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_小林子【完结+番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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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英在冷雁智面前,紧紧闭上了眼。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冷雁智焦急地摇著赵飞英。

  脑海中,当自己的座上恩师,也就是提拔自己和萧哲的主考官,刘尚书,也因痛斥右丞相而被拉下朝时,众人注视著他的鄙夷眼光,从也没断过。然而,他的唇还是闭得死紧。尽管夜里,亲手写著将他们满门抄斩的圣谕,赵飞英也没让自己露出一丝丝哀恸的表qíng。因为,右丞相整晚都在盯著他看。

  “雁智,我有一事求你。”

  赵飞英沉痛的表qíng,让冷雁智简直吓坏了。

  “你说就是了,我一定办到,别说求这个字。”冷雁智连忙说著。

  “谢谢你……雁智。”

  缓缓地,赵飞英走了上前,紧紧抱住了他,把头抵在他肩上。冷雁智没法看见赵飞英的脸,只能全身僵硬地任他抱著,直到天明。

  几只白鸽放了回庄,赵飞英看著它们振翅而飞。

  冷雁智静静瞧著赵飞英。

  一个月后,萧哲他们就要被处斩,京师里已然是风声鹤唳。只要稍有为他们说话的,就是大逆不道之罪。众人噤不敢言。

  赵飞英希望冷雁智替他去救萧哲,因为他当日是主斩官,无法脱身。

  非常乐意为他分忧解劳,也很高兴他如此倚重自己。然而……然而……

  为何叫我去,而不叫程蝶衣去呢?

  是认为我的武功比程蝶衣高,还是因为怕危险?

  然而,师兄不应该不知道,自己左肩的伤虽然刚复原,目前却也没什么力气,这样的他,师兄就不担心?

  如果横遭不测,远处的他是无法分身来救的,那么,就任凭他让御林军就地正法?

  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偏激处,冷雁智直想脱口而出,叫赵飞英让程蝶衣去,然而……然而……他是甚少求他的,而冷雁智也知道,如果他硬让程蝶衣去,赵飞英一定无法拒绝,但是,如果程蝶衣因此而有任何损伤,赵飞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如果……如果自己为了这件事而死,他是不是就会一辈子记得我?

  冷雁智心里起了个危险的念头,他看著身旁仍然出著神的赵飞英。

  可是,这样一来,就再也看不见他了……冷雁智咬著唇。不管如何,在还没等到他之前,他是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的。

  行刑的前几天,从庄里快马传来的消息,令赵飞英设法营救萧哲。

  既然师门也已准许,于是,行刑的那一天,赵飞英jiāo代妥当,便前往刑场。

  行刑前,一gān人犯身穿白衣,锁在牢车上,被御林军压著游街。

  萧哲他们,虽说有点憔悴,但是却没有拳殴脚踢的伤痕。杜将军一向律下很严,再说心中也敬佩著他们,再三jiāo代不可动以私刑。否则,一般的人犯,在吃了一个多月的牢饭之后,往往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当萧哲经过大街时,没有叫嚣rǔ骂的民众,众人皆是默哀著,严肃地送著萧哲一程,敢怒而不敢言。

  当刑车经过冷雁智面前时,蒙著脸的冷雁智,从屋檐上飞身而下。

  一刀劈开了刑车,御林军连忙前来迎击,却被登时骚动不堪的民众所挡,冷雁智只砍倒了几人,便拉著萧哲凌空飞起。

  右手持著刀,左手拎著萧哲,冷雁智觉得有点吃力。

  咬著牙,在屋檐上又奔了几百丈,眼看就要出城了。

  冷不妨,一只冷箭she来,冷雁智及时一闪,擦身而过,但是萧哲被这一抛之力甩了出去,冷雁智连忙又是一把拉回,却扯到了痛处。

  哼了一声,跌走几步,两人从屋檐上摔了下去屋里,沙尘杨起,御林军连忙将屋子围了起来。

  杜将军骑著马奔来,放下了手中的长弓。

  “几个人进去搜,要小心。”

  话还未尽,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飞身窜了进屋。

  程蝶衣。

  屋里,冷雁智按著左肩,痛得满头豆大的冷汗。萧哲也摔到了地上,此刻正皱著眉,倒坐在冷雁智身旁。

  看见了急奔而进的程蝶衣。

  “你……怎么也来了……”冷雁智又惊又喜,看来,师兄还是会担心他的。

  “师兄,你的伤还好吗?”程蝶衣连忙凑上了前看,微微的血丝渗了出衣衫。

  “师妹,你带萧哲回庄,我来断后。”

  “你?你伤成这样,怎么……”

  “啧,废话少说,还不走!”冷雁智提起了刀,然而牵到左肩,痛得面目扭曲。

  迟疑地看了冷雁智一眼,程蝶衣一把提起萧哲后领,又是飞身出了去。

  紧跟著程蝶衣出去的冷雁智,及时拦下了追兵,咬著牙,浴血苦战了许久。最后,在其余民众尝试放走其他人犯之时,御林军的力量被分了散,于是抓到了空隙,冷雁智趁机而退。

  “姑娘,姑娘,请您放小生下来。”一路被程蝶衣提著直奔的萧哲,实在是受不住了。

  一方面,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是古书一再qiáng调的,另一方面,他手长脚长的,比程蝶衣还高了许多,此刻可以说是半跑半被拖著走,一双脚就快断了。

  “啧,真是不知好歹,姑奶奶的手也酸著呢!要不是你qiáng出头,今日我还得出这苦差不成!”程蝶衣为了躲避追兵,早就跑得满身是汗,忍不住就是几句的臭骂。

  “是,小生真是十分抱歉。”诚恳地说著,萧哲只能在心里轻叹。

  回到了府里,忐忑不安了一整天的赵飞英,立刻就是直冲程蝶衣的房门。

  不在?那么就是……

  一急之下,推开了冷雁智的房门,冷不妨,赤luǒ著上身的冷雁智正站在铜镜前,尝试想看看自己的伤势。一看见是赵飞英,连耳根子都红了。

  赵飞英却没有觉得什么,看见了冷雁智的伤,连忙走向了前。

  “怎么让伤口又裂了?”赵飞英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表qíng,看在冷雁智眼里,又是一份心动。

  “快坐下,我替你敷个伤口。”赵飞英连忙把冷雁智拉到chuáng上坐著,一边连忙去取伤药。

  “真是的,你明知道这伤难好,还叫我去。”冷雁智就是忍不住抱怨。

  “抱歉。”赵飞英找著了药,露出一个苦笑。

  缓缓坐到冷雁智身后,轻轻抹著冰凉的伤药,冷雁智一阵痛楚、一阵麻痒的,直紧张到全身僵硬。

  似乎没有察觉,赵飞英仍是缓缓讲著。

  “回庄里的路远,蝶衣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放心得下。所以,只好请我的宝贝师弟出马了。”赵飞英轻轻笑著。

  “可我还是搞砸了,怎么,要我追上去,换程蝶衣回来吗?”还是有一点点吃味的冷雁智,故意说著。

  “可你现在身上有伤,我又怎么放得下心。”赵飞英摇著头。

  让赵飞英替自己披上了上衣,早就累坏了的冷雁智,一沾chuáng就睡得不醒人事。

  虽然左肩还是痛得要命,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又能与赵飞英独处了。而且,这次没有那个惹人厌的程蝶衣在。

  非常好……冷雁智在睡梦中笑著,像个jian计得逞的大男孩。

  “笨蛋,白痴。”程蝶衣一边烤著ròu,一边喃喃骂著。

  萧哲呆坐在一旁,不敢出声。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萧哲只是颓丧地低下了头。

  “现在可好,搞得整个京师腥风血雨,还累得姑娘我疲于奔命。”其实,最后才是程蝶衣气的。她扔了一块山獐ròu给萧哲,萧哲只是乖乖吃著。

  “现在,我送你回庄,回到了咱庄里,就算天王老子也找不著你了。”程蝶衣一边吃著ròu,一边含浑地讲著。

  “多谢姑娘。”萧哲温文儒雅地微笑著,看起来没有一丝被羞rǔ的恼意。

  程蝶衣看到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再骂了,反而红著脸,别过了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笑容。

  一路上,尽拣著偏僻的路线行走,虽然萧哲不会武,然而似乎挺习惯走山路,首先大呼吃不消的自然是程蝶衣了。

  在树荫里坐了下来,脱下了罗袜。虽然并未缠足,然而白皙柔嫩的肌肤也血淋淋的、起了好几个水泡。程蝶衣皱著眉,开始数落萧哲的不是。

  萧哲只能陪著gān笑听著。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愧疚。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回嘴。

  等到程蝶衣骂完了,口也渴了,抹著香汗看著头上的大太阳,不禁皱起了眉。

  “姑娘是不是渴了,这附近有山泉,我替姑娘取一些水来。”

  程蝶衣侧耳一听,果然有潺潺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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