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血迹映在了帕子上面,少年在旁吃着酸果,见状冷笑:“刚才不是挺要qiáng的吗?怎么没当着他的面吐血啊?”
她一手擦嘴,另一只手就敲上了他的头:“闭嘴,轮不到你教训我。”
旁边的丫鬟已经偷笑了,少年捂头,撇下酸果,这就凑了近前来,想了想又觉十分不妥,回头冷峻说道:“你们都去那个车上,有事再叫你们就是。”
两个小丫头不敢再笑,赶紧叫了停车这就下去了。
徐留白将染血的帕子折好,少年抱臂斜眼看着她:“我说,老白你应该时刻记得,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她抬眸:“什么身份,我不过是受了你哥哥的委托,将你平安送回陈国。”
少年咬牙:“那刚才为什么对那个男人说和我成亲了?”
徐留白嗤笑出声:“为了掩人耳目,随行的丫鬟都知道我是你的大房,假装而已,小子?你才十几?该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嗯?”
她说着话,胸口闷得难受,勉qiáng才压下去涌动的血气。
见她脸色又白,胸口起伏得厉害,少年也抿住了唇。
他是陈国的九皇子,因为贪玩四处游玩,不过头顶那么多的哥哥,从来也没想过有一日会被卷入争权夺位当中去。
徐留白是受他哥哥所托,要把他送回陈国去。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白衣,一副风流潇洒的姿态,当真叫他自愧不如。
他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又雇了些人来阻,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脑袋一热说是要假扮夫妻,他才十七,在她眼里就是个什么都不是小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早被她看破了的感觉。
可她依旧按着他的意思梳起了妇人的发髻,由着他捉弄。
他求她办事的时候就叫她老白,戏弄她的时候就叫她小白,走这一路上,发现她已身染重病,却从不肯就医,已经bào躁得不行了。
徐留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别吵我,等你回去了,你是小九还是小八都和我再无关系。”
少年顿恼,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都没记住!
一大早他们在庙会上闲逛的时候,就瞧见寺庙外贴着寻人的画像,当时他就看着上面那人看着眼熟,结果徐留白一把扯了下来,然后一天都有点魂不守舍的。
那个男人长身而立,当街遇见的时候,她刚咳完血。
他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想吃酸果,难得她是那样温柔相待,却不想是为了与那人告别。
竟然说以后他叫小九还小八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他不能再恼,可徐留白却不再理他。
少年欺身过去,这就贴上了他的唇,温热的四唇相对,似乎还能感受得到她唇齿间的血腥味道,她睁开双眸,这就对上了他的眼。
眸色当中,平淡无波,什么都没有。
他霸道……失败了。
一点点靠后,少年抿唇,然后笑,这就对她做了个鬼脸。
徐留白看着他,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了?”
他挑眉:“小九。”
好吧,一路护送小九到了陈国,徐留白仅剩的人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郭敏已经完全不需要她再记挂了,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她所有的所有都去了天上,她不要做回徐静姝,她就做徐留白。
拿到了些报酬。
她的续命药碗也剩得不多了,从陈国出来,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
雇来的车夫只道她病着,行驶得非常地慢。
到了小河沿一带,几乎昏睡了一整天,车夫送她到了边界,收了些银子,这就把人送到了客栈的大门口。
徐留白已经极其虚弱了,不过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走进去的。
她给自己要了一间客房,然后躺了进去。
她坚持了太长的时间,实在懒得坚持了……
也许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发现她的尸体,然后,然后她就一家团聚了。
白天黑夜,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并无寸缕,面部朝下趴着,徐留白惊疑未定,一男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能坚持到雪山吗?”
另一个女人的则比较苍老:“应该可以,但是需要每日针灸,那手法你要尽快学会,老身可没有力气跟着你们折腾。”
少年与她一直讯问着她的病qíng。
徐留白闭上了眼睛,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后背上面冰冰凉的,就这么在他面前坦露也的确太不像话,未过片刻,少年回转。
她指尖微动,他伸手帮她起针,又抓过薄被来给她盖上。
她叹息一声:“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伸手理顺着她的长发,用指尖缠住了轻轻拉扯,见她皱眉,这才笑道:“你也知道疼了?死都不怕还知道疼?”
既然没死成,也算一段际遇。
徐留白转过脸来:“我问你怎么在这。”
他挑眉:“你既然已经顺利送我回了陈国,那我现在在哪里就与你无关了,徐留白我救了你你知道吗?”
她嗤笑出声:“我没想活。”
少年脸色顿变,他恨不能上前抽她一顿,可她身体是那样的羸弱,也就只学着她平日扣指的模样敲了她的额头,怒道:“徐留白你甘心吗?你年纪轻轻可为自己活过一天?你成过亲吗?有过男人吗?和你男人游走过四方吗?见过大江南北吗?你大仇得报了吗?真的是了无牵挂了吗?”
徐留白笑:“没有,都没有做过,的确……不怎么甘心。”
少年瞪着她,底气就有点不足了:“那……正好我想四处走走,你要不要去?”
她身体不好,一日比一日虚弱,小九真的学了针灸,每日施针,他倒是与别个人不一样,事事亲为,常以她的夫君自称。
他背负着她,从南走到北。
过江河,上雪山。
当真叫她看见,大江南北美景甚多,简直是美不胜收。
直到那日,她能下地行走,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就像是一直记得,当年的那些话,带着她走过许多个地方,也忘记是哪一日了,他喝多了,然后真的成为了她的男人。
一直一直,很多年。
后来,她每每叫他的名字,他都不愿意。
他说:叫夫君才对。
年轻的男人在前面给她打点一切,徐留白仰着脸看着蓝天白云。
她伸手遮着日光,看见男人逆光而来,犹如初见。
她笑,阳光很好,她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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