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_那只狐狸【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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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蘅并无二话,又答一声:“嗯。”

  殷怡晴笑意愈浓,道:“我还没说完呢。方才我对你太过唐突,于礼不合。所以,我只好对人说,在贤益山庄时,你我qíng投意合,老庄主开恩,已将我赏了你。”

  叶蘅微惊,也顾不得额上的湿巾,转头望向了她。

  他眼神里的惊讶,让殷怡晴生出成就感来。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也就是说,你我——”她拖了一个长音,语气愈发轻佻,一字字咬着道,“是、夫、妻。”

  叶蘅心头,生出五味陈杂,也不知该作何表qíng。这等轻狂言语,当真是女儿家能说出来的?

  殷怡晴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问道:“怎样?能行么?可别演砸了,露出马脚哟!”

  叶蘅正思回应,却听叩门声响。殷怡晴立刻执起叶蘅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更无声地嘱咐一句:别演砸了。

  ☆、第十四章

  叶蘅尚来不及反应,却见殷怡晴眸中浮起水色来。恰在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泪珠滚落,坠在他的指上,引他怔愣。

  推门进来的人显然也被这副景象弄怔了,好一会儿不敢上前。殷怡晴磨蹭了一会儿,方才回过头去,又故作惊讶地放开了叶蘅的手,红着脸起身,含羞道:“孟……孟大夫,您怎么来了……”

  孟觉生忙换上亲和笑容,道:“我来看看这位小兄弟,可是打扰了?”

  殷怡晴压低了头,怯道:“孟大夫别取笑香雪了……”

  孟觉生哈哈一笑,走到chuáng边,看着叶蘅道:“小兄弟,你醒了就好。方才你突然晕倒,可把大家吓坏了。此事大意不得,且让在下再替你看看脉象吧。”

  叶蘅点点头,伸出手去。孟觉生略把了把脉,笑道:“小兄弟必是连日疲劳,方才忽逢喜事,一时乱了气脉。如今已无碍了。”

  孟觉生这样说时,殷怡晴在他身后掩着嘴偷笑,恰被叶蘅看到。殷怡晴察觉,也不收敛,反倒冲他挤了挤眼睛。那得意骄傲的表qíng里,透着满满的老jian巨猾,惹得叶蘅勾起了唇角。但不等笑意完全展开,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忙敛了笑容,忐忑地看了孟觉生一眼。

  然而,孟觉生却是一脸了然。他冲叶蘅笑了笑,又回头看了殷怡晴一眼——殷怡晴自然换回原本羞怯恭顺的表qíng,只是红着脸压低了头,还装模作样地拭着眼泪。孟觉生摇头笑道:“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殷怡晴低着头,看似尴尬万分。她手搅着衣带,轻声道:“我先出去好了。孟大夫您慢慢看,有事喊我就是。”说罢,她作势要走。

  孟觉生却出声喊住了她,道:“香雪姑娘留步,在下还有事要说。”

  殷怡晴不qíng不愿地退了回来,道:“孟大夫请讲。”

  孟觉生道:“贤益山庄的事,在下也大约知道了。老庄主与在下是忘年之jiāo,在下虽只是一介医师,也必倾尽全力,缉查凶犯!”他慷慨激昂地说完,语气一缓,又问道,“只是不知道姑娘有何打算?老庄主可有什么jiāo代,譬如让姑娘去投奔哪家,或是找什么人?”

  殷怡晴听了这话,低头蹙眉,似在思忖。

  孟觉生含笑,接着道:“在下是想,若是姑娘无处可去,何不在留在这儿。在下的医馆里还缺几个帮手。”

  殷怡晴听罢,慎重回答道:“多谢孟大夫一番好意,但是……”

  “但是什么?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么?”孟觉生问道。

  殷怡晴满面犹豫,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孟大夫是老庄主的好友,我也不想隐瞒您。那夜……”她说起往事,眉宇间生出痛苦之色来,“那夜贼人来袭,老庄主让我带着小少爷逃走。那时,他还给了我一封书信,说是让我带着小少爷去见南陵王爷……”

  “南陵王?”孟觉生皱眉。

  “嗯。”殷怡晴回答,“老庄主让我们把信带给王爷,说是事关重大。”

  “那信现在何处?”孟觉生脱口而出,又觉唐突,忙又道,“既然事关重大,须得小心保管才是。也不知到底是何大事?”

  殷怡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老庄主把信给了小少爷,嘱咐只有见了王爷,才可把信拿出来。”

  孟觉生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道:“王爷的府邸离这儿少说也有半月路程,若不尽早启程,只怕耽误了大事。”他看了一眼叶蘅,亲和笑道,“小兄弟,你的身子疲弱,还需静养。香雪姑娘又是弱质女子。在下与老庄主是故jiāo,若是你们信得过在下,不如就让在下安排,送小少爷前去,如何?”

  殷怡晴迟疑着道:“这……老庄主吩咐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少爷……”她说话时,又看了一眼叶蘅,使个眼色。

  叶蘅无奈,好不容易琢磨出一句,对孟觉生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已无碍了么?”

  此话一出,孟觉生表qíng一僵,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殷怡晴也是哭笑不得,恨不得这就冲上去打叶蘅的嘴巴。话已出口,如何能改。况且她自己定下的“身份”,也不好反驳。她只得动了动脑筋,开口道:“孟大夫一番好意,只是我们也拿不定主意,不如问问小少爷的意思吧。”

  孟觉生正尴尬,哪里有给了台阶还不下的道理。他忙点头应下,转而去寻梅子七了。孟觉生一走,殷怡晴几步走到chuáng沿,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捏上了叶蘅的脸颊。她蹙眉,小声嗔道:“让你乱说!”

  叶蘅带着几分歉意,也不知该不该赔罪。恰在这时,房门被一下子推开,梅子七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殷怡晴眼见孟觉生紧随其后,忙松了手,迎上去唤了一声“小少爷”。

  原来,孟觉生去梅子七房里说起护送之事,梅子七还没听完就大哭起来,当下夺门而出直冲殷怡晴的房间。一进屋,就哭嚷着说“没有叶蘅哥哥和香雪姐姐我哪里都不去”“爹爹和娘亲都没有了,爷爷也死了,如今连你们都要抛下我”……三两句话间,殷怡晴也哭了起来,一边哄劝一边指天发誓,说着“永远陪着小少爷生死不离”云云。“主仆”二人qíng难自禁,抱头痛哭,这番悲切声势,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把孟觉生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一折腾,他哪里还敢提由他护送的事儿,劝了几句,赶紧走了。

  孟觉生走了好一会儿,殷怡晴和梅子七的哭声才慢慢消止。两人互望了一眼,嫌弃地把对方推开,各自寻地方坐。眼看殷怡晴要坐chuáng沿,梅子七忙几步跑过去,也不打招呼,一下子跳上了chuáng,盘膝坐下。这番“霸占”之举,占了大半个chuáng,让叶蘅不得不往里挪了挪。殷怡晴一见,大不乐意,却也没说什么,在桌边坐了下来。

  梅子七将声音一压,道:“师姐,那什么‘信’你好歹也事先跟我说一声,被那孟觉生问起,吓我一跳。还好我反应快,立马跑过来。不然他急了,直接出手抢,你叫我怎么办?”

  “哟,这可不怪我,你问问你身后那位,谁让他乱说话来着。”殷怡晴道,“也不知当初是谁,硬拉了他进府。”

  梅子七连头都不屑回,道:“别赖我叶大哥,你守了他这么久,难道没时间jiāo待一两句?我就不信你跟他提过信的事!”

  殷怡晴自然无法反驳,她只得揪住他话里的一句,道:“什么你的叶大哥,奇奇怪怪的。”

  梅子七一笑,往后靠了靠,正倚上叶蘅的手臂,“我跟叶大哥一见如故,认个兄弟又怎么了?你还不是认作了夫妻?”

  殷怡晴被他噎住了话,直觉不能继续这个话题,忙清了清嗓子,转而道:“不谈这个了,既然说要事先jiāo待,我便jiāo待一下往后的事吧。”她敛了神色,语气渐而认真,“这次之后,孟觉生必然着紧那封信。他为人谨慎,又是沽名钓誉之辈,想必不会在府中动手。依我看来,他怕是不日就要送我们出行,而后在路上下手。”

  梅子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日早些时候,我在府中逛了一圈儿,多少也打听过了。孟府的家丁,大多是收养的孤儿,倒也没什么大本事,只有几人要小心。便是那夜我们见过那两人了,一个叫阿祥,一个叫阿瑞。名字取自‘祥云瑞彩’这句吉利话——阿云阿彩都是丫鬟,也没什么说的——阿祥擅使弓箭,阿瑞拳脚功夫了得,若是对上,还要小心。”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叶蘅一眼,“尤其是叶大哥你,须得时时小心才行。”

  “正是呢。”殷怡晴接道,“我跟师弟是妇孺之辈,谁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但你是‘护院’,若要动手,你首当其冲,万万不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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