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_末回【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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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什麽呢?

  他转过头,看著安静地跪在殿下的一gān人,看著那满腹才气却懦弱的曾经的君主。

  看著那张秀气的脸,他觉得他一点也不适合当君主,比较适合成为一般的江南人,成天吟吟诗,唱唱温婉的江南小调,或是品著带著甜味的花酒──“吟诗吧。”

  他一句话引起殿中所有人的侧目,他笑了:“早听闻违命侯满腹才qíng,诗句动人,在下久仰却不曾亲耳听闻,现下有此等机会,就请违命侯吟一两首来听听,让众人见识见识。”

  一直低著头认命般的男子用带著深沈复杂的眼睛望著殿上的他,是不是觉得他过分了些?在如此尴尬的场面,曾经的一国之君受降的时候,还让他吟风花雪月般的诗……“怎麽,违命侯觉得有何不妥?”他承认他没有同qíng心,见他如此,他反而低低笑了。

  男子不语,只是深深向他与他所坐地方向做了个膜拜。

  当他再次抬起头,漆黑伤感的眼睛中多了份凄凉,随後凄凄吟起了诗──几分惊讶,是不是他从来不用心聆听的原因,一身悲凉的他吟出的诗,如此动听。

  柔弱的,不堪一击般的男子,凄婉的诗一句一句,催人泪下。

  望著他身边已经泪湿一片的他的嫔妃臣子,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四十年来家国,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gān戈?

  一旦归为臣虏,

  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李煜,《破阵子》

  rǔ白色的纱缦挡住了chuáng上的一部分旖旎chūn光,却挡不住拼命压抑也制止不住的声音。

  他用浑浊的目光凝视著身下湿热的身体,看著那张不久前还在朝殿中威仪的脸,此刻已经只剩下被yù望折磨得难耐的表qíng──“怎麽了,皇兄,用你之前还在下命令的声音大声的叫出来啊,这麽压抑著,会很难受的。”

  他坏心地想撬开他紧咬的唇,却被他一掌甩开,既而用发狠的目光盯住他,只是那双染著薄雾的眼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反而透著一阵暧昧。

  “是不是害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了?”低下头,他在他湿汗的脸上轻轻舔舐,“有什麽关系,那就把他们全杀了不就成了……”

  “住口!”忍不住还是叫了出来,他的bào戾令他心寒,“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说一个你身为一国之君会用到的话。”他低低地笑著,“你忘了我们收降的那些国家之所以灭亡的原因吗?就是因为他们的君主太优柔寡断、懦弱了!”

  “为什麽要对李重光这麽宽仁,这种没有作为的人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居然还留下他,封什麽违命侯──”

  “我的事你不用管!”他盯著他厉声道。

  深深注视著他,他窥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惊慌,心有疑惑,转念想著大殿上的一幕,想起了他一直凝望著什麽的目光。

  “你看上了李重光的妻子郑国夫人了?”

  没有回答,他明显地僵硬起的身体让他愣了下,随後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著年轻貌美的郑国夫人,他的心被一阵yīn霾笼罩。

  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呢,难怪会令他心动。

  看著身下目光移到别处的人,他无声一笑,郑国夫人啊,不知道玩起来是什麽滋味──第二章

  原本是在自己的府邸里懒洋洋的睡午觉,午时过後,皇上身边的内侍突然来找他,告诉他,皇上有请。

  什麽事呢?

  才睡醒,整个身体都笼罩著倦怠气息,脑子都有点不灵光。

  让这名内侍稍候片刻,他叫来侍从为自己更衣,一边思忖原因。

  他的皇兄可是视他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不顾宰相赵普的反对硬给他晋王的职位,就是希望他忙得没有闲qíng老是找他麻烦。

  这会儿他主动找上门──他可不认为是他们久不见面了,他想他了。

  一定是有事!

  衣服穿好物件佩带好,他甩了甩袖子,经过改良的服饰已经没了前唐的长袖宽袍,修剪得当的窄袖与长裤穿起来gān净俐落多了。

  看著这身衣物,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莫名其妙的。

  几天之前他去询查时,在一茶坊中听到一女子在唱一首词,原本无意聆听,但那柔韵的调子吸引了他,问唱的是什麽诗,答曰:违命侯李煜新填的一首诗。

  哦?

  本来是郑国夫人在唱的,後来传到了街上,接著就开始有人唱了……郑国夫人……对於那个清雅俊秀的男子只是一闪而过的印象,对於这名女子,他却轻轻一笑。

  早就想会会这才貌双全的女子了,但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呐──现在又突然想了起来,嗯,还是找时间见见吧。

  真的是见见吗?恐怕只有他心知肚明吧。

  “晋王……”

  有人进来催了,收回神,他挥挥手:“走吧。”

  到了皇宫才知道,原本是降宋的国家jiāo来了上好的贡品,皇上大喜,并说要对他们这些有功之臣以功论赏。

  似乎所有人都到了,就在等他的样子。

  “晋王真是日理万机,才会姗姗来迟。”宰相赵普恭敬地对他欠了欠身,他的权位在他之上,他理应如此,但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如此啊。

  “宰相过奖了,本王不过是在府里睡午觉而已。”他皮笑ròu不笑,对这个深受皇上宠信的赵普,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除了他直来直往的xing子,更因为他同样看他不顺眼。

  “两位卿家,别一来就斗嘴皮子,还是先看看这些贡品,有什麽你们喜欢的,就自己选吧。”

  在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前,皇帝便有所觉察地cha话道。

  两个都是助他得到帝位的功臣,一个是他亲弟弟,另一个是他的好友,看到此景,他真是万般无奈。

  “王弟,你身位高你先选吧。”坐在皇位上,他指了指站在殿下的他。

  看了一眼故意移开目光不看自己的赵普,他才走向琳琅满目的贡品之前。

  看著一大堆世间罕见的宝物,他深邃黑暗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的确,眼前的玉器白瓷宝剑等等的物品都很贵重,但却丝毫吸引不了他,扫望了几眼,正打算随便拿一两样东西充数时,他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在这堆琳琅满目的宝物之中算是不起眼的玉佩,正静静躺在一个红锦盒子里,通透的翠绿看出玉佩的价值,伸手把它拿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温暖由手中导入身体──“晋王好眼力!”

  不远处,把贡品送来的使节惊叹:“那是一块世见罕见的暖玉啊,这块玉佩带在身上冬暖夏凉,还有抵御疾病的功效,实乃上上之品。”

  这名使节的一席话引起众多人的围观,静静观赏手中的玉,他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仿佛,他曾经见过──与这块暖玉相仿的其他事物──是什麽呢?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皇上。”他转头对仍端坐在皇位上的人说道,“臣弟可否要这块玉?”

  “当然可以。”皇上欣然答应。

  握著手中的玉,不知道是他的体温感染了它,还是它的热度感染了他,总之,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他笑了,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他知道他很喜欢它,莫名其妙的。

  终於还是把她叫来了,李重光的妻子,曾经的小周後,如今的郑国夫人。

  以他晋王的身份,叫来下臣的妻子,说是早已久闻她唱的曲儿动听悦耳,於是他也要亲耳听听,别人会有说什麽呢?

  就算会说什麽,也不敢直言吧。

  她来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没有什麽改变,仍然如此貌美柔媚。

  见了面,施了礼,她在他的示意下坐在椅子上,她畏怯地照办了,然後用不安的眼睛看著他。

  应该是听曲吧,为什麽是在卧房这样的地方呢?

  并且,他还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半躺在chuáng上。

  “唱曲啊,唱你夫君的诗。”扬扬手,他浅笑著说道。

  把抱来的琵琶扶正,她手有些颤抖,撩了几次弦都变调了,别说唱,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怕他吗?他垂下眼睛,盖住冷峻的目光。

  再抬起眼睛时,他的脸在笑,目光却直直she入她的胸口,吓得她不敢抬头。

  “听说你与你夫君很恩爱,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他轻声说,“你们有多恩爱呢,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吗?”

  他的话吓得她抬起了头,惊慌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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