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做什么?”
“……上次客栈你送的药果然有用,我的手三天就好了,我来……谢你……还有为我那两个朋友与你jiāo手……并非我本意……“司徒宏原先想好的话语却说得词不达意。
澍青打断他:“不必多说,你走吧。”然后只管往前去。
宏追了几步,已是气喘吁吁,见根本赶不上那人,他喊道:“我为找你险些冻死在伏谷,今日来见你,你又将我丢至这荒郊野外,别的不说,就冲我还救过你,你这样对我也……“
澍青早已停了脚步,他等宏追了过来,皱起眉头问:“你这是怎么了,气血不足,内力不够,连轻功也用不上?“
“我……我挺好。”
“是不是与人争斗,伤到什么地方?”
“没有,只是得了场伤寒,还未痊愈。”
澍青凝视宏,最后淡淡说:“随我回去,用些糙药调理。”然后又自己往前走,只是走得缓慢,还不时回头观望。
三十三、理
司徒宏随澍青还未回住处,就有几个手下人跑着到澍青身边,随后赵杵等人也匆匆赶来。大家寒喧过后,澍青吩咐两个手下:“你们先安顿司徒大爷住下,马上找来这里好的郎中,为司徒大爷把脉,开了方子后先给我看,再去拿药煎好。“然后又对司徒宏道:“你跟他们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离开这里。”
宏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澍青已回过身,边与赵杵讲话边进了屋子,其他人也随他们进去。宏无奈只得跟两个下人走。直到近一更天,小厮进来,并端来一碗药,服侍宏吃下才离开司徒宏见张澍青一晚也没来探望自己,越发感觉心灰,一心只想如何将那人骗来,自己好能得手。
次日,宏起身来到外面,澍青与众人准备停当似要出发,澍青见宏,过来微微笑道:
“他们见你睡得香,没去叫你,现在正好,我们就走。”说着又指一灰色小轿,说:
“你坐轿,不要骑马。”
宏连忙道:“我不坐那个。”
“大病初愈,气血体能都差,不该太劳累。”
“我不坐,我才不坐,我骑马就好。”司徒宏说着慌忙朝马匹跑去,象是怕人将他拖到轿中。澍青在后面看着,脸上一丝笑意,似是忍俊不禁,随后微微发怔,蹙眉,将头低下。
一路上,赵杵及其他山寨的兄弟常过来与宏同行,讲些粗鄙的笑话,澍青却很少与宏讲话,若二人目光相遇,只对他一笑。
又行了一段,宏带马来到澍青身边,说道:“多谢昨晚的汤药,今天感觉好多了。”
澍青朝宏望去,淡淡问:“你是如何染上伤寒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在慧安寺住了两日,自己修炼时乱了气脉,若不是寺中高僧相救,怕是活不到今日了。“司徒宏说得脸色涨红,想编些话应付澍青,却只会讲有根有据的事qíng。
“你到底是染病还是练功时入魔?”
“……都有吧。”
“等一会到了客栈,我帮你调理一下,再配些糙药,或许恢复得更快。”
司徒宏正窘迫,听澍青这么讲,心里一动,连忙道:“那好。”
澍青似一心只往前走,注视远方,嘴里却问:“你办的事可顺利?”
“……何事?”宏面带疑惑。
“你不是去找些江湖高手为吕朋助战?”
“你怎知道?”
澍青转过脸,道:“你忘了那日在客栈里肖姑娘讲的。”
“啊……你还记得。”宏一笑:“不顺利,这天底下竟全是恶人。”
“言过了吧,天底下唯利是图,是非不分的人太多,但大jian大恶之人却少。”
二人这样说着令宏又想起壑赓教、慧安寺那些不快,心里郁闷,索xing就对澍青讲了来龙去脉。澍青听完,道:“你也不必对那些人气愤,他们也都有各自的道理。”
“什么鸟道理!不过是私心罢了。”
“将士为朝廷战死沙场是尽忠职守,为天下道义舍生忘死是信念,吕朋助战无关这两样,没有人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再者,你且设身处地为江怀想想,他尊为壑赓教教主,若帅众人听命于朝廷,没有一个像样的封号,不要说将来沙场上如何令其他将士公平待他,就是在教内都难以服众。“
“你是说他们这样是正理了。”
“无所谓正理歪理,若朝廷相中他们才能来解燃眉之急,定该施以恩惠,他们感念朝廷恩德,加倍效力。这便是理。“
宏听着愤然道:“以你这般说,象我这样,毫无所求的随沈大将军为朝廷效力,岂不可笑,便没有理了。“
“你该懂得人各有志,他人与你并不相同。你若能善解他人之意,宽容异己,又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坚持自己信念才是正理。“司徒宏一时理屈词穷,却心里不甘,问道:“那你的信念是什么?”
“我的信念……”澍青狡黠一笑:“过得快活。”
宏对澍青瞪了一眼,转过头不去看他,想想又对澍青问道:“若我请你助战呢?或者有qiáng人入侵我中原,你该挺身而出吧?“
“没人会要江湖败类,山贼糙寇框扶所谓正义,即便是有,我也绝无兴趣。”澍青说完,一带缰绳:“快些,前面就是客栈。”
一行人在客栈住下,用罢晚饭,澍青来到宏的房间,也不多看他,只说一句:“你且坐端,我帮你发内力。“
宏连忙站了起来,表qíng略带慌乱,道:“我去……这就回来……”说完走出门,找个僻静之处迅速将迷药涂好,又服了解药才回到房间。此时澍青正坐在桌旁,目光盯住宏摆在桌前的宝剑似若有所思,见宏进门,也不多讲,只站起来,盘坐在地上。
司徒宏觉自己双腿有些微颤,他连忙蹲下身,将手伸向澍青,慌得双目不敢正视澍青,只望着对方衣襟,澍青并未碰他手,只道:“你背对我,也坐在地上。”
宏听着虽不免失望,可又觉如释重负,依澍青所讲坐好。宏不能看见澍青身后动作,也知道澍青并未触碰自己,但已感到胸口似有热力浮动。二人这样坐了两个时辰,宏近乎昏昏yù睡,才听身后澍青道:“好了。”
司徒宏站起来,顿觉身上无比轻松,好似大病痊愈。只听澍青又说:“我这样给你调理,只可维持几日,好在我们很快就到山寨,你一路上也舒服些。“宏边感受如获重生的轻松,边回身要对澍青道谢,却见澍青衣衫浸透,脸上汗迹虽已被擦去,但发际处汗水淋漓。澍青并不容司徒宏再看或是多说什么,他迅速站起身,道:“过会我让人把药端来,你喝下早些歇息。”张澍青说完出了房间。
三十四、迷jian
澍青等人又行了半日,虽是三月天,却走得燥热,众人树下小憩片刻。赵杵过到司徒宏这边,称赞宏的气色比前些日好许多,宏忍不住问他:“青哥昨晚可好?今早我见他面色发灰,也少讲话。“
赵杵答道:“他说大概昨日因琢磨些布阵之法,睡得晚了。”
司徒宏不好再追问,只得道:“青哥很喜欢布阵兵法,那时在我家休养,也常看这些个。“
“阿青爱好不多,最喜欢布阵的妙处,再就是琢磨破百毒的方法。我听鲁封的一个教头说,青爷的布阵之法无人能比,即便是江湖中,也少有对手。所以我们风杨寨虽人不太多,除阿青也无其他武功高qiáng的好汉,却做起事来轻易得手。““赵杵哥哥可晓得青哥这些布阵法是与何人所学?”
“记得他讲是他一个朋友,叫……萧……,对,叫萧风。他说那人的布阵之法才是厉害。“
司徒宏听着想起在柳家村,澍青曾两次提到此人,而且是非寻常关系。宏懒得再问,与赵杵客套几句,才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宏不禁又想起昨晚澍青为自己调理气脉,竟是竭尽全力,今日还未恢复,再想自己却是因取迷药用来杀他才落到这般地步。该如何诱他触碰自己手掌,或是该不该杀他,自己是否下的了手,司徒宏已乱了主张。
到了晚间,司徒宏见澍青对自己依然照顾周全,却很少理会,想这样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得手,左思右想只好以退为进,看看张澍青是何反映。
宏来到澍青门前,有人在门口守着,那人看是司徒宏连忙开门。屋内澍青、赵杵,两个谋士及另外三个山寨好汉正在讲话,见宏进来,其他人都笑着招呼,只张澍青冷冷问道:“你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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