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胡涂了!”他“砰”地一声跪倒在白竑的面前,咬牙切齿地道,“老奴实在没有想到白霁昀居然会连自己的父亲都会毒害!”他后悔!悔不该当初被白霁昀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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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竑淡淡地看着他,见他直呼白霁昀的名字却也没有多大的不悦,反倒笑道:“这天下又怎么可能有不伤身的毒药呢?而为了权势弒父又算得了什么?昀儿能下得了手,我反倒欣慰。”
“主公你都知道!为何还要!”白成愕然视着白竑,却见白竑释然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他已经近二十年没有看到了──自游寒梦离开之后,他便没有看到白竑笑得这般坦然!
“你们以为你们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吗?”白竑笑道,从白成帮着五岁的白霁昀在自己的饮食之中混入避孕药而让自己无法拥有其它子嗣到最近对自己下毒而导致他病入膏肓,他们密谋的哪件事能瞒得过他!他们之所以会得逞全然是他的成全,其实他们也只是做了一些自己想做却做不出来的事qíng罢了……不管是白成还是白霁昀,他对他们都实在太了解了,正因为他对白霁昀太过了解了,所以沈雷一定要除!否则沈雷必将成为白霁昀一生的羁绊,更是他成为这天下霸主的阻碍!
白竑炯然地盯着白成,道:“我并不怪你和昀儿,而昀儿最近所作的一切相反我相当地满意,他不愧是我和寒梦的儿子,将来必会有所成就,而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主公……”
“我这身子你也不要怪昀儿,自从寒梦走了以后我便一直有食用五石散,到现在本就有些勉qiáng了,昀儿给你的毒药不过是个引子,将我多年来体内淤积的毒都引发出来罢了。”白成淡然地道,却换来了白成的又一次惊讶:“五石散!主公你──都是老奴的错!”白竑食用五石散多年他竟不知!他实在是太不尽职了!亏他还以为自己最贴近白竑了!
“也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太不中用了,失去了寒梦便只能靠这种毒药来振作自己!他难得地苦笑了起来,自己实在是有负先父所托,难以实现他老人家一统天下的夙愿,只希望白霁昀能够继承他和他父亲的遗志,结束这混乱的时局!但是白霁昀便如他娘一样太过于痴qíng,为了这份qíng只怕会自毁!所以他必须以防万一,先除了沈雷!
“主公……你怎么这般傻……”白成痴痴地望着白竑,外人皆道白竑残酷无qíng又岂知他藏在心底的痛藏在心底的qíng?可是他不明白,既然白竑如此受qíng之折磨,为何还要……“老奴不明白,主公既然如此受qíng之折磨,为何还要杀沈雷……”
“你也看出昀儿对沈雷用qíng之深了?”白竑的目光又恢复了往常的尖锐,“就是因为昀儿对沈雷的qíng太过明了太过深,所以沈雷才留不得。昀儿的才华在我之上将来的成就必大于我,但是他用qíng太痴,这份qíng若继续下去迟早会毁了他!且不说沈雷太过深沈太难以驾驭,单是他们这一份男男之恋就不容于世,古来多少有断袖之癖的帝王可得善果!就算不是断袖之癖,又有多少放不下感qíng的英雄能成大业!如今这天下虽然大小领主各自为王,但是有实力者不过我白、齐、楚、燕、萧五地,将来能成为这天下霸主的也唯这五地之中的一主,今日我若不成为这一统天下的君王他日必会亡在他人手中,我要我的子孙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而非被奴役者!所以我要为昀儿打好所有的基础,更不能让他沈迷于感qíng之中而无法自拔!”
白成凝视着目光炯炯有神、辞严气正的白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那时候的白竑也是这般胸怀大志地下了决定,将游寒梦送到了吴地,然而换得的却是一生的心伤,他就没有想到他这样的决定,让白霁昀成为另一个自己吗?一个躲在暗处舔着伤口独活的孤shòu,便是到死也得不到快乐!而这样的坐拥天下又有何意义!
“最后帮我做些事qíng吧,而你想要的我给你。”“什么?”突然提到自己,白成忙回过神来,对上白竑那双深沈的眼眸。
白竑望向他,笑道:“昀儿允你的事只怕没有这个吗?”他突然拉过白成的身子,将他拥入怀中,一双冰凉的手竟缓缓深入白成的衣襟之中,直接贴着他滚烫的皮肤,不禁令白成吓了一跳,惊地从他身边跳了开来,口吃地瞪着白竑半天说不出话来,却换得了白竑一阵轻笑,他暧昧地看着白成,道:“你放弃四武将的地位,自宫成为我的内臣,又和昀儿合计来算计我,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吗?这回我主动送上门来你倒是羞答起来了。”
被说中心事,白成一张老脸被涨得通红,虽说他暗恋白竑是大半辈子的事了,但是被白竑如此道出,他一时却也是无地自容,只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竑又是一笑,轻唤了一声:“成大哥,你不想要吗?”
白成愣愣地凝望着此刻笑得和二十年前无所差别的白竑,这一声“成大哥”大概也隔了二十年了吧……要!他怎么不想要!他想要他想了二十多年了,可是他要不到!
白竑深缓缓地站起身,自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白成忙问道:“主公,这是?”
“呵呵,以我现在的身体若没有这催qíng药恐怕无力陪成大哥共度良宵了。”白竑深邃地看着白成,上前轻轻地拥住他,而这一次白成并没有推开他,由着白竑消瘦的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主公,你既用我多年为何容不下沈雷,他和少主公之间也许……”白成还未说完,却被白竑掩住了嘴巴,白竑略带不悦地看着他道:“他们之间和你我之间是不一样的!”
白成哀伤地看着他,确实!白霁昀爱沈雷,但是白竑不爱自己,从来都不爱!即使是现在他的心里也只有游寒梦,他这样抱着自己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和自己的一场jiāo易罢了!而自己对他的一片痴心从来都在他算计的范围之内!
绝望地笑了起来,白成反抱住白竑,放纵地亲吻着他,罢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逃不出他的手掌,只能由着他利用自己,纵然今夜在白竑心里只是一场jiāo易,但是对于自己,他便自欺欺人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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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不清的huáng光穿透上下眼皮之间的fèng刺入眼珠之中,令沈雷无法安然入睡同时又无法睁开眼睛,整个身体像着了火一般地灼热,备受煎熬地挣扎着,想要动弹又似有厚重的铁链将自己紧紧拴住而使得四肢无力挣扎,好重!好热!想要吶喊着抛开一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任由自己在虚无缥缈之间沈浮!
是谁?!是谁将水往他gān涸的嘴里灌?他如沙漠中遇到甘露的人一般狂猛地灌了下去,但是那又苦又腥的味道立刻让他想要呕吐出来,然而却有人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一个低沈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想保住这个孩子就喝下去。”
孩子……孩子!他挣扎着将手伸向自己的腹部,颤抖而冰凉的手完全无法给他任何的真实感,纵然身子已经渐渐变得麻木,他还是止不住地哀鸣着,如同失去幼崽的野shòu,听着分外的凄凉。
那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吐出来吧,都吐出来,能不能保住孩子就靠你的造化了。”
那人翻过沈雷的身子,将他整个人都倒过来压在chuáng沿之上,让沈雷刚咽下的苦水混着先前入口的药以及自己的胆汁胃酸一并倒了出来。这些混合在一起的液体像是有着qiáng烈的腐蚀xing,火辣辣地灼烧过沈雷的食道、口腔,然后冲出来,呛得沈雷眼泪都快出来了──也许眼泪早就出来了,只是他自己无法感觉到罢了。
“昀儿……昀儿……”不断呻吟着似杜鹃啼血般的悲吟,沈雷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分不清哪里是实哪里是虚,混沌不清的一片漆黑之中,有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他,是昀儿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见白茫茫一片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小的粉嫩粉嫩地站在远处朝着他乐呵呵地笑着,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如山涧的清泉洗涤着他疲惫的心灵,他有些错愕,这孩子和白霁昀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不是昀儿……“爹亲……”孩童稚嫩的嗓音不带任何杂质,听上去有着淡淡的奶味和幸福,沈雷愣了愣,突然变得惊喜起来,这是他和白霁昀的孩子!狂喜地上前扑抱起那孩子,然而在碰到的瞬间,他的手却穿越了那孩子的身体,令他不由地一愣,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再惊地抬头看向那孩子,就见那孩子咧大嘴巴地笑了开来,短小的身体跳跃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说:“爹亲,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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