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统帅的原则,容不得你置喙!”
“我是监军我就要对你负责!”
“既然知道自己是监军就做好粮糙供应这些後勤之事,战场就由我来乾坤扭转!”
亦然呆呆的看着神采飞扬的明晚,竟突然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明晚却上了前拍了拍亦然的肩,道:“虽然我们一直不合,但是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谢谢你。”
“……”
“北疆氏族骁勇善战,如果正面jiāo战我军将士死伤必定惨重,况且敌军人数远多於我们。不采取突袭,恐怕胶着不下,一旦战事拖至冬日,後勤补给必将是我军的致命之处。”
“……你还真是为别人找想。”
“帅者当运筹帷幄,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坐镇指挥’四字,我倒不愿苟同。”
“今夜你打算带多少人?”
“五十人。取敌将首级,造成敌营大乱,我军再趁势攻入。”
知是再多话也无用,亦然也只好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是夜,明氏军营大帐烹羊宰牛造懈怠之势,明晚一身黑衣,与偏将十人、士四十人向敌营而去。而敌营守备果然松懈了下来,五十人分五股从五个方向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敌阵之中。
“敌将大帐必定在最北方,我去。”
话毕,明晚便纵身一跃,飞快跃向北方军帐之中。
短刀在手,很快在一个转身之後悄无声息地隔断两名守将的咽喉,轻移脚步到了chuáng前,正要刺下时军帐之外竟突然噪声大作!
chuáng上的男人猛然惊醒,抓过枕边的长刀便与明晚缠斗在了一处。
短刀并不是明晚惯用的武器,几十个回合之後才一刀刺入了男人的胸口。这一刀又快又狠,胸口之血一下喷溅了出来,污了明晚一脸一身。
胡乱的抹了抹脸,明晚知道帐外的将士已然bào露,飞快地放出了撤退和攻入的信号长弹,huáng色的烟花直冲云霄。
“元帅,你快走!”
“元帅快点走,我们断後!”
到了外围才知道外面的惨烈,带来的五十人所剩无几,只有几个偏将还在搏死拼杀。
“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们!”
暗自恼恨低估了敌营的守备,被发现的时间比预计的快,竟让这麽多人成了刀下的亡魂。
满脸的血色染红了双眼,大喝一声,明晚毫不犹豫地迎上了层层包围住他们的敌军兵将。
第十章
“元帅!”
“元帅──”
一声声叫喊渐渐消无,一个个浑身是血地在眼前惨烈倒下,哪怕身上扎满了枪眼也大睁着双眼望向明晚的方向。
明晚知道他们至死都要看着自己能够逃出敌阵,可是并肩而战的兄弟就倒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如何能够扔下他们独活?
况且……
明晚扫了眼越压越小的包围圈,心下冰凉,嘴角勾起苦笑。
“他娘的,都给本帅杀过来!本帅还没杀过瘾!!”
最後一个人也在身边倒下时,明晚满心悲愤地大吼一声,冲着一个方向就杀了过去。
一个缺口刚刚打开,又有更多的人补上。血已经蒙了双眼,看不清前方,也听不见兵器碰撞的声音,只是凭着本能,一刀一刀的刺下。
永远看不到的缺口却在猛然间出现,明晚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却眼睁睁的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冲到了自己的近前,手腕被狠狠抓住。
“跟我走!”
qiáng势的声音,不由分说的拉着明晚高高跃起。沈重的身体好像一下如燕般轻盈,在满是火把照亮的军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离开。
飞身而上马匹,被按在身前狂奔,明晚感觉到了背上的滚烫的体温,诧异的回头却怎麽也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在离大营还是几里地的山腰停下,男人将明晚一掌推下马,急匆匆地要挥鞭离开时却被早有准备的明晚一把扯住。身体一歪,两人倒在坡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你是谁?”
更是不容分说的去扯男人的面巾,男人却很是灵巧的躲过,一个鱼跃便落在了明晚几步开外。
“你到底是谁?为什麽要救我?”
“……”
男人却并不答话,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晶亮漆黑。
明晚也不勉qiáng,拱手抱拳,朗声而道:“在下明晚,方才多谢兄台相救。”
那男人也抬手一礼,蒙面之下竟也感觉到笑意,隐约觉得熟悉声音却十分陌生,“贵军已经势在必得,元帅现在可高兴?”
顺着男人的视线往下望去,果见敌军军营一片大乱,火势迅猛已是哀嚎满地。明晚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摇了摇头,“今夜五十人就我一人独存,虽目标达到却悔在轻敌,让这麽多兄弟枉死。”
“战争就是如此,元帅你……”
话突然顿住,男人突然翻身上马,扬鞭之时却回头言道:“在下平生,元帅後会有期!”
直到听不到马蹄声时,明晚才渐渐回过神来。当慢慢回到军营之时,大军凯旋的将士们也正好满载而归。
失去兄弟的钝痛在一片豪气中渐渐消散,胸中又重新涌动起沸腾的热血,脸也在篝火中映得通红。突然想起那个腰肢扭得快断的亦然,左顾右盼却见不到人影。
“监军呢?”
被拉住的偏将似有难启之齿,吞吐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开口──“监军他……病了。”
第十一章
“病了?!”
明晚脸色一沈,“晚上的突袭难道监军没有坐镇指挥?”
“……”
面露难色的偏将吞吞吐吐地答不上话来,明晚却已心下了然。哼了一声,甩袖起身,语气不善地问道:“监军现在人在何处?”
“……监军大人现在寝帐之内。”
气势汹汹地挑帘,帘内大帐内连空气都是一副病态的样子,烛火昏暗,连一个侍从也没有跟在身边。
chuáng上的大被子高高隆起,隐约可见有人蜷缩在里面,好像整个身体都抱成了一团。
走近了几步,果然见到亦然满脸通红的躺在那里,只露出双眼睛。那双眼睛隐约觉得熟悉,漆黑依旧却满是柔弱,雾气盈盈,像是一眨眼就会落下泪来。
被这样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再是一肚子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开了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温柔得差点把自己吓住──“我走了一会儿你怎麽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伸了手过去,放在亦然的额上,那样炙热的温度险些将自己烫伤。
“这麽烫为什麽不叫军医!”
声音又猛地拔高,转了头冲着帐外大喊。守在外面的守将刚刚踏了进来便被明晚一顿臭骂,一句辩驳也cha不上嘴,待明晚好不容易停下时才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又扯,转了头看见亦然yù言又止地──“那个……是我让他不要叫军医的……”
“是、是是的,监军大人不让来服侍也不让军医来诊治,所以才……”
“行了,下去吧。”
待帘子再度恢复平静,明晚这才转了头,双手环在胸前,“说吧,本帅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而此时的亦然与平日里判若两人,锋芒尽退,惨兮兮地直喘着气,像是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所有气力一般。
躲开明晚的视线,又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病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病了!”
“我不喜欢大夫,不仅不喜欢,还非常讨厌……”
“哈?”
“打死也不要看大夫……”
“……你以为你才三岁麽?!”
明晚简直想一脚将chuáng上这个比女人还柔弱的男人踩扁踩死再挂在外面晒成人gān,帐外欢庆的声音愈发热烈,明晚扔下句“那你就等着烧晕”的话甩袖就走。
还没走出寝帐就慢慢停下脚步,心下不忍,只得边自我唾弃地边去打了盆冷水,将冰凉的湿巾放在亦然的额上。
“谢谢你……”
微弱可怜又真诚的道谢彻底将明晚击溃,本来还愤愤不平的怨气被良知扫dàng一空。看着亦然越发觉得需要保护照顾,湿巾也换得愈发勤快。
冷水换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帐外欢庆的声音也渐渐消散时,明晚才满身疲累的趴在了chuáng沿昏沈沈的睡去。
第十二章
在明晚昨夜模糊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是被拍醒,迷迷糊糊地被摆弄着脱了衣服,躺到了chuáng上。可能是太过於劳累,刚刚沾到枕头时就彻底地睡死过去,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身旁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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