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岳骁被凌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得心慌,不自在的撇过头,假装给他看伤口。
“没什么。”凌珣摇头,看了他一会后,又迟迟疑疑地问:“你,你是岳骁吧?”
岳骁:“……”
“咳咳,对不起,你当我没问。”凌珣知道自己犯傻了,低下头试图装傻。
两人沉默无语的呆着,气氛开始从尴尬变得暧昧,凌珣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拿没受伤的手当扇子扇了扇,心想,夏天到了。
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凌珣惊讶的望去,岳骁正拿着一把团扇给他扇风,但是撇过了脸不看他。
那天坠马的qíng形凌珣忘得差不多了,可是看着岳骁刚毅的侧脸,他忽然又全部想起来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岳骁却先出生声了。
“你那天说,你给马喂了蒙汗药,是怎么回事?”岳骁终于问出了这半个月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凌珣一愣,想了想后,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我就是不想当状元……当了的话,很麻烦。”
岳骁眉头紧蹙的看了凌珣好一会,只看得凌珣心里发虚后,才道:“我明白了。”朝中的形势他并不是看不明白,他爹和两个哥哥也说过凌珣这次可能是因祸得福的话,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向天真无忧的凌珣竟也看的出其中的厉害,还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去逃避。
“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应该拿自己开玩笑。”明白归明白,岳骁想到那天满身血的凌珣心里一阵后怕,板着脸斥责道:“你知道那天婶婶都吓晕过去了么?叔叔为你哭了一天!”
凌珣心里也很内疚,吐了吐舌头,道:“我也没想到那马会被人下了毒,我原本只是想让它吃点蒙汗药,走到半路等它晕过去。我最多就是轻轻摔一下,受点小伤又不用参加殿试了,多好。”
“你!”岳骁气结,不过凌珣之所以受这么重的伤还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那死去的前状元郎。
凌珣看着岳骁又急又气的脸,想责备他又舍不得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陌生的悸动,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受伤那天你哭了。”说完,自己也愣了。怎么就说出来了?
岳骁摇着扇子的手一顿,霎时满脸通红,抿着薄唇不说话,也不去看凌珣。
凌珣马上低下头,满脸通红,道:“你当我没说。”说完,嘴角却微微翘起。
又过了良久,屋内的躁热渐渐散去时,岳骁才哑声道:“其实两年前,我也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才离开了书院,去了军营。”
“我明白的,会试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凌珣不敢抬头看岳骁,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没有看见岳骁望着他的眼中是温柔的爱恋。“我只是气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了,我或许也跟你一起离开,今天的事qíng就不会发生了。说到底,是你不讲义气!”凌珣只顾自己抱怨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里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岳骁心里抽了抽,痛的差点呼吸不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柔声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自己还是无时无刻的守着他吧,即使这份爱永远得不到回应,即使要看着他成婚生子,像这样的事qíng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你说的,说话不算数是小狗!”几年的心结在这一霎那终于解开,凌珣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与欣喜。人一轻松,凌珣困意就上来了,打了个哈欠说想睡了。
岳骁小心扶着他躺下,给他掖了掖被子,说:“你睡吧,我在这里给你扇风。”
凌珣眨着眼睛看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岳骁空着的那只手枕在自己脑袋上,说:“我要这样睡。”
岳骁眼中划过一丝疼痛,却被掩饰了过去。没有出声,默认了凌珣的行为。岳骁调整了一个姿势,因为怕弄伤凌珣受伤的手。
看着凌珣带着笑意熟睡的脸,岳骁觉得手臂上的伤也不痛了。认真的帮他打着扇子,享受这三年来第一次与他温馨的相处。
误会再生
一个月后,在chuáng上躺了多日的凌珣终于可以下chuáng走动了。
岳骁看着站在院子里使劲儿呼吸新鲜空气的凌珣,微微勾起嘴角。凌珣养伤这些天,除了运动什么都不缺,被众人照顾的白白嫩嫩,下巴也圆润了许多。虽然没有他小时候那种ròu呼呼的感觉,却也是有ròu了。岳骁最看不惯他瘦不拉几比一只小jī仔好不了多少的样子,像是风一chuī就会倒的瘦弱模样,真不知道他把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想起凌珣小时候的样子,岳骁忍不出出声道:“小馒头,过来歇会儿。”
正蹲在花圃前拔糙拔得起劲的凌珣动作一顿,转过头yīn测测的看着岳骁道:“你刚才叫谁?”
岳骁一窒,知道自己又犯了凌珣的禁忌,眼睛左瞄右闪,支支吾吾道:“呃,那什么,咳咳,好吧,我说错话了。”
凌珣听完他的话,眉头紧皱,站起来拍gān净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岳骁面前,踮起脚就伸手去摸岳骁的额头,一边摸还一边疑惑地嘀咕:“没发烧啊,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岳骁脸色微红的撇过头,想拉下凌珣的手却又舍不得他掌心的温度,便轻咳一声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以前?!”凌珣声音突然拔高,收回手背在身后,在岳骁身边来来回回的走,语速又快又急:“以前我若是这么问你,你一定会说‘谁答应就叫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温和过?啊,是了,你唯二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都是我半死不活的时候。一次是我溺水,还有就是这一次!怎么会这样呢?你忽然就对我这么好,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很忐忑很不安啊!你不该是这样的!”说完,凌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岳骁身前,双手扒拉着他的脸皮说:“我听说江湖武林中有一种叫易容术的东西,你肯定是假扮的吧?你是假岳骁吧?你不用骗我了我已经拆穿你了!说,真的岳骁哪里去了!”
岳骁一额头黑线,拉开凌珣的两只小嫩手,两边脸颊已经被掐红了。无奈道:“行了,气解了就别掐了,再掐脸皮就真没了。”
凌珣咧嘴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文函下来了,下个月初就得上任。如果你觉得还需要休养,就让叔叔给拖一拖,反正礼部的主客清吏司主事的位置不过是闲职,迟到也不碍事。”岳骁顺势拉着凌珣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凌珣捧着茶,深深嗅了口茶香,道:“杭jú,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放了糖没有。”说罢浅浅抿了一口,皱眉道:“果然没放糖,苦了。”
“苦能回甘,把它喝了。”岳骁无奈的看着凌珣,“行了,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快上任,那便再拖上一拖吧。”
“唉!”凌珣捧着茶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哀怨:“我不想入仕。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何老师身怀绝世才学却甘愿当个小小的夫子,君子独善其身,这世间谁也比不上老师看的明白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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