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君_清尊【4部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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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掩面,双肩微耸。“对不起……娘暂时还无法告诉你……因为……与那人有约定……君儿……我们真的都很爱你,所以想要给你最好的,可是……事与愿违,两者之间,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所以……可是我们没有放弃你啊!只是与那人的约定束缚了我们啊……”

  “假的!”我厉声质问,“假的!全是假的!到现在还用谎言骗我?我不是稚子,更不是无知小儿了,娘,你说,说啊,这是为了什麽!?”

  她摇头,一劲地摇头。

  我失望,更绝望。

  她狠心至此?为何不说?那个所谓的约定是什麽?白家为了什麽而与皇兄定下誓约?机关算尽,费尽心机,不惜付出代价──最後得到了什麽,失去了什麽,演义了什麽?

  皇兄!皇兄──

  难道我必须回皇宫吗?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却不能完全挣脱,到最後,我仍然只能回去?皇兄是否早就算计好了?

  “哈哈哈哈……”我笑得比哭还难听。我偏不如你愿!心中是浓浓的恨,恨不得──杀人!

  以嗜血的眼神再看母亲一眼,她吓得脸色雪白,我诡异一笑,瞥过地上那件未成形的袍子,绝然地跳窗离去。

  我不bī娘,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受了很多苦,我若bī她,便是不孝了。至於所谓的真相──最终我会揭穿它,尽管最後我会痛苦!

  回到客栈,天已蒙亮。

  推开房门,便看到燕淡消支著头,靠在桌边。

  “有事?”我跨进门,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摸摸茶壶,是温热的,便倒了杯茶,润润喉咙。

  “啊呵──”打个呵欠,他摸把脸。“你又出去夜游了?”

  我瞥他一眼。他又不是我的什麽人,管得还真多。

  “你脸色不好,眉宇间有股煞气──别告诉我,你去杀人了。”托著下巴,他笑眯眯地问我。也只有他这个鬼王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问我是否杀人了。

  我皱了下眉,锐利地注视他。“你不在房里睡,在我房中究竟有何贵gān?”

  “哎呀呀,果然心中有火气呢,语气都生硬了。”他依旧笑容满面,无视我的威胁。

  我思考著该给他下个什麽样的毒,最好能让他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不能哭。

  “你眼中jīng光闪烁,唔,是在想如何毒我?”露齿一笑,在我发作之时,他突然道,“我是来道别的。”

  我一怔。“道别?”

  “是啊,我那鬼地方有些琐事,必须过去处理一下。唉,真是的,我不在,那些个鬼魅就只知道杀人,杀人,人都杀光了,还有何乐趣可言?”他撩开额前的刘海,挑了挑眉,平凡的脸蓦地诡异了,死亡之气一闪而逝。

  “看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抱了抱拳。“那麽祝燕兄一路顺风,小弟便不相送了。”

  他起身,伸个懒腰。“多谢白兄的祝福呵。只是……白兄,你我相处多日,难道你对我无一丝qíng感?至少也该挽留一下啊!”

  忽略他那恶心的眨眼动作,我端起茶,喝了两口。“月有yīn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有缘自会再相见。”

  “那若是无缘呢?”他追问。

  “无缘?”我嘲弄地一笑。“无缘对面手难牵。燕兄又何必执著呢?”

  “哈哈哈,不执著,不执著,能与白兄相识一场,燕某已心满意足了。”他立我面前,甩著他那不离手的扇子。“不过在离去之前,燕某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白兄能否答应呢?”

  “哦?是什麽?”这家夥眼里又开始闪著算计的光了,估计不是什麽好事。

  “无他,只是想与白兄jiāo换个信物,以此来记念咱们相遇相识相知。”

  “不知……燕兄想要什麽?”我问。

  他展开手里的纸扇,扇子保存得很好,无任何损磨,尽管纸略发huáng,但纸上的画颜色鲜豔,苍劲的枝gān上开出一朵朵傲雪白梅,附一首小诗,说不出的别致。

  “此扇是我的随身物,跟我十几载,一直很珍惜。如今赠白兄,望白兄不会嫌弃。”

  我没有伸手接,仔细地看过扇子後,笑容可掬地对他道:“既然是燕兄的随身物,小弟怎能让燕兄忍痛割舍?还是罢了吧。”

  “呵呵,既然燕某肯赠心爱之物,定也愿白兄能回赠贵重之物。”他把扇子递到我面前,一副我不收就辜负了他的模样。

  “我的贵重之物。”我想了想,摇摇头。“小弟并无何任贵重之物啊,其它凡品岂能与燕兄这扇相提并论?”

  他叹口气,道:“看来──白兄并未将在下当朋友。”

  “燕兄此话怎讲?”我拧眉。

  “礼轻qíng义重,燕某不过是想与白兄互通qíng义罢了,白兄却……”收了纸扇,他一脸伤心。“白兄,就此别过,後会有期。”

  我翘起二郎腿,悠哉地喝我的茶,想著要不要叫小二送早点过来。

  那人走至门口,见我漠不关心,终於忍不住,又扯了回来。我抬头,对上他郁闷的脸。

  “燕兄,还有何事?”笑问。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傻?”他咬牙切齿。

  “嗯?”我挑眉,询问。

  他握紧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掌心,最後放弃地摊手。“看来我赌输了。”

  “赌?”我心中冷笑。

  某人双手环臂,微弯腰,脸凑到我面前,没好气地说:“我与人赌,半个月内定可要得你腰上的那把玉笛,可惜,可惜──”

  我取下腰上的玉笛,正是紫夕赠给我的。放在手中细细摩挲,我道:“原来你之所以接近我,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也不是。”他模棱两可。表明不轨之心後,竟能脸不红,气不喘。果然是做鬼王的高人,脸皮够厚。

  “还有何目的?”想要我手中的宝贝,他还不够资格。原本与他就是萍水相逢,对他多存了份戒心。

  他慵懒地掠了下头发,别有用心地说:“燕某只是想看看几度慈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何以……在‘他’心中占了一袭之地。”

  “他?!”

  “想知道他是谁?”他笑得邪气。

  不禁捏紧手里的玉笛,我眯眼打量他。这人虽浑身书生气,却拥有不凡的身份。鬼煞宫,江湖人将之归类为邪门歪道,听闻十几年前鬼煞宫曾在江湖上掀起过一场血腥,那麽江湖人是如何称呼它的?魔教?!

  我蓦地睁大眼,倏地站起,定定地望他。

  “想到了?”他挨近我,凑在我耳边低语,“有人让我带句话。”

  “什麽话?”我下意识地反应。

  “他说:银莲应该纯净,不该沾了血腥。”

  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他没──”

  “嘘──”食指一点我的唇,他轻语。“说出来,便不灵了。”

  我不禁湿润了眼。是他!是他!他没死!我的紫夕没有消逝……“为何……”

  我想笑。最近是怎麽了?一直以为死去的人,竟然全都死而复生?震惊一个接一个,我几乎要以为,每个人都拥有数条命,去一个,又可重生。

  爹,大哥,二哥──也许都没有死。紫夕也安然无恙!?那麽……师父呢?被我亲手毒死的师父,是否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

  唇瓣忽然一阵温意,平凡的脸倏地放大,在我还未反应过来,那顽劣的唇刹那间离开。

  “你──”我冷下脸色。

  燕淡消犹意未尽地舔舔唇。“味道果然不错。”

  “该死的!”占我便宜?!就算他是紫夕的救命恩人又怎样?

  他迅速地退开,闪到门边,朝我挥挥手,笑容可恶。“後悔有期!还有……那人我会好好照顾的,不用太想念我们。”

  我抓起茶杯便往他身上掷去。他哈哈一笑,夺门而出,溜之大吉。

  天杀的!我会想念他?!

  抹了抹唇,我怔住。

  紫夕的唇……很柔软,不知姓燕的有没有占过他的便宜?可恶!算他跑得快,要是下次再遇到他,定毒得他哇哇叫!

  窗外街道渐渐喧哗起来,小贩们开始吆喝,马啼声,车轮声渐起……不知不觉中,天已大白。

  而我──该步上我的命运之路了。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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