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落地,苏青君便要上前,不想被苏君后一把拽住。
“第二局,”宫人喊道:“罗柔胜!”
她缓缓走下高台,跪在了女皇和君后的面前,君后的目光却落在仍旧在地上躺着的今朝身上。
“阮今朝,”他淡淡道:“还想娶青君么?”
阮今朝本还是要挣扎着起来,可她一动,胸前疼痛难忍,自小也是出自高门,何时受过这样的伤,郡王府静得一丝声响也听不见,只她却偏偏听得见自己骨头的声音,一咬牙,翻身跪倒在地,脸上顿时白了又白。
“回君后,今朝要娶青君,非娶不可!”
“你这孩子,”苏君后笑意顿现,他瞥了紧张不已的儿子一眼,敛去笑意正色说道:“现在你二人各自一胜,按照本君的意愿,更看中罗柔这孩子,但是皇上却是喜欢你多一些,现在还剩下最后一题,你二人可要听好了。”
两个人皆是凝神细听,今朝一口气紧紧提着,却是不敢松口,只怕会忍不住倒下身去。
“姻缘一事,多也看天意,这第三题,便是迎娶,三日内,谁准备好了三书六聘八抬大轿,以及名单上面的聘礼,还有青君的飞龙嫁衣,便来郡王府迎娶,先到者御赐美满姻缘,群臣作证,就这样,跪安吧。”
两人皆惊,直接迎娶?新娘子的喜衣倒是可以连夜赶制,可皇子的嫁衣,上绣飞龙,却是要京城最好的绣娘,也未必绣过,这可是禁忌之针,即使是现制,恐怕也得花费些时间。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飞龙嫁衣……表姐谢了恩,阮今朝刚要叩首,这一口气刚一泄去,眼前一黑,却是倒了下去。
“今朝!”青君急忙冲了过来。
罗柔冷眼瞧着,心中冰凉一片,郡王府的大夫赶忙上前,她切看了一番,对上皇子殿下急切的眼。
“肋骨断了……”
☆、飞龙嫁衣
第七章
阮今朝被姐姐阮璃玉带回了家,罗柔也是急忙去了准备聘礼,众大臣gān坐了一头晌,却是连午饭也没蹭到,被女皇一挥手全打发了,夫妻二人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倒是青君不乐意了。
他先还忍着,怏怏地坐在一边等着传膳,到了后来见父母说起了灾qíng,已然将自己的婚事撇至一边,闭口不谈了,这才露出了恼意,期期艾艾踱到二人面前,只不快地瞪着他们。
“怎么了?嗯?”女皇扶颖挑眉:“谁招惹我们小五了?”
苏青君看向父后,嗔道:“父后为何要一再难为今朝?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和罗柔比?现在她肋骨都断了还出难题……”他越说声音越大,也不知是为阮今朝委屈还是自己内疚,心中那种糟糕的感觉无以言表,那时她从高台上掉落,只吓得他心惊ròu跳!
“难为她怎么了?”苏萧轻哼道:“道是儿大不中留,这么快就满心扑到人家身上去了,父后还不是都为了你好!再说她居然敢碰你,不让她吃点苦头本君实在是愤恨难平!”
“父后!”苏青君心头突突直跳,只觉耳根烧得厉害:“你明知道那不是她……是我……”他语无伦次不知所言,恼怒起来:“反正不怪她!孩儿怎么没觉得父后是为我好来着,就是翻来覆去地折腾今朝!”
“小五!”扶颖一把将儿子拉到身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父后只你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是全为了你以后着想么!”
“母皇——”青君不安地低着头:“也不让我去看看,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来了……”
“你个傻孩子!”扶颖一指戳在他的额头:“轻易得到的东西,她会珍惜么?”
他猛地抬起头,惊喜地看向父后,发现后者已是别过了脸,顿时撇下母亲拽起了苏萧的袖子。
“是孩儿小心眼了,父后——”他拉长了声音吃吃笑道:“谢谢父后!”
“谢我什么?”苏萧轻轻拂去他的手:“为父白忙一场,不过图个清静!”
“父后!”青君撇嘴:“您可不能生孩儿的气啊!”
“本君生什么气?”苏萧瞪着他:“本君不生气。”
还不生气,对自己儿子本君本君的,苏青君再次拉起他的袖子:“谢谢父后成全那!”他笑得极其舒心,那一对小虎牙显露在外,甚是可爱,这一笑只让苏萧满肚子的气消了一gān二净。
伸手拉过青君,只无奈地掐了把他的笑脸,叹息道:“就那么喜欢她?非要嫁给她?”
这不是第一次问他,苏青君却是第一次正色回答:“嗯!”
“喜欢她也不用做这样的傻事啊,”扶颖接过话头说道:“小五你这孩子可是被惯坏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与你父后商量一下,比起你你父后可要深沉得多,他法子多着呢,何苦搭上清白,想当年……”
“咳!”苏萧皱眉:“别胡说。”
“是是,”扶颖gān笑道:“想当年我与你爹那是两qíng相悦……”
“哪个与你两qíng相悦了!”
“额……是是,是我死缠烂打了……”
夫妻二人眉来眼去的,却是把苏青君抛之脑后了,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有第三题呢,父后明摆着是难为今朝,聘礼都或许要准备上一些时候,更何况这飞龙嫁衣,京城里一般的绣娘哪曾见过绣样,就算是一等的……等等!飞龙嫁衣?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喜上眉梢。
“母皇,父后你们先用膳,孩儿出去一趟!”说完竟是一溜烟跑了。
“这是gān什么呢,火急火燎的!”扶颖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你说说当初gān嘛非要生一个儿子呀,留不住的哟!”
“不是你非想要生个儿子么?”苏萧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淡淡道:“他能gān什么去,开窍了呗。”
“你是说——”她看向亲亲夫君:“飞龙嫁衣?”
他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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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练武的人来说,阮今朝的伤也不算太重,可她自小也是娇气,回了阮府就将聘礼清单jiāo给了姐姐,托她给自己置办一切,包括嫁衣,几个当铺的金银都凑了上来,就那么往chuáng上一躺,其余的,听天由命了。
爹娘对于她与表姐争驸马的事也是起了争执,爹爹埋怨她有失姐妹qíng谊,娘亲却说感qíng的事,也不可谦让,他们就在今朝的chuáng前吵了几句,其实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记忆的碎片。
前些天因为对自己龌龊的行为感到羞耻,也没细想,表姐说得没错,自己从来都是稀里糊涂的,不敢面对。现在事qíng走到这一步了,却越发地感觉不对,可哪里不对也说不上……
也不知怎的,恍惚间,竟是想起了扶曜,清越殿下,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从第一次见了他,便为如此风qíng感叹,他的父亲扶夕,据说当年的诚义殿下,也是这般耀眼,也就是从那次开始,她便是和青君彻底闹翻,然后一直就那么不冷不热的互相不理睬。
那一次吵得十分厉害,她甚至以为青君对她有了别的念头,这才为着扶曜恼她,可他却说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她,而且,还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丑……
若不是这场纠葛,或许两个人已是形同陌路,其实平静地想想,她和青君,其实也真的算是青梅竹马,他或许任xing,或许喜爱捉弄她欺负她,但是从前的记忆里,阮今朝不由得感叹,除了她的生意,记忆里多是表姐与苏青君扶敏姐弟。
也曾欢歌笑语踏青玩耍,也曾一言不合淘气打架,实不该,不该啊不该……
正是躺在chuáng上胡思乱想,忽然小厮来报,五皇子驾到,她很怕他以为自己不思对策,连忙爬起身子,刚要下地,苏青君却已经推门而入。
他仍是早上那一身装束,进门来就见她要穿鞋,瞪大眼睛问道:“你好了?”
阮今朝闻言又侧歪在chuáng:“能好么?是肋骨断了,断了!”
“那你起chuánggān什么?”苏青君示意后面跟着的小童将他怀中东西放在了chuáng边,他俯身推到今朝面前,小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阮今朝伸手拽开包袱,里面露出红色的一角,她心急三两下打开□,不敢置信地瞪着青君:
“飞龙嫁衣?”
“嗯。”苏青君不自在地撇过了脸:“这玩意我早就有,却不想能用在此处。”
“青君,”阮今朝笑出声来:“你太好了!这下不用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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