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衣苦笑,重新对上他的冰冷的眸子,开口,颇为挑衅:“我正是在叫你的小名——雪儿!”
墨无雪出手了!前三场比赛中,他那未曾出鞘的剑,此刻“琤”地出鞘了!
寒光一闪,透明中泛着紫光的长剑,如蛟龙般地刺向白如衣。所有人都一惊!
这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赛,不可痛下杀手,置人于死地!但墨无雪剑直刺对方要害,杀气腾腾,非要取人xing命不可!
“如衣——”阿玉在台下急叫。天啊,地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雪儿要杀如衣啊!该死的墨无雪,他怎么可以!
这一剑,便是武功不凡的江湖人都没有把握能躲过,但白如衣躲过了!每个人只看到他身影微微一晃,闪过了致命的一击。
惊座四方!看出玄机的江湖人,皆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台上对峙的两人。
墨无雪暗暗震惊,刺出的剑没有收回,剑出鞘,定要见血,否则绝不入鞘!
第二剑紧接而来,杀机更浓,封住了各条退路,对方无论移至何处,都将见血封喉。白如衣摇摇头,闭了闭眼,脚下再换一步,轻而易举地死里逃生。
这一次,台下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死盯着白如衣,就连墨无雪也停下动作,汗涔涔地盯着那个一招未出,只移了两步的清瘦男子。
“凌波微步!”
不知是谁惊叫出声。
失传百年的凌波微步竟然重现江湖?百年前,一名妙龄女子带着凌波微步翩翩然地出现于江湖,江湖人对此武功绝学望而兴叹,多少人想得玄机皆无果,但不出十年,那女子销声匿迹,此后再无人见到凌波微步。
却不料此次武林大会上,一名看似无底子的清雅男子,使出了失传已久的绝招!
拥有凌波微步者,不但能死里逃生,更能趁人不备,置敌于死地而毫不费chuī灰之力。
“凌波微步,如衣竟然会武?”阿玉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太匪夷所思了!
台上,墨无雪冷硬地收剑,死死地盯着白如衣,那眼神如毒蛇般凶狠。“不知兄台承师何人?”
白如衣轻语:“我承师何人,你不是最清楚?”
墨无雪的眼闪了闪,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兄台此言差矣。在下与你素未相识,如何知道?”
白如衣咬了咬牙,痛心疾首地抬头,高声问:“雪儿,你真的不认我?”
墨无雪的脸上再无任何笑容。“兄台,休再侮rǔ在下。”
“我侮rǔ你……”白如衣惨淡,后退一步。“你说我叫你……雪儿……是侮rǔ你……”
“兄台,在下一再忍让,你莫要不知轻重!”那是警告。
台下的阿玉再看不过去了。他跃了上来,跳到白如衣面前,冲着墨无雪大骂:“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如衣为了你千里迢迢地从村子里赶来,只为了见你一面,可是你竟然不认他,还出手杀他。你这个没心没肝的混家伙!”
墨无雪额角蹦出上门筋,对突然冒出又破口大骂的青年怒目相视。
四周弥漫着沉郁之气,他手中的长剑呜呜,那是开杀戒的前兆。
白如衣垂下眼,拉住了阿玉,低语:“走吧……”
“什么?”阿玉不解。“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为什么要走?事qíng还没有问清呢!”
“走吧……”白如衣仅此一句。上座的少林主持趁机道:“两位施主,若无要事,还请勿再打扰本次大会,速速离去!”他这一发话,是为二人找下台阶,毕竟墨无雪若真要开杀戒,他亦无法阻止。
阿玉不服,却被白如衣拉着走了。
下台了,两人的身影没入了人群中。
墨无雪紧盯着二人渐消失的背影。将剑入鞘,踩着慢而缓地步子,徐徐下台。
招来两名手下,薄唇里吐出一字:“杀——”
那一高一矮,将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手下,愣了愣,收到门主冰冷如剑的眼神,领命退下了。
红叶huáng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qíng深处,红笺为无色。
“噗——”走至鹫鹰堡大门口,按住胸口,狂吐一口殷红的血。
“如衣——”阿玉焦急地上前扶住摇摇yù坠的白如衣。
用雪白的袖子擦拭着嘴角,白如衣惨白的脸上泛出一抹淡淡的笑。“我没事。”
“没事?这叫没事!”阿玉大皱眉头。这算什么?为了寻找墨无雪,他们从村里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那该死的男人,却被伤心至此!
白如衣闭了闭眼,拍拍阿玉颤抖的手,道:“走吧,先回客栈。莫……叫看守大哥们看笑话了。”
阿玉抬头,果然看到门口那两个看门侍卫一脸好奇。咬牙,扶着虚弱的白如衣,一步一步地出了鹫鹰堡。
没一会儿,大门内走出几个玄衣打扮的男子。为首的是一高一矮。
那一高一矮的男子互视一眼,望着远去相扶持的背影。
半晌,高个男子一挥手,带着人跟了上去。
看门的侍卫冷冷嘲弄。这种事,司空见惯,武林大会上,表面土在擂台上公平竞争,私底下却杀得你死我活。只怕那两名男子是得罪了雪天门!
白如衣无力的倒在chuáng铺上,心口一阵阵刺痛,呻吟一声,蜷缩着身子,浑身发颤。
“如衣!如衣——你怎么了?”阿玉吓得惊叫。才扶着如衣回客栈休息,不料他倒在chuáng上,抖得如秋风里的落叶。
揪着胸口的衣,白如衣喘着气,勉qiáng抬头,吞吐:“旧……旧疾复发了!”
“什么!”阿玉死命地握住他的手,满头大汗。如衣……如衣的旧疾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
“不要……急!我……我包袱里……有药方……你……去药铺……抓药……”咽下一口上涌的血气,他尽量泛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还能……撑两个时辰……”
阿玉急急去翻他的包袱,在几件素衣下找出一张折得平整泛huáng的旧纸。那纸似乎很脆弱,被他一抓便皱了,很怕弄破它,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
“如衣……你一定要支持住!我去去就回来!”阿玉大声吼着,急速奔出房门。看到店小二,一把抓住他,吼道:“听着!我房里的朋友病了,你给我好好照顾他,我抓药就回来,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店小二被吓得直点头,不敢喘大气。
房内,白如衣蜷缩着,不断地咳嗽,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手掌内,指fèng中,隐隐流出血丝。
双目紧闭,泪水混着汗水,纵横在苍白的脸上。
心,很痛!
痛得如万蚁食心,那痛,发自内心深处,牵引着无数神经,迅速流窜全身,直达指尖,共至是千万根发丝!
这疼痛,不仅仅是因旧疾复发那么简单,更甚者,是因心伤,心痛!
雪儿……雪儿……
一遍遍吶喊着,吶喊一声,心便痛上几分!
为何不相认?为何对他视若无睹?为何伤他至此!
曾经,他选择默然,静静地望着他离去,将心底的爱恋埋藏,埋藏到无形。
曾经,他选择坦然,静静地向他表白,将心底的爱恋呈现,呈现在他面前。
他求不多,他只愿-切随缘,顺其自然。
有缘有分,成就一段爱恋。
他以为,他得到了全部,与雪儿终于有了缘分!然而,一场突来的分离,教他们回归到起点,乃至最原始。
雪儿……不认他!
不认他便罢,他却……挥剑要置他于死地!
他唯一爱着的人啊,竟然……
“雪儿……雪儿……我爱你啊……”他低低的嘶喊。
这半年来,别人看他若无其事,淡笑着自理生活,上私塾教课,生活得平平静静,别人只当他qíng淡,却不知,当他一人时是如何的寂寞,如何的伤痛。
夜晚,孤灯,独人,坐窗,沾墨,写下一封封书信,却每每写到一半,揉了一团纸,扔进了火炉内!
一字一个爱,一句一段qíng,qíng爱化字于笔尖,却无法成章,红艳的火,吞噬着他的qíng爱,他怔伸看着,望着,泪便无声无息地淌下了。
远在他乡的雪儿,可曾如此思念他?
远在他乡的雪儿,可会想起此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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