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折损在他手下的江湖人士最多,我也有些印象,”张居义摇了摇头,捻须道,“可据我所知,当时因为qiáng攻难敌,伤亡众多,唐家gān脆对他下了毒流火,因为中此毒后必死无疑,各门各派才得以罢手——他竟没有死么?”
杜宣木点头道:“他确实没有死,现下还在各处游dàng,立誓杀光当年残害清聆阁的江湖人士,几位若还记得有谁参与了当年的扫阁行动,最好去消息过去,加qiáng些防范才好。”
谢故园笑道:“如此一来便好办了,让可能遇害的门派做足防范,捉他也不是难事”
范三老爷却愠怒道:“唐门是怎么回事?他中了毒流火,为何会活至今日?”
“范三老爷问对了,”沈小年笑着cha嘴道,“龙翔四处杀人罪该万死,但若是他当年中毒身亡,也没有现在这些乱子,所以我们今天来,还得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才是。”
几人连连点头,想听杜宣木继续讲解,杜宣木却沉思半晌,道:“这个先放一放,我想讲讲我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之后遇到的麻烦。”
范三老爷不耐烦道:“你的麻烦留过会儿再讲,先讲讲到底是谁惹了这么大的祸!”
杜宣木不理他,径自说道:“自从发觉了这回的风波与清聆阁有关,我就开始倒霉了。”
范三老爷还要打断,卢二爷摇了摇头,无奈道:“他要说,你就由他去说罢。”
杜宣木一笑,道:“这几日消息应该早传开了,我六年前是吴楚花门中人,自小与凶门有灭族之仇,六年前复仇出走,接着隐去了过去的身份,不过这六年下来,一直相安无事,这次前脚发现了清聆阁的端倪,后脚就被凶门就发现了身份。”
范三老爷忍不住又道:“杜宣木,你这麻烦也是自找的,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杜宣木依旧不理他,继续道:“凶门很不好惹,害得洛门主也受了连累,重伤难愈,搜易我们就gān脆躲到山里去疗伤,一整个月凶门都没有找来,可等我们重新接了案子,一下山便在长江上被凶门偷袭了一番,又差点丢了xing命。”
“再后来,我们到了会稽,明明也隐藏了身份行踪,可当天晚上凶门的人又yīn魂不散的杀上门来,”洛甘棠接了他的话,笑道,“再再后来是岳夫人的家,然后是苏州一煎堂,虽说那次凶门本是想来杀我们,结果自己也遇了麻烦,但总之我们一路追查,凶门便一路追杀,不管我们去哪里,都能很快找得到。”
范三老爷皱眉道:“二位是想说,凶门一直有意阻挠你们调查?莫非凶门便是——”
“凶门千方百计想要杀我,确实是个大麻烦,不过我六年来一直隐藏身份,这不是凶门想发现就能发现的,”杜宣木顿了一顿,道,“除非有心人故意告诉他们。”
谢故园问道:“此人是谁?”
杜宣木喝了口茶,淡淡地道:“我去清聆阁时,有人在清聆阁上做了手脚,想妨碍我的调查,加之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所以我当时第一个怀疑的是洛门主。”
说罢,二人相视微笑,洛甘棠悠然道:“不过,事实证明我是无辜的。”
杜宣木点了点头,继续微笑道:“既然不是洛门主,后来我仔细想了想,那日我去清聆阁之前……好像来的是谢家。”
杜宣木虽然笑得很自然,但他笑得自然本身却不是一件自然的事,这一说到谢家,桌上五人心中惊讶,但又不知他的后话,生怕多问得罪了谢故园,只好个个凝神不语,谢故园更是吃惊,见他停在这里不动,不禁哑然,问道:
“杜宣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宣木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在谢家跟鹿公子说要去清聆阁时,旁边似乎有人偷听,恐怕是被有心人听去了罢。”
谢故园苦笑道:“恐怕当日疏了防范,让外面的人潜进来了。”
“或许如此,”杜宣木轻描淡写地应付了一句,却忽然又道,“对了,后来我们下山,一路上是谢家陪同来着——咦?怎么没见着腾教头?”
谢故园越听越是不对,那边五人却仍旧不便应声,只好皱紧着眉,道:“这个时辰,腾垣自然已经睡下了,不过杜宣木,你——”
“原来如此,”杜宣木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当时我们要去会稽的事,腾教头他们也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告诉了别人?”
谢故园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
“无妨,”洛甘棠笑了笑,忽然又换了个话题,道,“谢盟主宠爱女儿,谢小姐出门在外,少不了每日挂念罢?若是每日挂念,书信亦不可少罢?”
这两人东一榔西一棒,却一直揪着谢家不放,谢故园不禁有些恼火,道:“二位这几句话下来,难道怀疑是谢家?二位可知,二十年前谢家与江湖之事几乎不沾边际,如今我身为盟主,若是包庇那人,岂不是是无缘无故找自己的麻烦?”
张居义点头道:“更何况,谢家就算不甚泄露了二位的行踪,总不可能去告诉凶门的。”
那边几人也终于松了口气,纷纷道:“确实,这几日来,家家户户死的死,闹的闹,谢盟主为此已忙得不可开jiāo了。”
杜宣木撇了撇嘴,竟坐了回去,好像不打算再说话。
他这一闭口,其余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洛甘棠见状,笑着圆场道:“还是把话说回来罢,方才几位问龙翔为何二十年未死,其实是他投靠了七门,而且做了吴楚信门的门主。”
众人登时恍然,沉默许久的范三老爷终于得以开口,怒道:“我们武林盟的麻烦,果然和你们七门脱不了gān系!”
洛甘棠也不生气,继续道:“龙翔做了信门的门主,每年chūn分之前都会有人给他送缓解毒xing的解药,”他顿了顿,放缓了声音,道,“在座应该都知道,毒流火是夏至发作,但这种解药只要在每年chūn分前服下,毒发时虽仍旧饱受煎熬,却可以保住xing命。”
范三老爷立刻道:“是谁给他送的解药?”
洛甘棠笑道:“实不相瞒,每年chūn分前,花门确实要按着惯例制这么一份解药——”
话音未落,六道目光已是毫不留qíng朝他she来,陆飞林高声道:“这么说来,那人之所以不死,原来是你们花门给了他解药!”
“莫急莫急——”洛甘棠苦笑道,“花门虽然奉命制药,却从来不知道这药是给谁用的,而且这命令是总门主下的,我们也不好违抗嘛。”
说到这里,保龙翔不死的人已经浮出水面,但众人却也是一时无语,还是谢故园重重地叹了口气,率先道:“二位说来说去,结果是七门的总门主收留了他,看来你们七门是一心与武林盟过不去!”
想来七门与武林盟水火不容,总门主更是神秘莫测,若包庇龙翔的是他,武林盟就算想去理论,也是无可奈何。
桌边几人跟着连连叹气,范三老爷冷笑道:“清聆阁yīn德败坏,七门是非不分,果真可笑得很!”
“——你们怎的一点脑子都不动?杜大哥和洛大哥说的话,你们到底还是没听明白!”
几人正在声讨七门,自觉没讲错道理,半路忽然窜出一个明亮的声音,不禁愕然,定睛一看,沈小年呼地站起身来,又急又气地瞪着他们。
无缘无故被一个小辈指责了一番,范三老爷登时怒道:
“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无礼?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做‘明白’?”
“明白?”沈小年反问了一句,抬起手来直指谢故园,高声道,“杜大哥想说的,就是他给凶门透露了行踪!他想让凶门杀了杜大哥他们,并不是为了包庇龙翔,而是不想让他们查出真相!”
谢故园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道:“沈小掌柜,你可莫要胡说!”
沈小年的话确实起了些作用,那几人此时齐齐张大了嘴,脸上既有惊异,又有怀疑,但还是半天不说一个字来,沈小年急得七窍生烟,咬了咬牙,gān脆大声道:
“真相,真相就是,谢故园不但是武林盟主,还是吴楚七门的总门主!”
沈小年记得十分清楚,昨夜杜宣木和洛甘棠给他那张两张纸上,杜宣木写的是“谢故园”,洛甘棠写的是“总门主”。
——你若觉得不一样,动动脑子就一样了。
谢故园和总门主如何一样?除非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真相虽然听来震慑,可在座的人听了,非但没有惊怒,反而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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