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廊水榭清风阵阵,塘中莲叶荷花,幽香浮动,夜色染墨,几点萤火翩跹飞舞,可对面的好友却无心享受,他手指点着额头,正摆着一副头痛的模样。
“怎么?”孟仟愈呷了口茶,无动于衷道,“堂堂京城第一商户的唐家,难道连收留三个无家可归的人的气量都没有?”
唐今儒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你若说服不了孟大人,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住在我这里?”
孟仟愈云淡风轻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唐今儒瞪大了眼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道:“罢了罢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花三天时间来说服你爹吧。”
孟仟愈眯眼道:“这个我自然会想,你不必cao心。”
唐今儒无奈地抿嘴,独自出了一会儿神,又迟疑道:“你是不是——”
“少爷,”还没来及说出下文,身后有个丫鬟进了水榭,略一行礼,道,“老爷让您去找他,说是有事要问。”
唐老爷有事传唤,唐今儒只好收了后面的话,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反正这儿你也熟,自己逛吧。”
“天都黑了,我什么好逛的?”孟仟愈也跟着站起来,“忙了一天了,我得去好好睡一觉了。”
唐今儒眨了眨眼,yīn笑道:“那样也好,不过这里是我家,你别弄出太大动静!”
孟仟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跟着笑道:“我尽量。”
幸好是涂昔不在,不然肯定又是一次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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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只是胡乱说说的玩笑,他们在唐家的暂居所就在唐今儒的宅院附近,孟仟愈不多时便踱进了门,只见丫鬟环儿握着一柄折扇站在中庭,手上正比了个奇怪的姿势,涂昔则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孟仟愈疑道:“这是在玩什么?”
环儿见他回来了,站直了笑道:“环儿闲着无聊,想跟涂公子学剑。”
从她手里抽回折扇,孟仟愈失笑道:“小姑娘好端端的学什么剑?想造反么?”
环儿道:“剑舞起来好看。”
“直接学跳舞不是更好?”孟仟愈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天不早了,去睡觉!”
环儿吐吐舌头,乖巧道:“是。”
目送着环儿回了自己的小厢房,孟仟愈二话不说,也拖着涂昔进了房间,转身关上房门,先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搂进怀里——一整天下来都没个独处的机会,现在可终于是盼到了。
这些突然的招式用得多了,涂昔虽然还是没有心理准备,但也无奈由他去了。
刚出浴不久,身上还留着温水的热度,孟仟愈在他颈上轻吻一下,眨眨眼道:“怎么又多了股香味?像是佩兰香。”
原本他身上就有阵幽暗的梅花香,这次却又掺上了清新的佩兰味道,孟仟愈眯起眼睛,贪恋地多嗅了几下,涂昔被弄得有些痒,不自在地扭过头道:“不知道,他们烧的水就是这样。”
“烧的水就是这样?可我洗的时候怎么没这特殊待遇?”孟仟愈想了想,忽然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涂昔见他忽然冷笑,不解道:“为什么?”
孟仟愈摇摇头,拉着他到房间里坐下,淡然道:“唐家肯定也是听了什么谣言了,佩兰素来是辟邪糙,他们给你用这个,你说是为什么?”
……那肯定怀疑自己是妖怪了。涂昔明白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孟仟愈看他面色微愠,一手把他揽到膝上,轻笑道:“不过他们肯定失望了,我的狐狸不是妖怪,仙人仙糙,兰汤出浴,反而是再合适不过了。”
涂昔叹了口气,靠进他怀里闭上眼睛。
“有心事?”孟仟愈看他这个反应,不由道:“被人误会成妖怪,你一定很在意?”
“……多少有一些,”涂昔犹豫了一下,睁开眼睛望着他,“不过更在意的是,今天下午见的那人……你父亲,你要说服他同意?”
一提到下午的事qíng,孟仟愈想想就觉得头大:“对,不过他好像不喜欢你……当然,你好像也不喜欢他?”
涂昔皱眉道:“为什么一定要说服他?若是三天期满,你不是直接就可以走了么?”
孟仟愈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竟是罕见地一阵无语,确定自己没抱错人之后,他把涂昔上下打量一番,恍然道:
“你是不是……没有父母?”
涂昔想了想道:“有,但是很小的时候就不和他们在一起了,并不记得多少。”
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并不明白这样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孟仟愈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并非他亲生骨ròu,但他自小对我视如己出,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只是街边的一个乞丐,也不可能去颐泉遇到你,这样说,你可明白?”
涂昔想了想道:“是恩人?”
“……不只是恩人,但这确实是其中一部分,”孟仟愈叹了口气,“他尽心尽力将我养大,我不能在他身边尽孝已是不妥,若再直接甩手走人,岂是更大的不孝?”
涂昔沉吟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孟仟愈笑了笑,却道,“不过我倒想问一件事,若是要修仙,一定要到别处去么?”
虽说仙人长生,但若不能在父亲侍奉左右,孟仟愈仍有些难以释怀。
涂昔皱眉道:“若要修仙,只要沉心静气,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若是呆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得知仙人身份,到那时——”
多数凡人一心求仙,若是某天得知孟家住着仙人,那还得了?
九十年前颐泉狐仙现身,祭拜祈祷的民众已是趋之若鹜,若又换在京城,只怕后果更为严重。
孟仟愈黯然道:“说的也是。”
——说服父亲尚且困难,就更别提忠孝两全了。
“罢了,暂且不提,”只要能得到父亲同意,多少也算是尽了孝道了。孟仟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狐狸?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涂昔不解道:“答应了什么?”
孟仟愈抬手拂过他的发丝,狡黠笑道:“把耳朵露出来,我要摸。”
涂昔瞪他一眼,无奈记起自己确实答应过,只能大不qíng愿地低下头去。
黑发间多出一对银色的狐狸耳朵,不管怎么看都可爱得很,孟仟愈笑嘻嘻地伸手去碰,可刚刚触上,涂昔不放心地回头躲开,红着脸道:
“你轻一点,别太用力……会疼。”
“你不觉得这话应该换个场合说么?”
孟仟愈哈哈一笑,轻轻吻在一只毛茸茸的耳朵上。
猝不及防,轻吻落下,一股战栗流过头顶,那双耳朵立时一颤,涂昔也跟着轻呼出声,他扭身想逃,可脚下还没站稳,立刻又被猛拉了回去。
孟仟愈趁他倒回来的时机,凑上唇去便是一记深吻,涂昔挣扎着再次从他怀里逃出来,却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站在原地迷茫四顾,不知该往哪里去好。
孟仟愈看他昏昏沉沉的样子,qiáng忍笑意道:“困了?到chuáng上去吧。”
涂昔听到他的话,迷茫地依言挪步,等到了地方才反应过来,刚来及回头瞪他一眼,就已经被跟上来的人按倒在chuáng上。
身下铺的是上等的软席,卧上去不但清凉,且柔软而舒适,孟仟愈兴致盎然地接受了他那算不得怒火的怒火,一手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衣带,仍不忘俯□去一吻,不过这次吻的却不是唇,而是耳朵。
头刚好抵在对方的胸前,几乎已经依上对方的体温,耳上传来一阵奇异的苏痒,涂昔忍不住又是一颤,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羞赧地轻哼了一声。
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孟仟愈微微一笑,不依不饶道:“对了,尾巴你也有吧?”
“你——!”
怎么会这么得寸进尺!对他的要求十分不满,可涂昔唯一能做的却只能是瞪他。
“尾巴也变出来,好不好?”温热的呼吸仍旧在耳际徘徊,孟仟愈不依不饶地重复一遍,一只手不老实的摸进衣里,所过之处,皮肤一阵阵的绵软苏麻,涂昔无助挣动一下,脸上本就烧得滚烫,身上也要开始起反应了。
“……好……”
视线变得有些错落,本能最终还是屈服了理智,虽然有一万个不甘心,却还是躲在他的怀里小声答应了。
再后来,自然是免不了被从里到外地疼爱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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