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赵飞英,赵飞英却似乎仍是专心听著,从脸上的面具看不出表qíng。
师兄现在在想什么……
“宋郎……宋郎……我是来带你走的……”女子哽咽地说著。
“可我现在这样……能上哪去?”少年无奈的声音。
“去哪都行。我们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跟……跟我肚里的孩儿……我们三人一起……一起生活。”女子似乎有些害羞。
“你有了?”少年低声欢呼。
“嗯……是你的……他……已经半年没碰我了……”
“夜娘……夜娘……”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现在是什么qíng形?两男一女?冷雁智皱起了眉。
“好……我们走……可你抱不动我,得找辆板车来……”少年温柔地说著。
“好……你等我……我去去就来……”女子似乎破涕为笑。
开了门,赵冷二人轻身避了开。女子抹著眼泪缓步走出,冷雁智暗呼一声。
天,是宋夫人。
宋老爷元配已故,先先后后娶了两房续弦,如今,是年纪较长的一位。
她跟……宋家的小公子有……冷雁智几乎不敢置信。
赵飞英脸上还是没有表qíng。
女子远离之后,赵飞英没跟冷雁智招呼一声,就进了房门,
冷雁智先是一愣,咬著唇,也跟著进了去。
“夜娘?”才十几岁的少年挣扎起了身,却看见了鬼怪似的一张脸。
本来的灿烂笑容,渐渐消失了。
“知道我来做什么的?”难得的,赵飞英开了口。也许是有些疑惑为何少年并未惊叫。
“知道。”少年虽是怕著的,但还是勉qiáng挤出了个笑容。
冷雁智有些不忍,这少年笑起来是这么的纯真。
“你不怕?”赵飞英淡淡说了。
“嗯,怕的,可是,你会因此放了我吗?”
“不会。”
“那……你还等什么?”少年抖得更厉害了,然而,却仍是qiáng装著笑容。
看来令人鼻酸,冷雁智已经别过了头去。
“你有什么事要jiāo代?”赵飞英淡淡说著。
少年似乎有些讶异,他先是看著赵飞英那可怖的面容,然后,真正开心地笑了,可是眼泪却沿著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你可以放过夜娘吗?”少年轻声问著。
“好。”赵飞英一口承诺。
“谢谢。”少年闭起了眼睛。
“你可以动手了。”
赵飞英将少年的尸首钉在石柱上,然后,不发一语地来到了井边,缓缓洗著手。
冷雁智跟著,心却绞痛著。
赵飞英从头到尾没跟他说一句话,也从未看他一眼。
“啊!”一声尖叫从宋府传了来,也许,是夜娘的声音。
冷雁智回过了头,看著那耸立的石柱,少年脸上,是否还是带著微笑?
赵飞英洗完了手,却仍伫立在井边。他没有动,而冷雁智也没有走。
很久很久,天都微微亮了,冷雁智的双脚都站得发麻,眼睛却连一瞬也不敢离开赵飞英。
缓缓的脚步声,是谁呢?
赵飞英走了开去,隐在树后,冷雁智也藏起了身。
女子,缓缓走向了井边。
“宋郎……”
夜娘?冷雁智一惊。
她……她要做什么?
女子缓缓走向了井,撩起了裙摆。
她要投井?冷雁智连忙飞身而出,然而女子却已跨过了井栏,落下。
“不要!”冷雁智惊呼,伸出了手想拉住她,却只扯破一只衣袖。
女子落入了井,而冷雁智怔怔地,拿著手中的一块碎花布。
赵飞英缓缓走了出,头也不回地离去。
冷雁智看著他的背影。
“别再跟著我。”赵飞英淡淡说了。
第九章
赵飞英不见踪影。
冷雁智缓缓走回赵飞英的房里,赵飞英喝过的茶杯还遗留在桌上。冷雁智告诉自己不用急,因为只要宋家人还在,他就在这儿。
然而,等到日头西下,赵飞英还是没有回来。冷雁智趴在桌上等著,等著房门开启的一刻。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师兄突然不睬我了。我做错了,你可以跟我说啊,师兄,不要……不要丢下我……
房门开启了,冷雁智惊醒,然而,进来的是谢玉。
她端了一盘菜肴进来,外加一壶茶。
“抱歉了,我没你那么好手艺,你随便吃吃吧。”谢玉瘪著嘴,把菜肴放在了冷雁智面前,顺道,坐了下来。
冷雁智只有瞧了她一眼。
“对我好没用的。”很不屑的口气。
谢玉皱了眉。
“我下了毒,你赶快趁热吃,吃完好升天,省得一天到晚闹脾气,我看了也心烦。”
冷雁智瞪了她一眼。
“你师兄又怎么了?一整天没见人影。”谢玉看冷雁智没动筷,自己已经吃了起来。糟蹋粮食,是会被雷公劈的。
“不关你事。”冷雁智继续趴著,他实在没胃口。
“你师兄人不错,就是怪了点。难不成他真有两张脸?”谢玉一边吃著,一边闲话家常般地说。
“他人再好,也没你份。”
“是是是,你道我看不出来吗?”谢玉吃完大半的菜,见冷雁智连一眼也没眷顾,不禁为了这些菜肴可惜。
“说实在的,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事发生不是?既然你没望了,就把机会让出来吧。”开玩笑的口气。冷雁智猛然抬头看著谢玉,这女的到底有几分当真。
“别瞪我,我随口问问。”谢玉打著哈哈。
“谢玉,你专程来捱刀子的不是?”冷雁智眼神一变。
“说个笑,这么认真。”谢玉作了个鬼脸。
“我是替你不值,你跟著他有什么好?我就不见他……他跟你有一样的心。高兴的时候摸摸你的头,不高兴的时候把你丢在一旁……”
谢玉突然严肃了起来。
“趁著此时我俩独处,不妨明说了。我看不过去,你再这样你会毁了的。要是你真只喜欢男人,比他俊的、比他温柔的、比他武功高的,虽然……嗯,是有点少……但是随便选一个,也总比你一直巴著他不放好。”
“哼,少跟我说教。谢玉,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打师兄的主意。”冷雁智冷冷说著。
“你……别不识好歹。我谢玉没有那么卑鄙。……醒醒吧。冷雁智,你师兄他没有心的!”
“那是你们看不到。走!别来烦我!”冷雁智低喝。
“你!”
“谢玉,我没那种怜香惜玉的心,看不过,我会动刀子的。”冷雁智沉声说著。
“算我倒楣,遇到你们这两个笨男人!”谢玉一拍桌,拿起菜肴就走。
“刚刚谈的事,不要给第三人知道,否则后果你自负。”
谢玉停下了身,回头瞪著冷雁智,一双杏目睁得老大。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缩头缩脑的男人!扒光了衣服,bī他一夜的chūn宵,他不就是你的人了!那些登徒子不都这么做的!”
真是大胆的女子……看著她,冷雁智不禁感到有些头痛。
“那是女子才行,男子,是不同的。”
“我就没见有什么不同。到时你巴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他敢不负责任。”
负责任又能如何?娶自己过门吗?冷雁智低声笑著。
再说,他只有一天不见他,心里就空了,胸口就闷得紧。要是他绝袂而去,这心,这身子,还能拖得了多久?
代价太大了……他怎敢去冒险……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一日拖过一日……至少……还能有些希望……
睁著眼,看著窗外,冷雁智静静瞧著天色又缓缓地发白。
渐渐的,东厢房吵杂了起来。
师兄又动了手?那他……
冷雁智一跃而起,往井边而去。
痴痴守了一天,赵飞英还是不见人影。冷雁智已然身心俱疲。
缓缓地,走回房里,赵飞英的房里,打开门,里头还是没人。东西还是没动,冷雁智扶著门边,缓缓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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