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十年心_天娜【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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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愿意!」纳兰给贺兰磕了个头,起身催促道:「皇上,再不去就迟了!」「小林子,摆驾永和宫!」

  「奴才遵旨!」小林子呼了口气,看著想通了的皇上,终於安了心。

  「起来吧。」贺兰对著还跪在门口的沈卿君说道,又瞅了眼跟在後头的纳兰,「你们先各自回宫。」看著皇上带著人浩浩dàngdàng冲向永和宫,纳兰和沈卿君对望了一眼。

  「希望来得及。」

  「嗯。」

  纳兰意味深长地看著沈卿君,却见那人已转身缓缓走远,因著跪久了的缘故,脚步略显蹒跚。这女子到底对楚熙然是福是祸,这回,连纳兰都看不透了。

  当一脚踏进永和宫时,贺兰若明有那麽一瞬以为自己的心停了。

  他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只有那已脆弱得被人压倒在墙角的人,满身的红,那是血,透著腥味,让人作呕。

  「这是在做什麽?」贺兰若明的声音颤抖著,几乎变了调,却怎麽也大不了声,他觉得彷佛有千万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硬卡著,让他无法镇定自若的说出话来。

  他想,若他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场景,他说什麽都不会放任楚熙然被人糟蹋。

  曾经那样gān净的一个人,怎麽今儿个就被一群人压制著身体为所yù为,却丝毫不反抗半分?

  「这是在做什麽?」贺兰若明看著慕容昭华又问了一遍。

  殿里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大气不敢出的全都跪在了地上。

  突然有人冲上前,一把抱住楚熙然,怒目瞪著贺兰若明道,「皇上不都看到了!」说话的正是之前还被人押在一边的小顺子。

  「主子被人打得遍体鳞伤,还被扒光了衣服任由这些公公和嬷嬷用调教小倌的下三滥方法作践主子!主子好歹也是名门少将,横竖不过一死,皇上何苦在他死前还要践踏他的尊严、糟蹋他的身子!主子也侍奉皇上那麽多年,难道皇上忍心看主子死得那麽不堪麽!」小顺子紧紧抱著自己的主子,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疯狂的朝著贺兰大吼道:「主子从小也是被宠著长大的,何曾受过半点委屈,自从进了这後宫,他就没一天好日子过。皇上在的时候还好,不在的时候,主子哪天睡过安稳的觉?

  「宫里冷嘲热讽,主子怎能不在意,可他熬了那麽久,为的是什麽?是楚家被皇上一旨抄办,还是今日死在这等的侮rǔ下!皇上你踩碎了主子的一颗心,现在还要他的命!你真的是好狠!」小顺子一把抹过自己脸上和成一块的眼泪和鼻涕,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狠狠砸到了贺兰脚下,「主子让奴才拚死也要把这个jiāo给皇上,主子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皇上念在这些年的qíng分,饶了夫人和大小姐。是奴才没用,未能出得永和宫就给人抓了回来,只好眼睁睁看著主子受rǔ!」贺兰看著脚下的玉佩,又看向被抱在小顺子怀里的楚熙然,呆滞片刻才回过神,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德妃,带上你的人回去,没有朕的准,从此後,谁也不许踏进永和宫半步!」慕容狠狠抿了抿嘴,瞪著半死不活的楚熙然看了几眼,欠身道:「臣妾遵旨。」随後,带著一gān人等,霎时撤清。

  「其他人,也都外面候著吧。小林子,召御医。」贺兰拾起脚下的那块玉佩,这才走上前蹲下身,朝小顺子伸出手道:「把他还给朕。」不等小顺子回话,贺兰已从小顺子怀里抢回楚熙然,「去烧些热水,朕要给熙然洗身。」放下话,贺兰一个打横抱起了楚熙然,朝後厢走去。

  第七章

  楚熙然忘了自己是什麽时候昏过去的,似乎闭上眼前,他听到了身边有人一遍遍重复著「对不起」。可惜,他无力探究那声音的来源就被拉入黑暗的深渊。

  醒来後,身上已被换了gān净的白色里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涂了上好的药膏包扎起来,有点清凉,暂时缓和了本该钻心的痛。

  双手被白纱包裹著,一层层,只能稍微的弯曲。

  转头,看见贺兰若明正趴在chuáng榻边沈睡,疲倦的面容、青色的胡渣,让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庞多了份沧桑。窗外,阳光已经朦朦胧胧地照进了屋子,房外有人轻声走动,在推门前的那一刻,楚熙然又闭上了眼。

  「皇上,皇上!」进来的是贺兰的贴身太监,小林子。

  「嗯?」贺兰因为困顿而有些迷糊。

  「皇上,五更,该早朝了。」小林子虽然心疼自家的皇上,可他知道,这早朝,皇上不能不去。

  「更衣吧,轻点儿声,别吵了他。」贺兰朝chuáng榻上的人呶呶嘴,认命的起身。

  一溜太监宫女随之而入,也没人敢发声音,只是安安静静替贺兰换上朝服束上发冠。

  「皇上,今儿个真要下旨封纳兰主子为贵妃麽?」小林子小声问著,一边递上帕子让贺兰拭脸。

  「嗯,说起来,得挑个良辰吉日举行加冕礼,这事就jiāo给太常寺卿去办吧。」贺兰洗净脸後又漱了口,这才找小林子唤了小顺子进屋。

  「好生在门口伺候著,要是醒了记得先唤御医。」贺兰若明看著走进来的小顺子嘱咐道。

  「皇上不说,奴才也会好好守著主子的。」小顺子说完跪了安,又候到了门口。

  这边贺兰最後看了眼楚熙然,替他掖了掖被角,又理了理额头因出汗而有些黏黏的发丝,才不舍地走了。

  楚熙然听著脚步声远了,便缓缓睁开眼,怔然地望著贺兰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才回过神。

  「小顺子。」

  「主子,您终於醒了。」小顺子哽咽著跪在了榻边,「奴才这就去叫太医。」「不急,暂时还死不了。」楚熙然一字一句道,「我发誓,爹爹的命还有昨日的屈rǔ,我迟早让慕容家一点点还回来!」楚熙然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过脸庞。

  「爹,孩儿不孝,保不住您的xing命,更守不住楚家,这五年,竟是一场空!」依旧是天承七年的冬,火红的冬。

  天承的年轻皇帝迎来了他的贵妃,在一地白雪皑皑的照耀下,那红裳豔得惊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震耳yù聋的朝拜声,响彻云霄,惊了鸟儿,振翅而去。

  冷清的永和宫,楚熙然抱著手炉,微笑著道:「小顺子,你看这加冕大礼可比我几年前的大婚气派多了。」不等小顺子回话,楚熙然又问道:「小顺子,你猜皇後的加冕大礼可有比这个更威风?」「主子,奴才不知。」

  「没关系,迟早会见识到的!」楚熙然笑著扔了手炉给小顺子,「冷了,再加点炭条,这鬼天气呦真真冻死人!」小顺子看著自家主子刚拆了纱布的手指,忽然很想问主子,到底是手冷,还是那心,更冷了?

  纳兰再见楚熙然,已是一个月之後的事。

  自从那天贺兰下了朝听闻楚熙然醒来後,就再未踏足过永和宫半步。楚家的事件,随著时间的消逝而变得模糊。而楚熙然,虽被免了流放之苦,却也在满朝文武一次次的上书奏摺中被下旨贬为了从七品的选侍。

  至於仪妃之子,也就是大皇子被害事件,在贺兰亲审下了结,却也成了一个秘密,只知道从此後,宫中再也没有了李仪熙这个人。

  每每有人试图问及,贺兰若明只是冷笑,那眼里放出的寒光,足以让人打颤。至此,谁又能相信那仪妃也曾三千宠爱於一身,也曾在这後宫娇笑著倒在贺兰怀里。

  都道是帝王无qíng,却不知,那无qíng中的qíng分,更是世人无法参透的。

  「她自寻死路,怨不得人。」楚熙然轻描淡写地听著纳兰,也就是当今的贵妃娘娘述说著李仪熙的悲剧。

  「可毕竟还年轻啊!」纳兰叹息著。

  「不是她死,今儿就该轮到我赴huáng泉,姐姐难道希望死的那个是我麽?」「熙然!」纳兰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可看著楚熙然倔qiáng的表qíng,又柔声道:「你是在怪我麽?」「没有。」楚熙然低下头,「若没有姐姐,我怎会还能活到现在?我只是觉得可笑,这qíng景竟彷佛是当年的林凤和自己。」「你不是林凤,而我也不是你,永远都不会一样的。」「是啊,至少,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我不会像林凤那样死得不明不白!」「傻孩子,姐姐会保护你的!」纳兰揉了揉楚熙然的脑袋。

  「姐姐,我可是楚家的少将军,我不需要人保护,爹爹在天上会保佑我的!」楚熙然自信地扬起头,那样的笑容,让纳兰恍然以为是当年的楚熙然回来了,可是,似乎又不同了。

  chūn去花落,当又一季的夏荷开满御花园的池塘时,後宫也从萧条的困顿中走出,渐渐变得热闹。

  梅妃抱著已经半岁的公主和纳兰走在一起,两人不时逗逗怀里的小婴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他最近怎样了?」开口问的是梅妃,因为自永和宫变成冷宫後,除了纳兰贵妃可以定期探望外,其余人等都被门口的侍卫拦在了宫外,禁止任何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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