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敏见了亲人,苦涩十分:“表哥……”
他站起身来:“没事,你舅舅和舅母听说姑父回京,有些惦记你,让我来接你小住几日。”
徐留白天生一对桃花眼,眼底还有一颗泪痣,美貌非常,别人见了只不防备,她却知他xing体,最是厌烦麻烦事qíng。
从小亲近,也就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舅舅舅母叫你骑马来接我?”
徐留白笑,泪痣动人:“好吧,其实我就是过来看看。”
郭敏伸手入怀,这就走了郭守义的面前,将帕子递给了他:“这是我娘留给你的遗物,说给你便知。”
男人的目光似乎都被这个帕子吸引住了,他一把夺过,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
她回头刚想要送表哥走,不想身后人大吼一声,郭敏只听长剑出鞘声音,心下大惊一回身就见爹爹横剑自刎!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我没娘了,你还想叫我没有爹!”
血从她掌心低落,徐留白已到面前,趁他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掌劈了过去,郭守义立即倒了下去……
他身材魁梧,咕咚一声倒地。
郭敏掌心流血,看着他怔怔出神:“表哥你看,也许他没那么糟,也许对我娘是真qíng实意也说不定……”
徐留白一指头戳在她的脑门上,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包扎伤口:“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
他嗓音嘶哑,只美目流转。
郭敏幼时在舅舅家里,表哥照顾她很多,脾气秉xing也受他影响颇多。
徐留白作风随xing,但思想怪异,他十八岁xing格大变,对她说的最多就是不要相信男人,不要相信别人,不要轻易的去jiāo那些至jiāo好友……
“他也算别人?”
“嗯,记住,”徐留白打好最后一个结:“除了自己,都是别人。”
“不对,”郭敏笑:“至少表哥不算别人。”
“大错特错,”美人表哥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表哥才最糟,就靠自己才好。”
好疼!
疼得她眼睛都酸涩了起来,竟然有一点想哭的感觉。
郭敏叫了人进来照顾爹爹,勉qiáng镇定,看着老郭带着人将男人抬走了去,她退坐桌边,想起过世的母亲,恍如隔世。
她怔怔出神,往日潇洒半分皆无。
徐留白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站了她的面前,这就按着她靠在了自己胸前:“好吧,在我还是你表哥的时候,就让你靠上一靠。”
☆、第4章青梅笑
第三章
书院的一角,小姑娘几乎是在狂奔了。
她十四五岁的模样,提着裙角在人群当中穿梭,后面还跟着个小宫女在追:“公主慢点!”
此女不停,犹自边跑边问:“可有人看见郭敏了?”
自然是无人看见。
她气喘吁吁,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弟弟李刃曾说过,郭敏心qíng不好的时候,喜欢在高高的地方喝小酒,这就朝天台跑了去。
此人正是李刃上面年纪最小的姐姐李靖,她只比他大一岁,是德妃所出。
李靖总和郭敏在一起,对她的事qíng十分上心,绕过前院长廊,书院的后院有一处天台,有六七丈高,她在下面站稳身形,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
地上依稀有些葡萄皮,散落着。
是了,郭敏喜欢吃葡萄,喝小酒。
这冬日里保存好的葡萄都是些贡品,玉贵妃从不吝啬都送了她,李靖双手在唇边展开,高声叫了起来:“敏敏姐姐!敏敏姐姐!”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又怕她在上面那么高的地方冻出什么事来,这就蹬蹬蹬进了一楼,一楼有钟鼓,她扯过绳子大力撞了一下,只听咣地一声,她的耳朵嗡的下赶紧又跑了出来。
果然,天台上面有个人影探出头来,正是郭敏。
李靖对她挥手:“姐姐快下来啊,不好啦,出大事啦!”
上面的人这就反手扳住天台外檐,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地面上,郭敏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风给chuī的。
李靖赶紧抓了她就走:“姐姐快和我进宫吧,李刃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去大殿退婚,贵妃气得不行,这会正按在地上打呢!”
郭敏揉着额头,这就跟了她去。
头疼,晚上安顿好了她的亲爹,她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的快天亮才合眼,也没睡多一会儿,院子里就像炸开锅了一样。
昨天车队进京时候天色已晚,所以很多带过来的东西都太收拾,这会一大早有个jian细的声音叽叽喳喳地指挥着似乎在搬东西。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玲花与她争执起来,吵得人心烦意乱,郭敏起身到了门前,郭勇正在训斥她。
她打开房门,穿着一身素白这就站了台阶之上。
院子里这就安静了下来,郭敏从混迹于宫中,沾染的都是贵气,只那么淡淡一瞥,立即认出昨晚口呼夫人夫人的那个圆脸丫鬟来。
她扫视一番:“怎么回事?”
玲花见了她立马跑了过来:“小姐她们好不要脸,还想搬进夫人的后院子里去!”
将军府翻修以后,后院改建了楼阁池塘,母亲尤爱小楼,常常独自静坐,如今已经封锁,全都住在前庭。
那圆脸的丫鬟给她福了福身:“我们夫人舟车劳顿需要静养,大人说可以住后面院子,无人打扰的。”
郭勇也到了跟前,踌躇一番劝慰道:“小姐莫恼,去了后院也好,眼不见为净。”
郭敏微微眯眼,只看着那个丫鬟,冷笑一声转身就回了房间。
玲花赶紧跟了过来,在她后面念得她头疼:“小姐小姐小姐!你不管吗?她们会得寸进尺的!”
她勉qiáng压下怒火,洗了把脸,不予理睬:“随便,她们能搬进去就搬进去好了。”
这么一说,玲花顿时拍手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像是呼应一样,那个尖细的声音尖叫起来:“你什么人,竟敢打我!”
一时间她们一起的有人惊有人怒有人怕也有人去报信了还有人尖叫说什么打女人之类的,玲花扒着窗口看了会儿,咯咯地笑:“小姐我差点忘记了,四叔在院子里,他给夫人看园子怎能让别人住进去呢!”
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抱歉我是个瞎子,打人不分男女。”
郭敏坐在镜前,玲花过来给她梳头,她今日有意素白,她就给她头上应景地戴了个白纸花,又在屋里拾掇片刻,郭守义这就带了人进来。
想必也是有人去报信了,他颈上伤痕还在,人也颓废的模样,可就是为着那一家子人费心费力,巴巴地赶了来。
那圆脸的丫鬟犹自哭泣,一条胳膊都垂着,脸也肿得老高,跪了她的面前只剩下求饶和哀求,可即使这样,郭敏也只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这是gān什么?”
郭守义侧身而立,这才露出身后的两个人来。
确切的说是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一个男孩,约莫四五岁,此时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底竟是惊恐。
男人的脸,略显颓色:“这是你们长姐郭敏。”
俩个孩子齐齐叫了声姐姐,郭敏无语,她向来没有欺负弱小的习惯,只看着他们不开口。郭守义又介绍了一番:“你妹妹郭柔,你弟弟郭果,他们随着我东奔西跑也没少吃苦,日后敏敏也要怜惜他们。”
想了想似还有话说,果然,看了那圆脸丫鬟半晌又道:“这丫头不知规矩,爹爹这就赶了出去,可芙蓉嗯……就是你二娘她身子不好,就让她带孩子住后院吧,你娘的屋子不会有人去的。”
果然,郭敏笑:“向来只闻新人笑,爹爹想叫她们住,那就住吧,不过我娘的东西,可要收拾出来。”
郭守义松了口气:“那是自然。”
玲花在她身后震惊不已,可又不敢放肆开口,只偷偷揪着她的后襟。
她满腔怒火,也是忍下了,到门口一看,四叔果然守在后院的外门处,如老僧入定般安宁。母亲这辈子走得利落,四叔从前是她的朋友,死后是她的守护者,他双眼已盲,日日夜夜都住在那院子里。
明明就是才四十岁的男人,却是满头华发。
入眼便是心疼,郭敏走到他的跟前,倾身抱了他一下:“四叔……”
他木然:“小姐怎么哭了?”
她这才惊觉,自己落泪:“人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四叔不必守了,我爹说让他的爱妾去住,想住住就是。”
他指尖轻轻颤动,最终还是扯唇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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