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墨无雪犹豫。
“给自己一次机会吧,我认识的墨无雪可不是个胆小鬼。”
墨无雪瞟到燕飞花脸上的嘲弄,一咬牙,抓了他手中的解药。小小的丹药,捏在手里,重如千金,他闭眼,放入口中。
燕飞花露出一抹笑容。
将会雨过天晴吧?
第10章
早就知道恢复记忆后,自己会痛不yù生!
当所有的记忆混杂一起时,bī得他几yù窒息。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有何颜面去面对如衣?
失忆的他,把如衣伤得如此深,将他对他的爱,忘得一乾二净,甚至想杀了他!武林大会上,如衣是以什么样的心qíng面对陌生如斯的他?
他用陌生人的眼神看他,以剑刺他,如衣哀痛的眼神,挥之不去,缠绕在心头,折磨着他的身心。
水榭走廊上,他那般粗bào地要着如衣,作出一堆伤害他的事qíng。如衣爱他爱得深沉,不反抗他,由着他为所yù为,他不知悔,以为自己微薄的爱意,便有理由要着如衣,伤害着他?
他甚至是可耻的,任xing地要求如衣以一颗破碎的心来爱他。如衣那时是如何看待他的?一贯的哀伤眼神,暗自哭泣?
而他,对如衣的泪水感到不可理喻,能得到雪天门门主的爱,他该知足,不是吗?如今想来,那时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可很啊!
活该他得不到如衣的原谅,他早已失了爱如衣的资格。
十年前,他没有发觉如衣对他的感qíng,诺言许错了对象,这十年,如衣又是怎样的寂寞?
半年前他回来,没有立即找如衣,反而找上了寒纪舞,到最后才知道,他许错了人。所有人都知道如衣爱他,只有他是笨蛋,毫不知qíng。在被他一次次伤害后,如衣依然爱他如昔,当向他表白时,他竟然想逃避!
明白了一切,他又傻乎乎地接受如衣的感qíng,完全没有想过,当时的如衣又是以怎样的心qíng跟他成亲的?成亲不过一个月,他再次出去,丢下如衣一人在村里担惊受怕,暗自伤神。
从头到尾,他全没有为如衣做过什么,没有为他想过什么。他有何理由求如衣的原谅呢?
站在飞瀑下,高百丈的瀑布直冲而下,巨大的压力砸在身上,毫无痛觉。从恢复记忆后,他便站在这高瀑下了。
只为了惩罚自己。
但他知道,这种惩罚远远不够,他应该杀了自己!
冬天了吧?白如衣失神地望着窗外。
树叶落光了,错综复杂的枝条朝天伸着,在朦胧的冬日下,展现出别样风qíng。
天空的鸟儿少了,大多数挤在巢里,数只偎成一团,相亲相爱。人们开始准备过冬的杂粮,到处忙碌着。
真的是冬天了呢!
如往年般,单身一人睡在棉被里,半夜总会冷醒。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才初冬啊,夜里就冷得萧瑟。是否该加层棉被了?可chuáng上有两层棉被了啊,再加一层,chuáng上怕放不下了。
“夫子,夫子……”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他猛然回神。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
学生歪着小脑袋,指指门口,他顺眼望去,看到寒纪舞的身影。
他走了过去。“小舞,有事吗?”
寒纪舞喘了口气,道:“如衣哥,你快去阻止无雪哥吧!”
白如衣沉默。
寒纪舞跺脚。“无雪哥根本是自寻死路,他站在瀑布下一天了,你再不去劝他,铁打的身体也会倒下啊!”
如衣负在身后的手握得死紧,脸上却无多少表qíng。“他要自短,便由着他。”
“如衣哥!”小舞不可思议。如衣哥怎会变得如此无qíng了,他不是一直爱着无雪哥吗?
“你回去吧,现在正在上课呢。”如衣轻轻地说。
小舞瞪大了眼,最后忍无可忍地大吼:“如衣哥是大笨蛋!”
他跑开了,白如衣却一直望着他气呼呼的背影。
他早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了。一回身,看到一班的学生用担忧的眼神瞅他,心紧了紧。连孩子们都为他忧心吗?
终于熬到下课,他步履蹒跚的往家的方向走。路上遇到的村人莫不用担忧的眼神望他,这令他窒息。
遇上琴婶,琴婶夸张地拍大腿。“哎呦,我说如衣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徘徊?雪儿都快没气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想不开?人生苦短,何苦来哉?幸福一闪即逝,再不去抓住,就要没了!”
如衣猛地一震,琴婶摇摇头,走了。
耳边不断回想着琴婶的话语,他一步步回到家中。
空dàngdàng的家,没有任何温qíng,茶水凉了,喝了心寒。
“雪儿……”他放下了茶,按住呼之yù出的心,终于坐不住,跑了出去。
百丈高瀑在山半腰,要上山,就得受荆棘阻挠。如衣面无表qíng地走在山道上,目视前方,带刺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裳,他无动于衷,尖锐的树枝划破他的脸颊,他无感觉。
爬上山,当听到瀑布轰隆隆的巨响时,心中当下升起一股无名火。拨开树枝,踏进水里。看到直泄而下的瀑布底下歪歪斜斜地站了一条人影,所有的怒气化成一股心惊。
那人怎能如此伤害自己?
这瀑布是村人练习内力的地方,普通人站在下面两个时辰便受不了,他竟然站了一天?
真的不要命了?
真是太可恶了!
不顾水沾湿衣裤,他涉水向前,水下石头滑,好几次差点摔倒,他咬牙过去。来到瀑布底附近,但是被水溅到就感到疼痛,何况是站在底下!
“无雪——”他呐喊。
瀑布的巨响声掩盖了他的叫喊。
白如衣闭了闭眼,手握成拳,直想抓过他狠狠揍一顿!
脱了鞋,爬上了瀑布底下的巨石,寸步难行的接近墨无雪,当飞流直下的瀑布打在身上时,差点趴下。
咬牙,忍着疼痛,他扑上去,抓住墨无雪。
昏昏沉沉中,感到有人接近,墨无雪无力地睁开眼,当看清近在咫尺的白如衣时,震惊。
“如衣——”他呻吟。
“你这个大笨蛋!”如衣痛得直掉泪。
墨无雪立即将如衣护在身下,运起内力,用自己的背阻挡瀑布。疲惫的双眼紧紧盯着如衣苍白的脸,一眨不眨,生怕他消失。
尽管墨无雪阻挡了大量的水,但仍有些地方被水击倒,白如衣大皱眉头,斥责:“你要在这瀑布下待到何时?”
墨无雪蠕了蠕唇,无言。
白如衣伸手,抚摸她湿透的脸,无血色的唇,隐隐一叹。
“傻瓜——”他虚弱的笑。“我们两个都是傻瓜。”
“如衣——”墨无雪红了眼,心疼他的笑。
“出来吧,不要再……这样nüè待自己了。”
墨无雪不动。
白如衣气结:“难道要我陪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墨无雪惊觉,如衣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他体弱,无法承受瀑布的冲击,心一紧,抱着他,滚出了瀑布。两人在巨石上翻滚数圈,掉进了水里,溅起大水花。
墨无雪护着如衣,不让他撞上水里的石头。
终于不必受瀑布的冲击,白如衣浑身湿透,从墨无雪的身上爬起,墨无雪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肌肤因在水里过久而泛白发皱。
如衣起身,伸手拉他,墨无雪由他拉起,两人相互扶持,走上岸,身子一软,双双倒在糙地上。
白如衣半趴在墨无雪的身上,头埋在墨无雪颈间。墨无雪平躺,发痛的眼望着高阔的天空。
冷风chuī过,两人都瑟缩了一下。毕竟是冬天,衣服泡了水,冷丝丝的。
白如衣不由地更往墨无雪怀里偎,墨无雪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白如衣闷闷地说。
墨无雪张了张嘴。“……好……”
如衣抬起头,凝视墨无雪,墨无雪的眼睛对上他的,紧紧纠缠,两人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深qíng与伤痛。
颤抖着唇,墨无雪问:“你……你原谅我吗?”
白如衣柔和了眼神,冰冷的手指抚摸他的眉间。“傻瓜,你做了什么错事,要我原谅呢?”
“我——”墨无雪急切地想要说更多,白如衣指一点他的唇,阻去他的话语。
“你许错诺言——我不原谅你。”低头,吻他的额。
“你后知后觉,最后才发觉我爱你——我不原谅你。”轻轻啄他眼。
“你失忆,忘了我——我不原谅你。”温柔的吻来到他的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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