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跪,何时求,我便何时停手。”
18.5
“……”
图演的视线落在明信臂膀的血口上,冷静的没有温度。
“第二刀。”
刀又落在了左边的胳膊上,一直延伸到了胸口。衣服很快被划成了碎布,搅在麻绳件,染成了血红。
勒住嘴的布条也沾上了血迹,明信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却将疼痛转移到了他处,牙龈剧烈的压咬着,满口血腥却不自知。
“第十刀。”
图鲁又是一声,大腿处落刀却一直划到了脚踝,明信模糊的一声嘶吼,半跪在了地上。
图演的目光抖了抖,却还是没有开口。
“三弟,这些伤口……”
图鲁指着明信身上的道道血痕,说道:“我割起来容易,到时候恐怕三弟敷起药来可要费事多了。”
“你便笃定了我会跪求于你?”
“三弟,在密河城时,是谁小心翼翼的给明信敷药,又是谁连睡觉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图鲁的笑意传到图演的眼里,脸上却唰的变得雪白。明信震惊而疑惑的目光挣扎着望去,竟看见图演愈加恼怒的表qíng。
当日被qiáng要,身心俱疲,直至次日的午时才昏沉沉的醒来,以至于连前夜的许多记忆都变得模糊。
动一动身体,鞭伤的钝痛和后xué难以启齿的刺痛顿时让自己跌回了chuáng铺。渐渐的冷静下来,才发现全身已被绷带缠好,伤口处隐隐有通透的清凉之感。
知道这是上等的伤药,却哪知竟是他亲手敷上!
“你跟踪于我?”图演沈了声音。
“青衣伏在你们房间的屋顶之上,却可笑你连基本的防备都没有,丝毫没有察觉。”
图鲁瞥了瞥地上的明信,“是因为他么,三弟?”
心越沈越下,然后变得冰凉。一次次被质问,一次次连反驳都毫无可能。
说不出话,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当日启苏儿的话是如此,今日图鲁的话更是直接将自己推向悬崖的边缘。
爱他?
爱这个当日不过一时兴起yīn差阳错救起的男人?
他只是个对自己胃口的男人,只是个还可以利用的棋子,只是喜欢看倔qiáng的他对自己露出臣服爱恋的表qíng,只是想一次次打碎他所有的支柱和尊严。
“第十四刀……”
刀落在了明信的脸上,“现在开口还来得及,三弟。”
图演目光凶狠,碧蓝的眼睛满是杀气,死死的盯住明信,却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刀并没有像起先那样利索的划过,在明信的额头落下,缓缓的刻划着,最后停在了右边的脸颊处。
血流了下来,面容已狰狞可怕,图演的眼中已满是鲜红。
“三弟,千万别以为我只是逗着你玩,他……真的会死。”
图鲁像是想到了什么沉痛的往事,望了眼青衣,道:“当年你毁了青衣之容,如今也定要你尝尝这是怎样的痛苦!”
图鲁突然笑了起来,“三弟,我知道,复仇最好的办法不是划花你的脸,不是一点点的割你的ròu……”
“慢慢的折磨他,会比伤你更让你痛苦,这痛苦可以百倍千倍的加诸在你的身上!”
第十九章
“这样的痛苦,我最清楚。”
哀伤一闪而逝,图鲁的刀抵在了明信左胸口,挑破了衣服,一丝鲜血从微小的划口处流了出来。
“不要妄图凭你的武功从青衣的手里夺走明信,三弟。”
“青衣的武功虽不如你,但这百步之遥和寸步难移的明信便是你的死xué。”说着刀又进了几分。
“图演,最后一次机会。”
图演的眸子已有些慌乱,游离着,似乎想要去找到一个落脚处,却无法从明信的身上抽离。
刀又进去了一分,心口一紧,突然觉得那样的痛……痛在了自己的胸口。
疼痛清晰得像是要把人扯碎,却看见明信苍白却镇定的脸。
这一次,乱的终究还是自己。
刀尖已经浅浅的没入,明信被缚在身后的手被青衣拽住,整个身体前倾,腿脚受创,整个人几乎完全靠着青衣才勉qiáng站立。
图鲁也是毫不手软,刀尖一点一点的推进,缓慢却残酷。
“停……下来。”
图演发出声音的瞬间,图鲁便轻轻的笑了起来,手停下,望向图演。
风chuī乱了头发,火红色的头发在眼前、在脑后飞舞,银色耳饰碰撞在一起,在耳边发出微弱却清脆的声音。
慢慢地,慢慢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嘈杂的几乎头也痛了起来,yù裂般痛苦。
手握紧了佩刀,头缓缓抬起,视线迎上对面不过百步之处的图鲁。
“三弟,可曾想好?”
“我 求 你。”
谁都没有做好准备,冲击般的话让所有人呆愣住,话说出的瞬间图演竟移动到了图鲁的身前!
青衣挡住了图演的刀,图演将明信搂在了怀里时,青衣已经抱着图鲁跃到了几丈之外。
飞快的封了明信全身几处大xué,万幸明信内力被封,身体内气血游走要比原来慢上了许多,十几处的刀伤失血虽比起正常qíng况并不算多,却还是几乎染红了麻绳。
“三弟,为了救他竟可以让你做到这种地步么?”
“求我?哈哈,当年你可是对着父王也不曾说过这个字,真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他开口。”
“三弟,我突然有些可怜你。”
图演解开了麻绳,将明信放在了一旁,刚要站起,却听见明信微弱的呻吟。
“该发作了吧?”
远处图鲁的声音传来,几乎满是血色的眼神扫去,竟突然被明信抓住了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全身都受了重创的伤者。
热度透过衣服传到身上,回过眼去看,竟发现明信满是血迹的脸上,泛出了cháo红。
“唔……”
意识像是早就被抽远,连眼都是半睁半闭,明信却将身体本能的靠近。
“你们究竟下的是什么?!”
“qíng殇。”
“三弟,我看你还是尽快给他找个女人吧,估计……”图鲁抬头看了看天,道:“估计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19.5
“三弟,我看你还是尽快给他找个女人吧,估计……”图鲁抬头看了看天,道:“估计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话不停的在耳边回响,震惊已经充斥了整个脑袋。
已经顾不上图鲁和青衣,身体被缠上,火一样的体温几乎快要把图演烧着。
“热……唔……”
摩擦着身体,却加速着伤口的恶化。手心上湿而黏腻,放到眼前时,果然满手鲜血。
“明信!”
用手背擦去了明信两眼周围的血迹,手却没有离开,用指腹揉抚着明信的眉骨。
“清醒点!明信!”
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稍稍的晃了晃明信的身体。浅浅的一声呻吟,明信只是抖了抖睫毛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眼。然后手摸索着却抓上了图演的衣领,撕扯着。
“混蛋!”
咒骂了一声,解下披风,将明信裹了个严实。又将外衣脱下,借助绳子,将明信缚在了自己的背上,却小心的用衣物隔开皮ròu和麻绳。
从腰间拿出个手指长短的木管,拔了塞子,红色的焰火直升半空,伴着尖锐嘶鸣。
手反在身后,托着明信的身体,施展开轻功,在竹林里穿梭。不知不觉中,已用上了十成真力,速度愈加快了起来。
“王───”
远远的看见火把光亮,声音也近了。果然大队的人马涌了过来,最前面的正是新近册封的左贤王图奔和前军将军德札。
“三哥!”
图奔急急的迎了上去,浑身血污的图演惊吓住了所有的人,独独德札一眼看见了图演身后布满刀伤的明信。
“明信?明信!”
德札要冲过来却被图演喝住,转了头,大吼而出时才发现声音早已嘶哑──“太医呢?!快点过来!”
“是、是!”
抱着明信进了大帐,图演拉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大帐里只留下图奔、德札几个亲近心腹,三、四个急匆匆赶过来的太医跪在窗前,诊着明信的脉象。
空气紧紧绷着,除了明信的呻吟,再无其他。
咽了咽,几个太医壮了几次胆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图演明显压抑着的声音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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