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_小林子【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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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三庄主叉著腰。真是不可理喻。

  “那你们两个,又为什么还跪著。”三庄主皱著眉。

  “雁智陪师兄跪。”

  “蝶衣也陪师兄跪。”

  真是够了!为什么别人的徒弟受罚,连我的两个徒弟也要赔进去!

  “这下,我也得跟二姊好好谈谈才行,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三庄主喃喃说著。

  跪了很久,已经近了huáng昏。麻木的脚,开始像是针扎一般地刺痛著。赵冷两人倒还好,程蝶衣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哪有受过这种苦,悄悄揉著膝盖,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赵飞英缓缓睁开了眼,看著身旁的两人。

  “雁智,蝶衣,你们起来吧。别跪了。”

  “我陪你。”冷雁智说著。

  赵飞英叹了口气。转头过去,程蝶衣已经两眼汪汪。

  “师妹,脚痛的话起来歇歇。”赵飞英柔声说著。

  “飞英哥哥……”程蝶衣瘪著嘴,哭了。

  “赶快起来,把腿揉揉就不痛了。”赵飞英还是劝著。

  “那你也起来好不好?”程蝶衣用著一双泪眼看著赵飞英。

  赵飞英摇摇头。

  “那我也陪你跪。”程蝶衣又瘪著嘴。

  “这……又是何必……”赵飞英轻叹。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陪你跪,就不能比你先起。”程蝶衣坚决说著。

  “你又不是男儿身,没关系的。”赵飞英失笑。

  “反正我说了就算。”程蝶衣叉著腰,转过了头去。

  唉……赵飞英放弃了。反正,他们跪累了就会走。

  也许是轻忽了两人的决心,直到天色暗了,两人还是陪著自己跪著。

  “你们……”赵飞英转过头去,想再劝一下程蝶衣,程蝶衣正在打著瞌睡。

  轻轻一笑。

  转过了另一边,冷雁智也在打著瞌睡。

  忍俊不禁。

  转回了头,看著前方厅上的匾额。

  正气浩然。

  悄悄,低下了头。是啊,难怪师父震怒……

  突然,左方一个人斜斜倾了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正是睡得不醒人事的冷雁智。

  真是的,要睡就回房睡吧。

  正想叫醒他,右方又有一个人斜斜倾了过来,叹了口气,乌黑的发丝也搔著自己的耳。小小的、带著少女微微香气的头颅,也靠著赵飞英的肩。程蝶衣也正呼呼大睡著。

  赵飞英淡淡笑了。虽然一动也不敢动。

  让他们再靠一会儿吧。

  赵飞英闭起了眼。

  也许……因为自己也恋著这人体的温度。--

  二庄主饶了赵飞英,只让他在自己房里闭门思过。

  一夜,下著大雨,赵飞英翻来覆去却无法成眠。

  燃亮了烛火,注视著。

  心,空了。

  往日,汲汲营营在所谓的报仇血恨,然而,今日,在所有仇恨都了结的现在,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呢?孤独、寂寞……以及空虚。

  轻轻叹了口气,走下chuáng,打开了窗。

  远方主厢房的灯火微蒙蒙地亮著,有个师兄回来了,师兄弟姊妹正在替他接风。

  细细的笑语声,透著重重的雨幕传了来。

  赵飞英倚著窗、闭著眼,让泼进来的、冰凉凉的雨水,打在自己脸上。

  “飞英哥哥?”

  赵飞英正在发呆,没有听见。

  “飞英哥哥!”

  自己的衣袖,被狠狠扯了一把,于是赵飞英睁开了眼。

  “怎么了?师妹,不去用餐吗?”赵飞英微微笑著。

  “不去,我来陪飞英哥哥说话。”程蝶衣笑得天真。

  “说什么呢?”赵飞英轻轻笑了出来。

  “讲一些庄外的事qíng给我听好不好?”程蝶衣瞪著好奇的大眼睛。

  “很长很长的。你站在外面听,莫要给雨水泼湿了。”赵飞英微笑。

  “不然,开门让我进去房里?”

  “不行。女孩儿家,夜里怎么可以进男人的房。”赵飞英轻轻摇头。

  “啊……飞英哥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啦。”程蝶衣撒著娇。

  “不行。”赵飞英笑著。

  “喔……”程蝶衣低下了头。

  “可是,外面很冷耶,我站在外头chuī风,也许会害风寒的。”装著可怜的样子。

  “那就回去睡吧。”赵飞英偏著头笑著。

  “不要。”程蝶衣瘪著嘴,继续站在外头。

  赵飞英静静看著她。

  这一幕,尽落在三庄主眼里,三庄主不禁又打起如意的算盘。

  “雁智,你师兄在外头有没有看中意的女子。”

  差点呛到。

  “师父?”

  “飞英十九了,蝶衣也十七了,再不替他们打算打算……”三庄主倒是兴致勃勃。

  “我也十八了,就没人替我打算。”冷雁智赌著气。

  “别说师父偏心。你瞧瞧,这郎才女貌、qíng投意合的,这般好的姻缘去哪找。”

  三庄主指著窗外,于是冷雁智转过了头。

  有点朦胧的,却仍看得出来,程蝶衣正站在窗外,跟赵飞英说著话。

  微微的,赵飞英的笑声传了来,冷雁智心中有点发紧。

  “怎么样?你就死心吧,找别人去。”三庄主敲著冷雁智的头。

  冷雁智抿著唇。如果可以死心,我也不必落到如此的光景。

  “gān嘛?你那是什么脸?唉,天涯何处无芳糙,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唉,我恋的是一枝糙。

  “否则,这样吧,我先替你做主,你看看你喜欢谁,我替你说亲去。”

  你要真是知道我喜欢谁,我想,我可能会先被你打死。

  “冷雁智!跟你说话呢!你就别再看了!”

  拜托您说小声一点好吗?冷雁智不禁有点困窘。

  一桌的师兄弟姊妹正探著头听著这三角恋qíng。

  “就这样,你,给我退出。”三庄主指著冷雁智的鼻子。

  gān嘛不叫程蝶衣退出。冷雁智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出庄。”一日,趁著众师兄弟姊妹都在前院练功,程蝶衣又跑了来。赵飞英不肯开门,于是程蝶衣蹲在窗前,一副委屈的样子。

  “外头风风雨雨的,还是庄里安宁些。”赵飞英轻笑。

  “是啊,安宁……我看是无趣。练剑练剑的,除了练剑也没事做。啊啊……我好想学飞英哥哥喔……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程蝶衣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逗得赵飞英发笑。

  “等到你真的出庄,就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沾了血,人就变了。”

  “可是,飞英哥哥没有变啊。”程蝶衣歪著头。

  “是吗?”赵飞英淡淡笑了。

  “什么事,聊得这么高兴。”有点不快的,冷雁智走了近,还提著刀。

  “师兄,我问你,外头好不好玩哪。”

  眉头一挑。倾下了身,yīn沉沉地说。

  “外头,一点都不好玩。有时候,睡到一半,头就会被人砍了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故意吓程蝶衣。

  “那是他们笨吧。”程蝶衣歪著头。

  喔?

  “有时候,坐著马车,几天几夜都走在荒地,没有人烟。闷都闷死的。”

  “有人聊,怎么可能闷。”程蝶衣十分疑惑。

  “外头的人,都是黑心肝的,跟你说著说著,就下毒、放暗器的。”

  “那就砍回去啊?反正是他们先动手的。”程蝶衣倒是一脸兴奋。

  “看来,外头倒挺好玩的。”程蝶衣笑得开心。

  是喔……冷雁智冷眼相待。

  程蝶衣继续扯著有的没的,连几个月前练的是什么剑招都说了。叽哩呱啦的,冷雁智都快受不了了,然而赵飞英还是带著微笑,耐心地听著。

  这小妮子,该不会把这两年来的话,都积在这几天说吧。说啊说啊的,都不要咬到舌头的?冷雁智已经有点想把她拎走。

  “师妹,师父在找你,她发火了。”冷雁智把手叉在胸前。

  “骗我。师父才不会对我发火。”程蝶衣吐著舌。

  啧,倒挺jīng的。

  每天、每夜,程蝶衣似乎都有著说不完的话要对赵飞英说。冷雁智十分、十分想砍她,然而碍著师兄妹的qíng面,还是暗暗忍了下来。反正,赵飞英已经说过,他只把程蝶衣当妹妹看,所以,自己,不用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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