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澍青也收势,将宝剑放在腿上,虽斗了有半个时辰,但他面色依旧,更没有一丝汗迹,连呼吸也平稳如初。澍青望向宏,见他额角泛着点点银光,道:“你过来。”
宏走到澍青跟前,盘坐在澍青对面,见澍青抬起衣袖在自己额上一一沾过,神色举止认真而温存,宏伸手握住澍青抬起的臂腕,展开手掌,向上轻滑,二人双掌合十,因他们双手无大差别,这样合十,竟如一人之手。
司徒宏一个紧握,将澍青的手攥入手中,再想将澍青揽入怀着时,却被澍青捷足先登。司徒宏仰望澍青,调笑道:“武功不及你,这也要吃亏。”说话间,趁澍青不备,身体一跃,压住澍青便是qiáng吻。
二人戏闹过后,宏正色问道:“青哥,我想等你伤好之后,同你一起离开这里。可好?“
澍青言语里不无犹豫地答道:“好虽好,但有几件事你要想清楚,一来你爹娘如何?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况他们年事已高,另外他们可否同意?二来与我一起,从此萍踪làng迹,出没于绿林,为人所不齿,这可是你从前的豪qíng与抱负?“司徒宏没有立刻答话,他低头拨弄着地上的剑鞘,然后抬头道:“青哥说得全是正理,只是我有一事难解,你我相识既是天意,又有了chuáng榻之欢,难不成就这样一拍两散,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从此只当成是陌路?还是哥哥你能永居我家,当司徒家的媳妇?“
讲到最后宏一笑,澍青也随着笑笑。沉默半晌,澍青问:“你从前的抱负是什么?”
“曾想做一番惊天伟业,救众生于水火,也曾想过功名利禄,金榜题名高高在上,最不济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宏这样说完,二人不尽又齐笑。宏又道:
“等我先和哥哥出去几年,然后回来将爹娘接入山寨。”
“他们未必能同你走。”
“为何?”
“前辈是何等人,将军世家,双凌剑法,谁人不知,怎可在绿林山寨以养天年。”
“将军世家?爹娘从未对我说过,青哥可知我爹因何隐居在此?”
“江湖上的传闻不足以信,若你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他们。”
宏笑曰:“我对哥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咋这般罗嗦。”
澍青也笑道:“我若说了你不要讲我谣言诋毁前辈。”
“不会,你快讲。”
“你娘原本是你叔伯之妻,与你父亲本该兄嫂相待。明白了?”
司徒宏听着脸一红,不禁有些恼火,却忍不住再问:“他们自己逃到此地?”
“听说是被司徒横,就是你爷爷逐出家门,并永不可回去。”
见宏不再追问,在那里沉吟,澍青牵了他的手道:“进屋吧,外面越发冷了。”
十二、沐浴
四更天,司徒宏轻轻起身,一旁澍青含糊问他,宏只说去担水,怕这几天冰冻,要费些力气,所以早些起来。
担水是在五里以外的秀水崖,平日里只要担上两担水就可够一天的消耗。今日宏要额外挑上两担。翎川一向缺水,再加上冬日担水路途被冰雪覆盖,全然无法行走,所以当地人节俭用水,清洁时只用毛巾沾水擦过。昨日与澍青闲聊,宏知道他盼望能真正沐浴。
宏担水回来,见澍青在挥斧,墙根下,整整齐齐码放着大垛劈好的柴。
用过晚饭,澍青见宏依然在忙碌,他帮宏将炕火生得暖些。没多久,澍青惊讶地看到屋内一只木盆内盛满冒著热气的清水。司徒宏已拿了布巾洗油递给澍青,道:
“快洗吧,这么冷的天,水怕是一会儿就凉了。”
“一起洗。”澍青说着走近宏替他宽衣解带。自二人jiāo好以来,常如gān柴烈火,一个细小之举,都可令两人qíng难自禁。澍青与宏正相互撕罗,只听宏低吟一声,澍青一征,往手中的那副玉体望去,左边自大股以下尽是紫青淤血。
“怎么弄的?”澍青急问。
宏一笑,往后一撤身,迈进木盆,坐在里面,惬意地闭上双目,道:“担水时不小心伤到。“然后睁开双目凝视浩青,顽皮地又道:“沐浴之水是那么容易得的?”
澍青心头一热,不过嘴上却说:“不值,为了一盆洗刷的水,得不偿失。”
“哪里有不值!我就是丢调xing命也心甘qíng愿。”宏说完也不看澍青,又闭住眼睛,对澍青道:“快进来。”
澍青边进木盆边道:“我伤已好,自明日起我去担水,我还要你陪我同回山寨呢。”
“哥哥是想山寨了?”司徒宏笑问。
“若不是为等你与父母辞行,我现在就该回去,大家都不知我是生是死,还不晓得乱成何样。“
宏似想了想,拥住澍青又问:“哥哥山寨里不是有所想之人吧?”
澍青瞪宏一眼,似是不满,也不理他。
宏笑道:“我是自小与村里几个一般大的小孩胡闹来着,渐渐总是喜欢做这等事,可从没有我真想与之相好的人。哥哥从前可与很多人要好?““我只与两个人有这等jiāo往,一是曾教我剑法的萧风,我从前对你讲过,再有一个是名为蝶环的娈童。“
“只两个?再无其他?”宏笑问。
澍青并不笑,懒懒答道:“只两个。不过总会遇到轻薄之人会错了意,我若与蝶环一起,就以为我是如他一般的。“
“那只怪哥哥年纪轻,人生得又美。”宏调笑般说道,却见澍青哼了一声,似冷冷一笑,宏自知失理,连忙赔笑。
十三、起誓
暮霭沉沉,秀水涯边枯huáng的糙塌之上,两年青男子依偎而坐,两人长衫略显凌乱,青衣素块随风扬起,隐约可见丝丝chūnqíng蜜意。
司徒宏眺望远方,想着昨晚与澍青云雨,起初澍青qíng不自禁,yù要和宏行欢,几次试探,终究放手。之后宏以唇舌触及澍青寸寸香肌,更是意乱qíng迷,失控之下qiáng要了澍青。宏知道青哥是对自己宠爱之下任他胡为,再见澍青轻蹙的剑眉,掩饰着一丝苦楚与羞愤,事过之后却对自己莞尔。
再次欢爱,宏早就想个明白,既然自己酷爱断袖之癖,这将男作女之事早晚要经历,况为心爱的人死也qíng愿又何必在欢爱之事上扭扭捏捏,倒让澍青觉得自己不够慡侠。打定主意后,宏倒觉不似起初那般痛楚,再有澍青温存呵护,缓缓而动,后来竟觉苦楚中另有一番滋味。
“做什么这样呆住?”澍青边问,边一手执酒壶,一手把盏,又为二人满上酒。
司徒宏将杯中酒一饮而进,答道:“无其他的,只是心里喜欢。对了,这把宝刀是司徒家传世之物,早就想赠予哥哥,也算信物。“宏说着将云刀从身上取出,递给澍青。
澍青接过,是那日自己用来疗伤的短刀,他抚摸着刀鞘手柄上面璞玉浑金,抬头道:
“贤弟这样待我,我领意就是。我身上也有一把刀回赠你,绝对是宝物,只可惜不是亲人留给我的心爱之物。“澍青言语间带出阑珊之态。
“青龙宝剑可是哥哥双亲所给?”
“也不是,我这些个好东西都是打来的。”澍青说着一笑。
“这刀我不要,我必等哥哥有心爱之物才接受。”宏将短刀还了澍青。
澍青接下,二人相视而笑,都不言语,却是心有灵犀,无限柔qíng环绕其间。这样默默吃酒直到夜色暗淡,空中片片雪花如絮静静飘然而至,四处可见白皑皑银装素裹。
此时司徒宏站起身,整理了衣衫,又搓搓手,似自言自语道:“真冷。”
澍青也随之站起,从背后一把抱著宏,耳语:“别动,我给你暖暖。”说着,二人都静静地站着,澍青温热之躯贴紧宏,片刻,宏便觉一股热气在体内升腾,他知道,青哥正将内力施与他,虽说是做那习练的正事,但宏却不禁又意乱qíng迷起来,那热气直往下涌,只听澍青又道:“意守丹田,别乱了心思。”宏听着觉心暖胜过身暖。
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宏被澍青静静拥住,他微闭双目,希望就这样一生一世。澍青放开了宏,笑问:“可暖和了?
宏回过身,目视澍青,正色道:“哥哥,我们起个誓吧!”
“桃园结义?”澍青笑问。
司徒宏却不笑,又说:“这世间男子可三妻六妾,数个烟花名媛,红颜知己,钟爱的女子却必须守身如玉,从一而终。你我既然均为男子,又真心要好,都视对方为心爱之人,便不可有那背叛之举,自今以后,无论身心该讲个忠贞二字。“澍青见这少年面带坚毅,字字玑珠,矗于雪中,如松柏玉立,气度bī人。澍青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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