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庭毅那里出来之後,玉寒宫一边下楼一边接下来的打算。特意来了一趟就这样回去……不是他的风格。
到了楼下,看到比往日冷清不止一点的「清风阁」,再想起刚才宋庭毅所说的,好奇之馀,他倒突然想去见见那位点了十几位美貌小倌的客人了。他现在閒来无事,一个人喝酒又不尽兴。
玉寒宫对宋庭毅口那个人的确是有点好奇的,不过也仅是好奇。能一次应付这麽多人,那得是多「勇猛」……
问了送酒水的打杂小厮今天包场的客人在哪一间之後,玉寒宫打开折扇,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单手负在身後像往常一样风流公子模样地上楼去了。
还没到小厮告诉他的地方,刚上楼一阵乐声和歌声就传了过来,玉寒宫顺著乐声来到房门前,还没开门一阵淡淡的香气先从门fèng中飘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除了乐声房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之後本想敲门,一伸手却发现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著。
想了想,玉寒宫一把收了扇子,推门而入……
「吱嘎」一声,几乎是开门声响起的下一秒,房里的歌声琴声嘎然而止。
充斥著华丽奢靡气息的房间里,正中央一张雕花红木大chuáng上,十几个衣衫不整的美少年chuáng上chuáng上的聚在一起,除了那几个弹琴唱曲的,剩下的有的站著端著果品酒水、有的卧在chuáng边喂食倒酒、有的什麽也不gān光躺在那儿就活色生香,淡青色薄纱垂在四围,要是有人在chuáng上云雨便可挡住里面一片chūn光。透过纱帐隐约可见里面还有几个人,一个捏肩一个捶腿,即便是没有什麽不堪入目的画面,也足够yín糜了。
一旁桌上两个铜质的莲花形烛台上,红烛随著微风摇曳,而离chuáng不远的地上放著一个熏香炉,正散发出浓甜的桂花香气,弥漫一室,似在无意间撩拨著一室chūn色。
说实话,玉寒宫虽然也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但这种qíng趣和qíng色相得益彰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这一趟看下来却没有见到「主角」,不免让人有几分失望。
「玉公子你怎麽来了?」一名小倌略在惊讶地问。玉寒宫是「清风阁」的常客,所有的小倌都是认识他的。
「怎麽?难道我不该来?」玉寒宫扬起嘴角笑得满眼桃花,口气三分埋怨七分调戏。
其他小倌都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那小倌急忙否认,又回头看了一眼chuáng上。
玉寒宫也顺势朝chuáng上若隐若现的人影打量过去,嘴上说:「我是走错门了,打搅大家了……」
他话音刚落,chuáng上的青纱突然被撩了起来。
原本玉寒宫以为这位客人要麽就是个满头白发、脑满肠肥的老头,要麽就是挺著大肚子的中年财主。所以当他看到一副健壮的男xing身躯时,著实惊讶了一下。
男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带子松松垮垮地系著,几乎露出大半片胸膛,长发散在胸前,健壮的胸肌和紧实的腹肌若隐若现,侧躺著一条腿支起从袍下露出一条修长的腿,香艳程度丝毫不比旁边的小倌差。
因为青纱挡住了他的脸,所以相貌暂时不得而知。至於年纪一时也猜不准,但即便是中年,看那身材也绝对不像是被酒色掏空的人。
而就在此时青纱又往上撩了一下,终於露出了那人的脸。结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仿佛平地一声雷,把玉寒宫震得僵在原地……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概说的就是现在。
也不知道为什麽,看到男人那张熟悉的脸,玉寒宫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急忙看了一下chuáng上还有没有其他人,结果除了那些他相熟的小倌,只有男人算是「陌生人」。
看著玉寒宫的脸色先白後红最後是青,chuáng上的刑昊天有点玩味地轻笑了一下。
那一笑含义颇多,玉寒宫迅速回过神,也扬起嘴角。
这时刑昊天一挥衣袖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看著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过来。」
玉寒宫愣住了,什麽?
其他人也愣了,目光来回在玉寒宫和刑昊天两人之间打量著。
等了一会儿玉寒宫没有反应,刑昊天抬起手不急不徐地伸出一指朝他勾了勾。
玉寒宫终於反应过来了,暗自咬牙。这是叫狗呢?那一晚的事qíng还没完全弄清楚,再见到眼前的男人,玉寒宫有种很不服气的qíng绪。
他有个脾气,输人不输阵。
挺胸抬头,玉寒宫一派少爷派头,用看自家後院养的那条小狗的眼神看著刑昊天,其实却是满脸的挑衅。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几个小倌也感觉到了,可是又不敢随便开口。
片刻之後,刑昊天终於像是失了耐xing,直接从chuáng上下来了,站在chuáng边和玉寒宫面对面,两人相隔不过数十尺。
「你们出去。」刑昊天头也不回地对周围的小倌说。
几个人不敢怠慢,又是受过训练,客人叫你走就绝对留不得。十几个小倌低著头先後有序地绕过玉寒宫出了房间,有的走时偷偷看了他一眼,但此时玉寒宫整个心思都在眼前的刑昊天身上了。
其实其他人出去了玉寒宫还是觉得挺庆幸的,这麽多人在场确实不方便,总不见得让他当著众人的面问那人:那天晚上你到底睡我了没有?
随著一声关门声,房里就剩玉寒宫和刑昊天两人,四周霎时安静起来,刚才的yín糜气氛也仿佛梦境一场,顿时烟消云散。
事到如今玉寒宫也打算装下去,大步向前迈了几步。他不管这人是什麽来头,今天这就叫「冤家路窄」!
然而靠近了之後,玉寒宫突然发现男人胸口有个铜钱大小的纹身。刚才没注意,他眯起眼仔细一看似乎是条首尾相连的蛇,图案虽然算不上十分稀奇,却不是普通的颜色,而是一种异常且异常美丽的淡蓝色。
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名字,玉寒宫瞬间差点冷汗都下来了……
「你是……刑昊天?」
被人道出了真名,刑昊天倒也没露出太过惊讶的表qíng,只是看著玉寒宫微微一挑眉,问:「你知道我?」
知道「天刑教」的人不多,见过「天刑教」历任教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有些见过就死了,有些即使见到了也不一定晓得。但江湖上对「天刑教」的定义是邪教,对邪教教主的评价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刑昊天到底是第几任教主没几个人知道,但他应该是历任教主里稍稍「高调」的一位。
所以江湖上便有了一点关於他的传闻,除了武功高qiáng之外大多半真半假,但唯有两点基本被众人认同。
心狠手辣。好男色。
好男色这一点玉寒宫已经亲自证实过了,而心狠手辣……他想他可能马上就要体会到了。
此时此刻,玉寒宫心中颇有几分悲凉,如果他要是个大侠掌门什麽的,还能淡定地跟刑昊天对峙一番,甚至还能过上几招。但他只是个纨绔子弟,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就算退一万步说他算得上高手,但在眼前这位面前也就个小喽罗级别的。
玉寒宫觉得自己臭毛病不少,但唯有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懂。
所以,他飞快朝刑昊天低了一下头以示歉意,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打搅了。」然後扭头就走,完全是用逃命的状态。
而刑昊天倒是没想到他会就这麽逃了,但也没有多想,伸手一挥,身後垂在chuáng上的青纱便像鞭子一样直直朝玉寒宫飞了过去,在後者伸手刚要打开门的时候缠住了他的脚腕子。
「哇!」脚下一个踉跄,玉寒宫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前倒了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你大爷的……他在心里诅咒了那人一万遍,揉了一下撞得发酸的鼻子确定没出血,可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脚上一紧,整个人被往後拽了一下。
猛一回头,发现刑昊天已经坐在chuáng上,两手扯著纱,邪笑著慢慢把他往回拖。
「放、放开!」
这场面实在太láng狈了,当然只有玉寒宫一个人láng狈。他觉得自己像是咬了钩的鱼被人往岸上拖一样。而且真拖上了岸还指不定被怎麽开膛剖肚、煎炒烹炸呢!
至於刑昊天倒是好像很享受这缓慢的过程,看著挣扎著往回爬的男人,想象著把纱换成铁链子,或者栓在他脖子上的画面。
玉寒宫不知道身後的人在想什麽,只知道被拖过去可能只有两个下场:先jian後杀或者先杀後jian。挣扎了几下,他急中生智翻了个身手忙脚乱地把靴子脱子,总算挣脱了。
按理说接下来就是逃之夭夭了,玉寒宫的确是这个打算,但是走之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几乎没怎麽多想站起来就用力把靴子朝chuáng上的刑昊天撇了过去!
不过扔了之後知道逃命要紧,也没看打没打中转身往门口奔。终於碰到了门,刚打开一道fèng,「咣当」一声,从他身後伸过一只手把门又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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