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次总是爆字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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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1.信任危机 …
杜宣木说罢,胡老板从容笑道,“杜大侠有所不知,在下这套茶具与欢喜馆那套同出一匠,虽都是白釉黑彩,折枝牡丹,但仍旧是有所不同的。”
“——是么?”
杜宣木微微挑了挑眉,垂眼揭开杯盖,信手扣弄起来。鹿梨散则跟着轻笑一声,手往怀里一掏,哗啦啦地往桌上丢了许多东西下来。
这片声音又脆又响,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玉骰,牌九,筹码,黑黑白白的放了一堆,胡老板愕然道:“这位公子,你把赌桌上的东西都拿上来做什么?”
鹿梨散笑道:“茶杯认错了不要紧,这个却一定是认不错的。”
他的手也没有闲着,开始把那堆东西一点点地捡出来,一边捡着,一边念念有词道:“这只骰子……还有这些牌九,是凌霄赌坊的东西,这边这只是今来赌坊的,这只是——”
沈小年看着他数着那些东西,把眼睛惊得得老大,不禁喊道:“鹿梨散,你,你竟然去过这么多赌场?!”
鹿梨散仍不理他,一口气数完了,拍拍手道:“楼下用的的那些,无外乎来自这几个地方,老板开了这么多年的赌坊,赌具却都不是自己的,岂不是太奇怪了么?”
胡老板的脸色终于白了,掩饰着呷了口茶,颤声笑道:“这位公子……真是会说笑。”
“是不是说笑,老板自己心里明白,”鹿梨散挑眉道,“你若再不承认,要我把理由一条条说给你听么?”
老板嘴唇已跟着发白,双手抖得连茶碗都拿不住,可是再看那老板的部下们,个个表qíng都云里雾里,害怕的只有那老板一人。杜宣木心中奇怪,但还是淡淡道:“你莫要害怕,只要能说个清楚,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让你到这里来开的赌坊?”
胡老板只摇头,苦笑道:“说不得,真的说不得。”
“说不得?”杜宣木起身道,“你不怕我要你的命?”
胡老板骇得冷汗唰唰而下,却仍是连连摇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杜大侠饶命,小的真的不能说——”
“小的?”沈小年眨眨眼,笑道,“穿得这么富态,原来是个下人,不过看在你演技这么好的面子上,只要说是谁指使的,杜大哥定然会饶你不死嘛。”
话被沈小年抢了,杜宣木也不多说,只朝前走了几步,腰间长剑微微启开,几寸银光微显,厅中顿时冷了几分。
慑于剑意,周围部下也意识不妙,纷纷面色骇然,前前后后地跟着跪倒,又惊又恐地朝那老板喊道:“你到底接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说?”
“你们说了也好,”杜宣木道,“你们到底来这里多久了?”
那几人立刻争先恐后道:“中午刚来,不过几个时辰!”
“不过几个时辰?”杜宣木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那你们又为何来此?”
“是……胡子带我们来的,”那几人说着,狠狠抽了“胡子”一下,可怜兮兮道,“这胡子不知答应了什么人,说来了这里,以后便都有好日子过了——”
“是么?”杜宣木低身道,“这位胡老板,你且听好,你只要说出指使,无论那指使之人是谁,我都保你不死。”
胡老板身子一震,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红着眼眶道:“杜大侠此言当真?”
杜宣木点头道:“那是自然。”
胡老板颤吸了口气,盈泪感激道:“多谢杜大侠,让小的来这儿的人——”
他说到此间,喉头却忽地哽住,好像塞进了一块鱼骨,嗑也嗑不出来,眼珠也跟着翻了白色,众人脸色大变,一拥而上赶去扶他身子,杜宣木更是冲上前去封他xué道,可那人的脸色却已黑了下去,双手死扼住喉管,眼睛似不敢相信一般,哑声挣扎道:“茶——”
杜宣木登时怒道:“你只说是谁指使你的!”
胡老板死命摇头,勉qiáng从喉fèng中挤出三个字,道:“茶……好甜——”
三字之后,头一歪,睁着眼睛死了过去。
厅中顿时响起一片哭喊,杜宣木的脑中却轰地一声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伸手触那茶盏,手却不由一抖,整杯茶啪地打翻在地。
——茶……好甜。
“这茶有毒?幸好没喝,”沈小年看着那边一片哭嚎,心有余悸地把自己那杯又推远了些,道,“鹿梨散,你懂这些的,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毒?”
鹿梨散端起茶杯嗅了嗅,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点,吐出来道:“我这杯茶并不甜,或许只有老板那杯有毒……”
“这是并蒂露,”杜宣木打断他,安静道,“并蒂露一共两剂,两剂合一才会毒发,我们若只喝一挤,不会觉得甜,也不会中毒。”
看看地上那被毒死的人,他继续道:“这老板之前定是服过前一剂了。”
沈小年好奇道:“杜大哥,你怎么知道?”
杜宣木摇了摇头,忽然厉声道:“这茶是谁沏的?”
众人被他一声喝醒,抽泣着小声道:“是楼下伙房的小伙计沏的。”
杜宣木转身便要下楼,可他刚追下一层,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忽又呆住了。
……赌场?
谁说这里是个赌场?
从二层到一层,除了赌桌赌具胡乱放着,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华服的公子哥儿,市井的布衣赌徒,原先挤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现在却像凭空蒸发了一般,连点灰都没有剩下。
——被愚弄了。
简直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么想着,杜宣木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小年和鹿梨散跟着下楼,看到眼前空空如也的赌坊,也是齐刷刷地怔住——上下两层偌大的地方,空dàngdàng地只站着一个人,却正笑得前仰后合。
听着他的笑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不知怎的有些不寒而栗。
杜宣木并不管他们,笑得够了,慢吞吞地拔出剑来,一路走下台阶,信手斩断了沿梯一排漆木扶手。
古木咔咔断裂,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只管向前走着,直走到一层的大堂中央,周围再没有东西可砍,于是垂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沈小年不敢上前,远远地偷看他的表qíng,淡然而没有任何喜怒,与平日相比,并无异样。
这么等了一会儿,看着空空dàngdàng的阁,听着楼上隐约的哭声,沈小年不由得有些害怕,终于试探着道:“杜大哥?”
杜宣木这才回头看了看他,道:“你们回去吧,我去办点事。”
说罢,他淡然地收剑回鞘,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小年心中疑惑,忙道:“若是与这案子有关的,我们——”
“一点私事,与你们无关,”杜宣木打断他道,“我办完了就来找你们。你们去谢家,还是去客栈?”
他的语气与平日毫无异样,如果不是那排东倒西歪的木栏,沈小年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等他回答,鹿梨散已然接道:“谢家向北一里,钱塘客栈。”
“好,我记住了。”
杜宣木不再多说,连头也不回,推门而出。
两人不明就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又过了一会儿,沈小年回过神来,转头讽道:“钱塘客栈?谢姑爷不住谢家,却住客栈?”
鹿梨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谢姑爷自然住谢家,住客栈的是你。”
沈小年脸色一绿,道:“我何时住了钱塘客栈?”
“那客栈离谢家最近,杜宣木若找我们也方便些,你不住那,还要住哪儿?”
沈小年气得七窍生烟,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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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老板被毒死在自己面前,杜宣木说不出是惊愕还是愤怒。
脑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但也变得异常清楚。
几个时辰之内改变了六文街,几个时辰之内将他们想调查的清聆阁改得面目全非,又一瞬间杀死了即将说出幕后主使的人……用很甜的茶。
知道清聆阁,知道六文街,会配出并蒂露,还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召集如此多的人来骗他,全天下有几人能做得到?
杜宣木现在要做的事很简单,那便是去花门,找洛甘棠问个清楚。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却连一步也迈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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