁起,就一直等著这一刻。我想做个鬼,复仇之鬼,我想残忍无qíng,我想狠狠折磨他们,可我不能,可我不敢,你知道为了什么吗?雁智?”
“是因为我吗?”冷雁智呜咽著。
“是的。在市集上,我遇到了huáng家的人,我心里就涌起了一百多种杀了他的办法,我想拔剑,很想,却还是不敢,因为你那时就在我身边。”
“你不用顾忌我,我也杀过人的。”
“可你就算杀了再多人,你的心却还是gān净的,你的眼神却还是纯洁的。而我……知道吗,那一晚,我杀了有生以来第一个人。我以为我会手软,可是我并没有,当鲜血溅到我手上时,我只觉得兴奋。可因为你在我旁边,我却怕得几乎不敢看你一眼。我怕在你眼里看到厌恶……”
“不,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变成怎样,你都是我最爱的……师兄……”冷雁智低了头,捂著脸。
“我知道……你也是我最亲、最疼的师弟。雁智,听我说,回庄去,我不想伤你的心。”
“你现在就伤了我……”冷雁智嘶喊著。
“我很抱歉,雁智,真的抱歉。算我求你了,雁智,回庄去。”
“不要!”冷雁智大喊了一声。
一阵静默。
“你不走,我走。”赵飞英走了出门。
“师兄,师兄!”
赵飞英一出了门,就使了轻功往林里去,头也不回。
冷雁智追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直到天色大白,虚脱地坐倒在地。
沉醉东风(二)
复仇。
挟著满腔的恨意,他要当年灭他赵家生路的每一个人,血债血还。
鬼面所到之处,少不了要一阵腥风血雨,冷雁智循著血路寻找师兄的踪影。
只要让我跟著你,
如果你需要复仇,请让我成为你的剑。
如果你需要泄愤,请让我成为你的刀。
我的眼里除了你,什么都没有……
第六章
huáng家公子生了怪病,城里的大夫都给请遍了。
“听说啊,是花柳病。”几个人悄悄说著,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才不是,听说是肺痨,整天吐血的。”
“是痢疾啦,听说一天拉十几次肚子。”
整个城里搜不到“少女”,huáng大地主眼见独子一日瘦过一日,只急得跳脚。
似乎是金石罔效。不久,huáng大地主请了道士开始做法。
听说是要超渡冤魂。
可不是。听说好几个huáng花闺女给糟蹋了,家里收了钱,不敢宣扬,结果闹得上吊,是出了不少人命。
道士要用活jī献祭,结果一夜之间全城的jī都死光了。
道士信誓旦旦,这是挡灾,不出三日病就好。
结果,继续病了下去,只剩一口气。
不久,道士家里出了一件事,所以,全城的人连忙烧香拜佛去了。香炉cha满了香,发炉了好几次。
道士家里的壁上,石头砌起来的壁上,深深刻著一行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洒了jī血,看起来鲜血淋漓,道士吓得脚软,因为当时他只离开了一刻钟去茅厕,回头来就是这副场景。
冤魂作祟啊。
对于这常常发炉的qíng况,和尚也作了解释。
城里有人作了亏心事,时候到了,佛也发火!
亏心事啊……谁没做过呢?城里人人扪心自问。于是,桥,人人抢著修,路,也铺了厚厚的一层。
过了几日,huáng公子去了,可是却轮著huáng公子的媳妇生病。
原来,是huáng家做的好事啊,城里人恍然大悟。可不是,这huáng家财大势大,暗地里一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qíng。
为了独子,再多的钱也捐了。
散了一半的家财,漳州城里从此没了乞丐。
可是,独子死了。
两个老人哭了三天,从此就死守著一半的家产,再也不肯捐一毛钱。
亲家是朝里的官。爱女嫁到了huáng家,因为丈夫花心,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地说要上吊,早就不胜其烦。结果,好了!现在撞鬼了!说是每天晚上有鬼坐在她房里,她大叫,结果人来,鬼就走了。结果,被当成了疯子。好几天下来,吓得哭叫也没人理,上吊了三次都被救了下来,结果真正变成了疯子。
亲家杀了来,接回了女儿,也放了狠话。从此,京城的生意就没了huáng家的份。
huáng家二老不敢吭声,晚上迳窝在放满玉皇大帝、天母娘娘、佛祖、观音、八仙的佛堂里,连上个茅厕都捧著弥勒佛。
道士和尚来念经,木鱼敲到一半就破,怎么敲怎么破,一晚上换了二十几个。怪风阵阵就别说了,偶尔传来的森森的冷笑更是让人打从心底发毛。
不成了。
再多的香油钱捐来,也没人再肯去。
下一个是谁?huáng府里人心惶惶。
夜里,一个丫头和一个马夫款了细软,想偷溜回乡,却看见一道红线把huáng府团团围了住。
“这是什么?”丫头吓得花枝乱颤。
“没事的,这是jī血,不晓得哪个小孩儿吓我们,乱画的。”马夫抖著,安慰著自己。
左右瞧瞧,并没有人在,战战兢兢越过了线。
隔日,被一辆棺材车送了回huáng府,两人胸口都只有一个黑点,全身经脉俱断。
“是高手。”仵作对捕头讲。
“是鬼。”老百姓对家人说。
隔日,仵作死了、捕头也死了,驾棺材车的、huáng府出来买菜的,都死了。
死因相同。胸口上、铜钱大的一个黑点。
为什么会死?都是跨过了那条线!
没有人赶出门买菜,huáng府贴了告示,请人送吃的来。
第一个送饭到huáng家的,胸口被画了一个黑点。没事?可是那位再也不肯进huáng家门。
看来那群恶鬼不愿伤及无辜,先给了警告。家中上有高堂,下有七个嗷嗷待哺的娃儿,还是别拿xing命开玩笑吧。
可是,重金诱惑之下,第二个上了场。huáng家人饿了两天,看到饭菜眼泪都流了出来。
可是,隔天,那位勇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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