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留白只是瞪了他一眼,叫玲花出去望风。
“师兄沈如是,别问他为什么姓沈,和沈家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你防备着些。”
“……”
沈如是十分无语:“小白你不乖哦,你这样下去还怎么愉快地称兄道弟?”
当着他的面就这样直白,真叫他目瞪口呆。
郭敏|郑重嗯了声,表哥说这样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突然听见沈这个字眼,她才惊觉自己忘记了什么,更或者是说,她想了起来,一直在心里被忽视掉的东西。
那就是沈江南。
她答应了去哪都一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郭敏想起那只小杂鼠,神色懊恼。
他也是嘻嘻地笑:“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了吧?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qíng全都忘掉,丢了的孩子我帮你找回来,咱们重新开始啊,其实我是个好人。”
好人?
姓沈?
郭敏看着他,感觉略微妙。
☆、37|4.5|
第三十九章
一声闷哼过后,已经发了huáng的脓水流出了点点。
郭敏不忍再看,转身看向了窗外,沈如是用浸过药水的巾子覆在徐留白的颈间,他动作不算轻柔,看过去的目光也不十分友善。
徐留白一手紧紧抓着褥单,目光沉静。
男人略恼,故意加重了些力气,见她皱眉,这才哼了声:“小白你也知道疼啊!都这样了你都不来找我是闹哪般?嗓子真不要了?还是命也不要了?”
郭敏回头看看,huáng色的脓液当中流出些许血丝来,沈如是全给擦了见红收手。
她很是担心,不由得挤了chuáng前来:“我表哥这是怎么了?原来就是受了些风寒一直咳嗽,但是这些huáng色的都什么东西,怎么出脓水了?”
徐留白不能开口,这就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抚。
沈如是给她缠上了布条,把扔在一边的脏污东西都仔细捡了一起,这才淡淡瞥了郭敏一眼,紧接着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给了她。
“扔掉。”
“哦。”
她转身走出,扔在了过道的木桶里面,再回来时候男人已经在洗手了,丝毫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这和平日嬉闹玩笑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郭敏直跟着他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站直了身体,她立即送上巾帕,他转身,她也随即跟上……
徐留白闭上了眼睛,回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沈如是走出了房门。
外面是二楼的过道,郭敏的房间就在旁边,她见他伏身在横栏上面,更是心急如焚:“沈大哥,我表哥到底怎么了?你快和我说啊!”
男人一手点着鼻尖,忽然转头对着她笑:“在你心中那无所不能的表哥,不应该这样病怏怏地躺在chuáng上,对吧?”
她的确心慌,从小到大,表哥留白都是她心中的一杆标枪,作为她的靠山永远都立在身后,不可能离开、与背弃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男儿身份忽然变成了女儿的,然后身子又是那样的羸弱,总有一种不敢相信的不真实感。
她也靠在了横栏上面,半晌,无力地点点头。
沈如是看着楼下来往端菜的小伙计,神色轻松:“这才到哪,我认识徐留白的那年,她受过的苦远远不止这些,磨骨修脸,又给她喉间做过假的喉结……”
郭敏瞪大了双眼:“为什么非要这样?”
他嗤笑出声,看着她:“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吗?当然是为了保住徐家军,保住徐家最后的这一点东西,可你觉得值得吗?”
她抿唇:“表哥觉得值得就值得。”
男人笑笑,转身就下了楼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又在上面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徐留白的房内,她似乎已经睡着了,一点声音都无。郭敏轻轻走了过去,见她果然闭着眼睛,这就坐了chuáng边。
留白的脸,仍旧那样美貌。
倘若是女子装扮,又该有怎样的人生,她刚一动,徐留白就睁开了眼睛。
她从来都是警惕,郭敏笑,伸手握住她一只手:“徐家军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表哥我帮你,你好好将养身体,敏敏能替你做很多事。”
她神色恳切,chuáng上人抽出手来,这就摸了摸她的脸。
☆、39|4.5|
第四十章
一晃到了夏天。
天气炎热,热得人都想泡在凉水里面。
可她们一动都不能动,正趴在高地的糙丛后面,毒辣的日头就在头顶,郭敏反手握着弓箭,与将士们一同进退。前面还有步兵,这片山头下面河岸的对面,就是陈国挑衅不断的边疆土兵,那里面有正经的小兵小将,也有当地陈国百姓,夹杂着一起,其实是想争夺两国边疆的这一条河。
是的,这条河就叫小河,这片土地就叫做小河沿。
郭敏几经周折,到底还是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这里鲜少下雨,就连糙丛都长不高,到处都能见到huáng沙漫天,当地百姓许多人习惯了在出门的时候轻纱遮脸。
要说百姓还能避避暑,可士兵们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郭敏到了小河沿以后,就一直与徐家军吃住一起,徐留白刻意jiāo代了,也多有人照顾,她也是有心磨练,不管是去演练,还是上阵杀敌,都不忘叫她一起上前。
多半是因她有一半徐家血统,徐家军待她还算照顾。
可她不想受这样的照顾,提着长枪这就冲在了前面,许是她天生热血,上阵杀敌竟然丝毫不会手软。虽也有些手忙脚乱,没有章法,但拼劲也够,枪法也狠,又是长枪有利傍身,竟也三进三出,像模像样跟着打了几场游击。
徐留白不到小河沿就支开了沈如是,天气热了以后,喉间伤口不容易愈合,她也就蒙住了脸,鲜少露面。倒是郭敏与他们打成一片,不时还切磋切磋,这姑娘胆大心细,手脚功夫还不错,一杆徐家枪是耍戏得有模有样,深得他们喜欢。
这会子河岸对面一直没有动静,李大脚在郭敏旁边扭了扭腿。
她用余光瞥了眼,低声道:“别动,怎么了?”
其实他是内急,想去尿-尿,不过当着个小姑娘的面,怎好意思说出口,男人只好qiáng忍住尿意,望天道:“腿麻了。”
郭敏在军中已有快半年时间,什么事qíng没有见过,知道他在说谎,也不在意:“再坚持一会儿,我听见声音了。”
她耳朵紧紧贴着地表,能听见铁骑的声音。
陈国边界都是些异族人,这可恶的蛮子,经常到这边抢夺粮食和女人,常常是刚打跑了去,没几日就卷土重来,这小河不深,山下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不只是郭敏听见了声音,山腰上面的林参将对她点了点头,她举起拇指来,又回头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果然,不消片刻,从河岸那边有人带队,骑马过来。
蛮子之所以叫蛮子,就是因为他们过于野蛮,弓箭手准备,眼见着骑兵路过郭敏手一动,埋伏在山上的弓箭这就朝着他们she了下来!
紧接着趁他们在倒地的乱之后,林参将已经带人冲了下去。
其实这个地方距离陈国太近,离徐家军营地又太远,实在有些危险,不过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一gān小队,仗着两队人的配合,也是打乱了对方的阵脚。
这也是没有徐留白的第一次出击,首战告捷,趁着那些蛮子不明所以退了回去,郭敏带人赶紧收拾场地,撤回小河沿北。
也算小凯旋。
李大脚身手好,徐留白特意指派他跟着她,一个青头小子从他后面钻出来,拧着水囊的盖子在郭敏面前献宝似的双手奉上。她笑笑,拿在手中,先递给了林参将:“这一路兄弟们辛苦了,一会儿回去我请你们吃酒!”
身后都是附和声,这样的日子远比京城那些天过得快。
她参与其中,也再不迷茫,一路往北,这就很顺利地回到了营地,其实小河沿没有真正的分界线,自古以来这条河就在纷争当中,而小河沿的居民也十分混乱,哪国百姓都有,就像河对岸的那些蛮子,不承认自己是任何一国人。
这半年来,郭敏一直住在帐篷里面。她卸下甲衣,没有别人了才解开领口,虽然都知道她是个女娃娃,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一直没有穿女装,这夏日炎炎的,穿衣裳都嫌热,更何况是甲衣。
玲花不知道去哪里了,帐中无人。
矮桌旁边放着一盆凉水,此时摸着也是温的了,郭敏在旁边拿着手巾扔进水里拧了把水,这就扯着领口擦自己的脖颈,酷热的时候能沾染上点水,可真是舒服。小河沿这边天气一向稳定,就只有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
现在正是闷热,军中都是男儿实在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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