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半缘_秋至水【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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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寒梦之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曾看白竑一眼,白竑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但是手却停滞在了半空,最终转身离去了。

  见白竑离去,白霁昀心中欢喜,跑向游寒梦唤道:“娘亲──”

  游寒梦缓缓地转头,瞧到他,苍白的脸上终有了一笑,轻声回他道:“昀儿……我的昀儿长大了……”

  白霁昀一把上前,握住游寒梦的手,止不住眼中的泪水,道:“娘亲,昀儿好想你,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都不回来看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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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寒梦看了一眼白霁昀,眼神又变得缥缈起来,忽地“呵呵”两声笑,笑声空dòng里带了几分苍凉,让人听得颇为心酸。

  “娘?”白霁昀不解地看向游寒梦,等不及游寒梦说什么,就见白成走进来冷冷地说道:“少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便qiáng硬地将他拉了出去,任是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很气愤,一脚踢向白成,白成却在一瞬间消失,让他的脚落空,他没有细思什么,便转身又去看游寒梦,只是在这转瞬之间,游寒梦的脸色又难看了不少,身子也更显虚弱,见他再次进来,游寒梦布满愁绪的面容才多了一点微薄之笑,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昀儿,娘送给你的那把随身匕首,你还带在身边吗?”

  “带着呢!娘送我的东西,昀儿都有好好地保管着呢!”白霁昀如献宝般地将小心翼翼收藏于怀里的匕首拿给游寒梦看,就算娘亲离开他七年,他还是惦念着娘亲,父亲那些一心讨好于他的侍妾他看都不看一眼,他还帮娘守着白家主母的位置,他就知道娘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现在娘亲终于回来了!

  接过他手中的匕首,游寒梦将匕首拔出剑鞘,又笑开了,转头对白霁昀道:“昀儿,你还有个弟弟,虽然他和你不同姓,但到底是你弟弟,你爹对不起他爹……娘也对不起他们,他对娘那么好,娘却还是害了他……呵呵呵,竑,我这般爱你换得的又是什么!主母?我还有何面目!我如今不管是面对谁都无脸面了!竑啊,你可知你害的我妻不妻,母不母,两边皆不是人!”

  “娘?”游寒梦又不舍地看向白霁昀,道:“昀儿,你要和你弟弟相互照顾,娘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娘?”白霁昀更加不解地看向游寒梦,却看到游寒梦高举起匕首,就当着他的面!当着他的面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霎那间,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洒而出,将他的整个视野染成了红色!

  “娘──不要──娘──”他哭喊着拼命摇着游寒梦,而游寒梦却不见半点反应,任由她的血将他的手都染了个红透!

  “寒梦!”恍惚间,他听到白竑的声音,而白竑的脸之于他却是那般的模糊,只是重重的一掌真真实实地拍在了他单薄的胸口,顿时一股腥热自他的胸腔满出了口,鲜血自他的口中吐了出来,而他眼前惟有黑暗中的那对怒目:“你这个畜牲!你连自己的亲娘也杀!你这个弑母的混蛋!”

  呵呵……他杀了娘亲吗?原来是他杀了娘亲呀……娘亲是他杀死的……他杀了娘亲……他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眼见白竑又是一掌下来,他却完全没有躲闪之意……“昀儿……”如同娘亲般温柔的呼唤,是娘亲吗?娘亲没有死!他猛一抬头,却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挺的面孔,他无助地扑到他的怀中,哭诉道:“沈雷哥──沈雷哥──我没有杀死娘亲!娘亲不是我杀死的!真的不是我杀死的!”

  沈雷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轻哄着他说:“昀儿乖……”

  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沈雷,祈求地说道:“沈雷哥,你告诉我,娘不是我杀的!”

  “傻瓜……”沈雷微笑着,摸了一把白霁昀的头,将白霁昀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白霁昀恐慌地用力紧紧抱住沈雷,如一只失去母shòu的小野shòu,惊慌失措地蹭着沈雷,不断地念叨着:“沈雷哥,你不会像娘亲一样离开我吧……答应我……沈雷哥……不要离开我!”

  沈雷却沉默不语,白霁昀慌张地抬头,却看到沈雷竟然也满身是血,只是不变的是脸色那份淡笑!“沈雷哥!怎么会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呀?昀儿不是你杀了我吗?”沈雷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笑带着几分狰狞。

  “不!”白霁昀惧怕地推开了沈雷,赫然看见他的胸口cha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是游寒梦自尽的那一把!“不──沈雷哥!我不要你死!”

  “你不要我死?呵呵……昀儿你说什么傻话……不是你布局要杀我吗?事到如今,我已经被你害死了!”沈雷忽然哈哈大笑,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让白霁昀更为慌张。

  “不──沈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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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沈雷哥──”白霁昀发出一声惊吼,猛然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做梦,擦拭着满头冷汗,不敢再闭上眼睛,只要一想到沈雷满身是血的模样,他便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你醒了……”白霁昀又是一惊,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那人一身儒生装扮,竹青色的一身长袍,衬着一张清秀的脸,与白霁昀看上去截然相反,只是眉宇之间竟有几分神似,但是那容貌又与柳云嫣更为相似。

  猛地,白霁昀自chuáng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人,似疯了一般低吼道:“快去救沈雷哥!快去救沈雷哥!”

  那人顿时惊愕地愣在了原地,相识这么久不曾见过这般失态的白霁昀,沈雷果真在他心里地位非凡啊……心中忍不住生了怨郁,好想摇晃着他,对他大吼,只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脸上亦露出了温柔淡笑,只是那笑看在白霁昀的眼中截然不同与沈雷的。他轻声道:“哥,你冷静点。”

  白霁昀突然颓废地放开了他,两手无力地垂挂了下来,整个人yīn沈了下来,又让人心生不忍,那美艳的脸添了那般愁怅,倒比起平日艳笑更触动人心,让他又不自觉地唤了一声“哥──”

  收拾起心中的烦愁与不安,白霁昀又恢复了往日的傲然,他不再瞧向那人,像是不曾发生什么地穿衣洗漱起来,半晌方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凝望着他的背影,即便是背影也这般蛊惑,他苦笑着道:“我若说我想你,你可相信?”

  白霁昀不曾回头,他若回头必能看到他眼中的痴怨,背对着他,白霁昀冷冷地回了一句:“这些话还是拿去哄别人吧,不必在这里废话。”

  那人闭起双目,久久地才睁开眼,而再睁眼已将眼中的各种qíng愫全然收起,他笑道:“张廷敬已经开始部署了,昨日他部下的一万jīng兵已经出发直奔白沈雷处。”

  白霁昀默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良久才问道:“那白沈雷那边的qíng况怎么样?”

  虽然很微弱,但是他还是看到了白霁昀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声音看似平淡却多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关怀,不知道白霁昀自己有没有发觉……他掩饰着心中苦涩,笑道:“白沈雷那五千人对付那些下三滥的流寇自然绰绰有余,怕是用不了两日就能出结果了,不过张廷敬的兵也用不了两天就可赶到吧……”

  “哦──”白霁昀随意应了一声,听上去颇有些心不在焉的,那人却知道他心神不宁还在矛盾之中。

  忽地,白霁昀转身正对着那人,问道:“如果从景山直接领兵日夜兼程赶过去,能赶上张廷敬的兵吗?”

  听得他这般问,那人微微一怔,随即半低下头,似在沈思又似在遮掩什么,道:“恐怕有些困难……”

  白霁昀正色瞧着那人,道:“你也不必猜测我的心思了,你快些赶回白都,给焦正德传我密令放了左莽与他一同牵制住张廷敬的余部!”那焦正德乃白地四大武将之中年纪最长者,对白竑算得上忠心,他手中有白竑的虎符便能调动他,何况他对张廷敬也早有不满。

  语毕,白霁昀便不再多看那人一眼,转身便出了房门,留下那人瞧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如风般的影子瞬间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脸上的笑也僵了下来,这人就这么信得过自己吗?也不怕他私底下搞鬼害白沈雷吗?

  呵呵……他该高兴才是,这人对自己的信任更胜于白沈雷,只是为何心中却这般疼痛,痛得有些无法呼吸,有那么瞬间他真的希望沈雷就此死去……罢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兄弟之qíng无人能及便是沈雷也无法cha入,也好也好!这血缘的关系至少是牢不可破的,至少白霁昀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相信自己,因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因为他们背负着同样的孤独和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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