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生低估了这雪,不待一会,便已是白雪覆盖山林,一片苍白,埋了下山的那唯一一条小路。
怜生哎哟一声,皱着脸,背上砍好的柴,寻着来时那条路,慌忙下山。
青莲山蜿蜒曲折,崇山峻岭,实在难走,可这儿柴多,没人跟他抢,最重要,每次砍柴出来这里,他都觉得自己才算是个人,故而怜生总喜欢来这里砍柴。
许是走的太急,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接着从一山坡上滚了下去。
怜生摔的痛叫了几声,脸上都被石头蹭出了血,他抹了把脸,顿时抹起泪来。
坐在雪堆里半晌才算能稍稍动弹,动了动胳膊,又动了动腿,确定没摔着才松口气,起身,一瘸一拐的重新背上木柴,准备爬上去。
忽而不远处听见微弱的哀鸣声,隐隐约约,似有若无,一开始以为自个出现了幻听,可又一声,他听得真真切切。
怜生顿时定住,确定这山坡下有活物。
听老人说,这山里有妖怪,怜生想到此,露了惧色,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雪堆里。
思忖有顷,断然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蹲下,将厚雪扒开,先是露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来,后便是赤色毛茸茸的小身板,接着才看全了,原是只是赤狐。
“小狐狸,你这是怎么了?”怜生充满怜爱的将它抱入怀里,瞧着这只狐狸浑身是血,不禁讶异。
怀中的赤狐一直发颤,如同抖筛,奄奄一息的看了眼怜生,便闭上了眼睛,天劫已过,又遇上善心人,可以稍稍睡个安稳觉了。
画面一转,那小狐狸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怜生每日上山砍柴都会给它带些吃的喝的。
他自个在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可却还总是将吃的再分给小狐狸一半,甚至有时宁愿自个挨饿,也将食物给了小狐狸。
怜生生下来就没了娘,他爹给他找了个后妈,他是被打着骂着nüè待着长大的,爹常年在外给富人家做工,也顾不了他,可以说他从未感受过亲人对他的一丝爱意,可即便这样,怜生依然对所有人都充满善意。
“小狐狸,你知道吗?我后娘常常骂我是讨债的,总说我是多余的。”怜生抱着小狐狸取暖,跟它倒着苦水,“若有来世,怜生定然要做个有钱人,再也不要看人脸色,寄人篱下的过日子。”
话说到此,画面一转,怀中狐狸化作人形,挥着利爪而来,说要取自个这颗玲珑剔透心。
心被利爪剖开来,疼的褚铎惊呼一声,立时醒了。
额头细细密汗,心中砰砰乱跳,褚铎眉头拧紧,暗自腹诽,这梦怎就如此真实,好似自个亲身经历一番。
反复思忖,最后也不知到底是为何,稳了稳心神,偏头看向了chuáng上那睡着的狐狸。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亦或者其他,褚铎觉得这狐狸跟梦里的那只赤狐颇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梦是个预兆?日后这只狐妖要取自个的心脏?
想到此摇头否定,自个可没有玲珑心。
不得而知,暗自摇头,又添了一抹愁绪。
白城在这寝宫里待的生了烦,想着出去,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叫他出不去这皇宫,无奈,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今日褚铎去上早朝,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大摇大摆的跟着去了。
引起大殿之上一阵恐慌,气的褚铎差点吐血。
“妖狐!”他怒道,“不知什么原因,你我不能伤害彼此,这段时日,我素来是不犯你,你也不要来扰我的好!”
白城正在chuáng上舔爪子,面对褚铎的喝吼,完全不畏惧,依旧悠然自得的舔爪子,舔了左爪,舔右爪,舔完,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缩成团团睡了。
褚铎:“……”
眼不见为净,哼一声,甩袖出去喂jī去了。
——
立冬过后,白软几乎就不怎么出门了,每天就窝在房里玩,要么呼呼睡大觉,要么就是认认真真的学字,再者便是吃东西。
褚珩觉得这小妖怪最近又胖了不少,晚上抱着他睡觉时,手感颇好,尤其是那软乎乎的小屁股,他觉得他能玩上一年。
白软早发觉自个胖了,可又控制不住自个的嘴,对此他陷入了无限惆怅中。
他知道的,人类皆是以瘦为美,自个如此圆不溜秋,怕是要惹了阿珩的嫌了。
想到此,白软便带了委屈,趴在那委委屈屈的抹起泪来。
褚珩的手一顿,忙问,“怎么哭了?”
白软摇摇头,“阿软没哭,阿软是眼里进了沙子。”说着翻个身,将脸埋进褚珩臂弯里,不给他看脸,后现了耳朵和尾巴来。
褚珩抬手抚了抚他的小耳朵,后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你若不说,阿珩要睡不着觉了。”
白软抬起脑袋来,一双杏眼水光光,“阿软真是越来越不好看了!”抿了抿唇,“全是ròu。”
褚珩闻言略微挑眉,道,“嫌自个胖了?”
被说中心思,白软耸拉着耳朵不再吭声,整只狐狸能拧出水来。
褚珩摸了摸他的圆软的屁股,“我不嫌,反倒觉得你怎样都好看。”
白软耳朵动了动,抬眸看他。
褚珩又道,“即便是胖了,难道你就不是本王的阿软了吗?”
白软轻轻摇摇尾巴,眨巴眨巴圆乎乎的眼睛,眼珠转了转,点点小脑袋,“阿软胖了还是阿软,可是,不好看了。”
“好看。”褚珩亲他一口,“依然是那漂亮的小狐妖。”
白软摇头,“漂亮是形容女子的,阿软是风流倜傥。”
褚珩失笑,拍拍他的屁股,撸了撸他的尾巴,“你是美如冠玉。”
白软不太懂这意思,但知道是夸奖,圆乎乎的脸上露了笑,趴在褚珩怀里摇着尾巴,用脑袋蹭褚珩的下巴。
冬日里,太阳暖洋洋,坐在软椅上晒太阳,白软困意渐浓,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起身yù准备回屋睡觉。
小山雀扑棱着翅膀落在了他肩头,“阿软,不好了,阿城变成了狐狸被困在了皇宫里。”
白软足尖一顿,圆眼怔怔,将它捧在手心里,“什么?怎么会这样?”
“阿雀不知。”小山雀摇头,小脸皱皱,道,“不过,阿城说,让我们顾好自个,不要担心他。”
白软拧了眉,还是担心道,“阿城被那坏皇帝捆起来的吗?”
“那倒没有,我也不知,阿城只说他很好,不要我们担心。”
听之,白软稍稍放下心来,想回屋睡觉的,那些困意却被方才吓的全无。
站在阳光下,抚了抚小山雀,心思转了转,决定出去继续挑选礼物,因还有两日便是他家阿珩的生辰了,这礼物还未选好,真是愁人呐。
小瓷罐的钱攒了三三四四枚,白软全部拿来换了银子揣在兜里,在街市上带着小山雀一边走一边看,他的目光最后定在一皮影戏面前。
白软瞧的好奇,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盯着那些动啊动的小人。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上前询问道。
“皮影戏。”一老头笑着回道。
白软看他,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是嘛,我也瞧着小俊生有些眼熟。”老头笑眯眯道。
白软一愣,后想起来了,眼睛睁的更是圆不溜秋,“你,你不是测字卜卦的吗?”
“是啊,老头我还是在王府门口要饭的老乞丐呢。”
白软又是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浑圆,整个人呆呆愣愣的,后带上了敬佩崇拜之意。
“你真厉害。”张嘴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将徐世风逗得哈哈大笑,如此稚真稚纯,倒是不枉他父亲对他牵挂有加。
“阿软想看这皮影戏,你给阿软看吗?”白软问他,眸子里全是个好奇。
徐世风点点头,“不过,要等晚上看才好。”
白软看了看天,太阳下山还早着呢,他抿了抿唇,恋恋不舍的盯着那些道具。
徐世风瞅着他,心里偷笑,清了清嗓子,道,“小俊生若想看,你可以晚上来。”
白软一听点点头,“好的好的。”他脸上带了笑,嘱咐道,“你一定要来哦,因阿软要来的。”
徐世风应下,笑着目送白软走远,无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了声,“这小傻蛋。”又想了想,寻思着,若是能带靖王来,他就演一出他们的故事。
第54章
“阿珩, 阿软吃完晚饭要出去。”白软吃着羊ròu串软声道。
褚珩抬眼看他,“好。”用勺子舀了勺小米粥递到白软嘴边。
白软张嘴喝下,将手上的羊ròu串给褚珩, “阿珩吃r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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