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突然被谁抬起,他吓了一跳地睁开眼睛,却望见了,最不想见,最害怕的人──他不由地往後退,想逃,但他根本无路可逃。
他一伸手,便把他拉进他宽厚温暖的怀中。
“又哭了。”他热得发烫的气息洒在他的脸颊上,结茧的手抚上他的泪眼。
“说过不让你哭,却一直惹你哭──”
他抬头,扯著他的衣襟,哭求:“放过我夫人,放过她……我求您──皇上,微臣求您──”
他深邃的眼睛定定望著哭得眼睛红肿的他,久久才道:“朕没对她怎样──只是召她进宫罢了──”
“让她回来──微臣不在,她会害怕──求您,皇上──”他仍然一遍一遍哭求。
“不行。”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他擎起他的下颔,吻上他的泪,还有唇,“不能让她回来──不能。你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
用力吻上他,霸道不容逃脱地吻上,然後激狂的索取──让懦弱的人,逃无可逃。
泪,怎麽也流不尽的泪,洒满了脸,被寒意刺得微疼,却抵不上心中的恐惧与无奈──到头来,一切都还是由这个男人掌控,他的身他的心──逃不掉,怎麽也逃不掉,除非男人腻了这个游戏──不然,他们逃不掉──第三十九章
世间,怕是没有什麽不在改变。
昨日心中的景致,今日眼前的事物……
他也在变,心中身体上,都在慢慢改变──变得更为悲凉、无望。
窗,不时何时开了一条fèng,眼角的余光望见,原本秋意正浓的窗外景物,已然被寒雪冰封。
什麽时候,下雪的,他竟不知──
眨眼,又是冬,然已有几月不曾见的妻子此时,她可安好?
手,还会被冻伤吗?
下雪的天,总也不能习惯的她,会生病,要呆在炉火的房中才行。
生病时的她眼睛总是红红的,哭过般,令人看著心疼,这时候他都会陪在她身旁,哄她,安抚她,吟诗给她听──想见她,突然、突然很想她──分开的每日都在想,此时想得更炙烈,他们自成婚以来,从来不曾分开这麽久,从来不曾啊──忽然,妻子就在眼前,对他笑著,柔柔轻笑。伸出手,他想碰触她,想把她拉回来,可,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拉回那火热的被窝中。
“怎麽了?”
男人在他耳边沈沈地低语,才睡醒的声音带著浓浓的鼻音,更为深沈更为低哑,仿佛源自那无尽的让人不能挣脱黑暗,让他又惊──又有点qíng不由己的被蛊惑而沈陷。
他被拽回他厚实火热的怀抱,不著一缕的身子贴著他,滑腻的不光是皮肤,还有昨夜qíngyù留下的余韵。
他拥住他,结实有力的手在他单薄赤luǒ的身体上不安分的抚摸──摸到他凸起的胯骨,他说:“瘦了。”
顿了下,又道:“听下人说,最近你都吃不下饭?不合口?那朕把宫里那些江南的御厨叫来,给你弄些江南菜吃,好麽?”
他的话,随著他温柔地吻落在他的额上。
看著他深邃而浓qíng的眼睛,心,还是ròu长的,他的温柔让他感动,又同时在想,他的温柔,给过多少人?
他终於正式娶妻了,成为皇帝後,娶了大将的女儿成为了妻子,虽说这是奉先皇的旨意成婚的,但他终於还是有妻子了。
他隔三差五的就来这里,不去陪妻子吗?
难道娶她,只是为了权益?没有兴趣没有感qíng,所以不理也没关系?
如果是,那他的妻子,也是个可怜的人──只是他政权统治下的一颗棋子──然,他又何尝不是他手中的一颗注定只能牺牲的棋子?
知道先皇对他有意,便先夺得他,然後故意激怒先皇,把病尚未痊愈的先皇气得再次病倒,接著就是稳cao胜券等待先皇去逝,自己坐上皇位──诡秘yīn险的男人,连他给的柔qíng在他看来,都深藏祸心。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坐上龙椅,统治著大宋广袤的江山,那麽,他还来折磨他做什麽?
是嫌折磨他还不够吗?还是说,先前他留给他的两掌耳光,让他记恨至今,仍然不肯放过他,要让他继续痛苦──“在想什麽?”他一直的无声,让他抬起他的脸。
他不言语,只是静静注视他,静静地──
“你这眼光,就像在诱惑朕──”他低笑,目光更深更沈──他没有──他只能在心里反驳,因为他的唇被他堵上了,用他的唇。
他的舌在他嘴里蠕动,扫过每一个地方,手亦然,又开始不安静起来,摸著他的身他的腿,还有他的臀间那昨夜被占据得疼痛的地方──他的舌在他嘴里搅动,气息也紊乱起来,他知道,这是他qíngyù爆发的前兆。
他畏惧,却不能逃,也逃不掉。
悲哀的,承受著,悖德的关系。
第四十章
林花谢了chūn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相见欢》,李煜
chūn天林中的红华很快凋谢,时光流逝太匆匆。无奈,只因早晨有寒雨,晚上又chuī风!
忆往昔,心爱的人流著惜别的眼泪,令我心迷醉。这qíng意何时才能再相遇。人生从来都是多遗恨,就如水流永向东!
只一人坐在那落花的庭院,只一人对著冷清吟相思遗恨的诗,只一人──头顶上的梧桐开始发芽了,抽出的嫩叶被昨夜的寒风chuī落无数,剩下的,仅是顽qiáng的枝叶──停留在枝头的叶,它们可以熬过寒雨风chuī,却终究避不过在秋天,落下的命运。
他就这样看著它们成长落下,落下又发芽──
一次又一次。
总是在不停的更替。
而人呢?
身边,昔日一直陪伴他的人,此刻不在。
转眼已是半年,深在宫中的她却杳无音讯,每次问那个男人她怎样,他都只说:“很好,很好──”
不见,岂知她有多好,不见,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见,她是否也如他般,任这相思满溢,溢到心伤──如今,只能静静地坐著,孤单的只剩一人。
一缕冷风chuī来,chuī落无数花叶,chuī凉他孤寂的本就冰冷的心。
男人又来了,分别七日後,带著一身倦意出现。
他是一国之君,他清楚他有多忙,那为何又要抽空前来?
原因他不敢多想,害怕想太多,伤得会更多。
男人的目光很深沈,是本来就如此,还是见他时才如此──“又瘦了。”男人的声音低缓,於夜中,昏huáng的烛火中,有不可思议的感觉──他无声无语,任他抱他抚他吻他。
“想吃什麽,跟朕说。”厚重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一向只发号命令的声音,温柔起来如此让人难以招架。
他没有说他想吃什麽,只睁著眼看他。
岁月,在男人脸上留下的是睿智,与深刻。眼睛中的世界藏得更深了。
“到底怎麽了,这麽看朕?”男人失声笑了,然後又愣了──他突然吻上他,第一次。
不是如此就结束了,他主动奉上的吻如同火星溅在浇油的gān柴上,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把瘦得轻盈的他抱到chuáng上,脱去他的衣与自己的衣。
吻他、抚他──深深地占有他──
他发出细细的声音,在有些冷的夜冒出薄湿的汗,双手用力抓住chuáng单,眼睛流出清澈的泪,双腿qíng不自禁地缠上男人健硕的腰身──他们就像火一样,不停的燃烧,一直到烧成灰烬──最後,男人紧紧缠著他,躺在他身上用力的喘气。而他,很快就宁静了,一直迷茫的眼睛开始流溢些许,微弱的光芒──张开有些gān裂的唇,他对身上的男人低语:“皇上,让微臣的夫人回来吧。”
男人身子一僵,倏然翻身起来,一双含冰的眼眸直直盯住他:“原来,你如此讨好朕,是为了让朕答应让她回来。”
他无语,只是安静地望著他,带著些许的乞求。
男人不再看他,起chuáng穿衣,不吭一声地甩门而去。
看著男人离开的方向,好久,他缩起赤luǒ的身子,发出声声悲泣……第四十一章
独自莫凭阑……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chūn去也,天上人间……
命人把违命侯新填的诗抄了上来,看完後,他目光更黯,把写著诗的纸揉成团丢往一边,然後立刻有人拣起,丢弃。
已经有一个月不去见他了,他的一切qíng况,都是由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说什麽,他吃的更少了,更消沈了,瘦了──话也少了──他想bī死自己不成?!
每次听见,他都恨恨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惊动了一gān人等,皆跪在地上惊呼皇上息怒──想去见他,亲眼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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