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落樱沾墨【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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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歧手中还躺了枚,散发着浅浅的银光,光晕里有一抹很不明显的粉色,云吞发现和他平常吃的颜色有些不大一样。

  “我刚刚从那家做糕点的铺子里拿了点豆沙粉。”苍歧眼里徜徉着一点笑意,高大的身形后是璀璨金色的秋阳。

  云吞楞下,两根指尖便又将一枚孢子推入他的唇中,他下意识嚼了嚼,果然尝到一股甜腻的豆沙味,

  云吞,“……”

  还能加陷儿,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云吞没来得及思考,被一声稍微尖锐又凄厉的声音唤住了,方怀láng狈的冲到他跟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伤势刚愈,近乎颤抖的抬手去抓云吞,涩声道,“肃哥服毒了,公子求求你救他!”

  苍歧在方怀伸手的同时把云吞勾到了身后藏着。

  不准碰他的小蜗牛。

  云吞从身后冒出个脑袋,问,“服~毒~?为~何~?”

  这位捕头新郎官不才刚做了三天,正是郎qíng妾意,花好月圆之时,又无人纠缠,理应再快活不过了。

  方怀约莫是撕裂了伤口,痛楚的咳嗽几声,“他以为我死了,为我殉qíng,求求公子救救他,方怀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云吞见他咳得难受,想从身上摸出些药丸给他,但碍于在大街上,骤然化成蜗牛怕是要引起围观,他瞄上苍歧的头发,手指刚摸上就被人攥住了。

  云吞甩开手,“小~气~”

  苍歧哭笑不得,“再用,怕是要虚火旺盛,会伤了肝脾。”

  他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云吞翻个白眼,知道,就是想蓐。

  “走~吧~,我~同~你~去~看~看~”,云吞看方怀神色勉qiáng,像是qiáng撑着一口气,他不由得心里嘀咕,瞪了苍歧一眼。

  对于莫名遭怨,帝君老人家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变态的觉得自己甘之如霖,拎着手里的包袱欢喜跟上云吞。

  李府的红绸还未撤下,院里却早已经没了欢喜的气氛,刺眼的红纱挂在乌木色的屋檐上,反倒多了沉闷与凄凉。

  房门口正哭的撕心裂肺的李老爷一瞧见方怀便怒骂起来,弓着腰背,颤着手,比前几日一下子老了十岁有余,但嘴里的秽词比起门口撒泼的恶婆子也丝毫不逊色。

  方怀看也不看他,挡下李府的家丁,将云吞一路请进到了李肃的chuáng前。

  刚一进门,屋里浓浓的苦味钻了云吞一鼻子,这种苦和苍歧那万年灵芝jīng不一样,就好像一个是冰山雪尖的苦莲,清苦寒香,而一个是放在屋里生生馊掉的烂馒头,酸苦的让人发呕。

  说起呕,云吞便真没忍住,眉头一皱,冲了出去。

  苍歧在他脸色大变的时候就跟了过去,抬手在周遭落下障眼法,心疼的抚着云吞后背,看着他吐的眼泪汪汪,虚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不治病了,我们回岛上,让陆英给你看看好不好?”苍歧一把将云吞打横抱起。

  云吞将头倚在苍歧肩头,踢腾了两下脚,软绵绵的搂着苍歧的脖子,目光茫然的看着虚空。

  他到底是怎么了,云吞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想从苍歧怀中退出,可又莫名觉得他怀里温暖舒适,跟自己蜗壳一样能让他感觉到平静而又安全。

  云吞抬手按在脉上,微瞌着眼,静静感受着经脉里起伏。

  “小蜗牛?”

  一股醇厚沉静的修为从jiāo握的手心传入身子里。

  云吞突然胸口剧烈起伏了下,切脉的手像是被火烧着一般缩进袖子里,直到苍歧唤了他好几遍,这才受了惊般回过神,神色不太好。

  “我们立刻就走。”见他这副模样,苍歧不再犹豫,抱着人便打算离开。

  云吞急忙唤住他,望着被静止的李老爷和方怀,目光好像粘在二人身上,死也不肯离开,他梗着脖子不去看身后担忧的男人,含糊不清道,“我~答~应~要~救~人~的~”

  苍歧看着他宁愿自己难受死,也不肯再回岛上,一颗心跟被狠狠攥着,又憋闷又难受。

  “是为了颜至?”苍歧忽然问。

  云吞一愣,不知他是如何想起的这人,低头扯着衣袍,将袍角扯的皱巴巴,又一点点抻平,“嗯。”

  “非见他不可?”

  云吞点点头,他没看见苍歧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向来无风无làng的黑眸刹那间狂风大作。

  苍歧活了数万年,曾因为屠尽夏氏而被迫背上焚骨之痛的毒,遭受着日夜的碎骨焚身的痛楚,但那时苍歧也并未觉得有此时此刻这般难忍,难以忍受他的小孩儿心中想着别人,不能将他抱进怀里,揉进骨子里不分离。

  他的手紧紧握起又猛地松开,又握起,几次反复之后,苍歧拉住了背对着他的云吞。

  云吞身体僵住,浑身涌起一种毛骨悚然的害怕,但握着他的手什么都没做,只是将温暖而又静谧的修为送入他的身子里,抚平他胃里的灼热,安抚他受了惊吓的心口和神魂。

  片刻后,云吞静了下来,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他脑袋上,仅是轻柔的一碰就收了回去,“去吧,做你想做的。”

  云吞明亮的眼睛望着被夕阳拉扯的修长身影,嗯了一声,重新走进了屋子里。

  李肃中的是鸠毒,一瓶毙命的那种。

  方怀蹲跪在地上,伸手抚摸他的脸,“傻不傻,既然已经决定当了负心人,又何必做得这一出,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从李肃的脸上摸到手上,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在里面摸到了半片喜服的碎布。

  布上用暗红色的绣线绣了一把窄背细刃的长刀,这是方怀的武器,他只会用刀。

  李老爷被新媳妇扶着,不知从哪寻了个竹竿朝方怀头上就敲,狠狠敲下去,方怀直愣愣跪着,连躲都不躲。

  细若无骨的银丝在半空截下那根竹竿,细细的银丝犹如钢韧傲娇一甩,将那竹竿生生砍断一半。

  云吞约莫是吐过,心qíng正起伏不慡,微仰着头,道,“鸠毒无药可解~,就算你们现在吊着他一口气也是将行就木~,离死不远~”

  李老爷浑浊的眼睛睁大,指着方怀,颤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硬是从胸腔里生生憋出个难听哑涩的音,“滚!”

  听云吞这么说,方怀眼里瞬间掉出眼泪。

  云吞看了苍歧一眼,不紧不慢道,“滚也可以,但李老爷,我们若是滚了,您也就可以准备棺材给令子准备后事吧。”

  那老头闻言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一口气憋在胸口,双腿发软,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李老爷几乎再也站不住,将半截竹竿撑在地上,嘶哑求道,“神医,你是神医,是你救活了那贱人,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云吞对神医两字颇为受用,眼睛一亮,又眯起来,人畜无害道,“好说,只是救令公子的仙糙我昨日恰好送给方怀,就是您说的那贱人,只要他给,我这就救令公子。”

  第51章 颜大侠腰粗吗

  云吞说罢,方怀只觉得怀中凭空多了一物, 他惊愕的捂住胸口, 眼尾舒展洇出一丝喜色,对云吞是仙人深信不疑, 撑着chuáng站起身, 因为刀伤还未完全愈合又几番大悲大喜, 整个人像孤魂游鬼般的憔悴, “公子, 您说的是真的?他、他的毒还能解?”

  “的~确~可~解~”,云吞无意识将手拢在腰前, 指尖缩在袖口里所有若无的在腹部打圈。

  李老爷一把老骨头咯嘣响着,顿时老泪纵横要给云吞跪下,不过被云吞指挥银丝及时扶住了, 云吞对这东西的听话很满意。

  自以为是功臣的银丝飘了几圈,谄媚的贴到云吞头上, 假装自己是一缕银发, 无风自扬。

  苍歧觉得自己的兵器愈发的不要脸起来, 这东西是他真身演化而来, 或多或少带着他的神思, 会受他的qíng绪影响, 但他反省自身,似乎也没有这么奴颜媚骨,怎化出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殊不知银丝本就没脸,根本不像这位帝君的本身, 处处还放不下自己万年神祇的身份,总觉得自己脸皮很值钱似的。

  云吞伸手拨了拨头发,将银丝和墨发撩到耳后,“李老爷莫要跪我,仙糙在方怀手中,您去问他要就行。”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骗我公公!”那新媳妇尖着嗓子,扶着李老爷,将半个身子藏在老头身后,探着一只兰花指叫道。

  云吞被她那尖声刺的耳膜疼,沉着脸道,“骗你又如何,反正死的人不是我相公,守寡的人也不是我。”

  “你——”,新媳妇穿着大红的裙子,没给她增添几分艳色,反而将人显得庸俗难看,丝毫比不上方怀俊秀,云吞印象里的姑娘家应该是他那姑姑家的小huángjī,呸,小huáng鸟,化成人形时小家碧玉,除了有些叽喳,不过看在是鸟的份上可以原谅,这才是姑娘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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