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元文昊看了元文磊这幅气呼呼的模样,心下反而了然了,於是便含笑吃了片水果,听那元文磊继续数落张燕铎的不是……
年轻气盛父皇母妃疼惜人见人爱身娇玉贵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元文磊小皇子,大概也就是在碰到琼台玉树般的礼部侍郎张氏少主张燕铎时才会被人比下去吧,看著自己一向风光无限,却偏偏有人比自己更无限风光,会生出嫉妒之心亦是很正常的事。
元文昊所猜八九不离十,元文磊确实曾因与表哥在一起时光芒被表哥夺去而感到气愤过,不过刚才听元文昊不为张燕铎所惑,心qíng愉悦,所以此时倒并非完全嫉妒,尚有一分是真的想将张燕铎的势力灭了,免得将来“自己跟文昊”的江山受制於这个人。
虽然说张燕铎是自己的表哥,不过他又不跟这个人亲近,再者对方又有可能危害到文昊,那麽,那一点点关系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可怜将来要苦了斗争中心的元文昊,表哥表弟都掐著他的脖子让他轰掉另外一人,哪边都不好相与,他还没地方躲,著实令闻者心酸听者落泪,这是後话,暂时不提也罢。
翌日送暗信的人没有回信,元文昊暗想那人多半是在左右为难,在权衡要不要以凶手之事与元文宇xing命相jiāo换,便也随他,暗道看他能撑到几时。
这日是近来几天相对平和的日子,伤势已大好,而给人以压力感的张燕铎也未出现,元文昊心qíng颇为放松,便跟几位夫人消磨时间。
其实以前元文昊水里来火里去,每天都是在高度戒备中度过的,只换到了这古代,虽然有时亦有危险,但那程度跟以前需要不时防备不长眼的子弹要轻松得多,所以日子过得还是很惬意的,jīng神也跟著越来越放松,再加上万事以前有田奉和现在有元文磊处理,元文昊的大脑处於半休止状态,直至这个张燕铎出现,神经才重又开始紧绷起来。
不过可能是懒散久了,重新打叠jīng神应付危险让元文昊多多少少有些抵触。
前世那种刀山火海的日子过久了,这一世他只想换种活法,逍遥一生。这也是他一直排斥为帝的主要原因,帝王除了规矩多,时不时还得应付各种麻烦,包括内务方面的,外战方面的,累也累死人──除非他做个只顾自己快活不顾天下百姓的昏君,轻松倒是轻松了,不过这对他而言显然有难度,在其位不谋其事,有违他做事的原则。如果真一意依靠元文磊打理,那还不如直接将位传给他好喽,免得虽然麻烦减少了,但仍然要在大场合守那一堆的规矩,终归是件让人郁闷的事。
“哎呀,真受不了你这个人,怎麽学武功那麽快,学写字这麽慢呢?练了这麽长时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正握著元文昊的手、教元文昊练习毛笔字的明月实在是受不了元文昊的杰作了,秀眉一轩,又开始恨铁不成钢了。
“写字跟习武哪能相提并论呢?习武是多麽简单的事,按照说明cao作就行了,可是这毛笔字嘛,你看这毛笔软塌塌的,我就是知道那些习字规矩,cao作起来还是有困难,所以学起来的进步自然很慢喽。”
元文昊暗道其实自己的钢笔字虽然算不上书法的水准,但还是相当漂亮的,只是落到这古代不会写毛笔字被人鄙视啊,想起来就乱心酸的。
“其实我觉得我的字虽然没有你写得好,但是已经比文清彩衣淡柳田桂他们好很多了,你不觉得吗?”元文昊将立在自己身边的明月拉进了怀里,抱著他谄媚地笑著,安抚这个火美人,不忘啃他一口。
其实元文昊说的这是真话。文清彩衣淡柳田桂不比明月是色艺双绝,虽然各人有各人的特色与长处,但在琴棋书画方面却不是好手,或者只擅长其中某一项,不过书法方面,四人皆不是太好。
“拜托,你是太子,跟我们这些人能比吗?”明月拧了把元文昊的耳朵,给了他一枚白果。
元文昊揉了揉被老婆揪疼的耳朵,小声辩解道:“太子嘛,只要处理好政务就行了,写字这种小事,只要不写错字,字写得清楚,我觉得就可以了,不用追求好看嘛,要写得一手漂亮的字,那是书法家才要做的事,我就不抢人饭碗了!所以这习字嘛,我还会每天练一会的,不过就不追求好看了,行不行?”
对他来说,如果要追求好看的话,会让练字从一种消遣变成一件让人越来越厌烦的事的。
看著元文昊明显逃避的表qíng,明月也只能摇摇头,暗道孺子不可教也,又怕矫枉过正让元文昊对写字产生心理yīn影,当下只得叹了口气,道:“随你喽,不过做皇帝的人要是写字不太好看,你不怕拿不出手?”
元文昊哈哈一笑,伸了伸懒腰,道:“这有什麽,我这一段时间已经在处理部分折子了,不是照样就用这水平的字批给了他们?他们也没说我什麽。”
原来元文昊明白借尸还魂要想不被人看出破绽,自然在开始的时候要一一将身体原来的主人行事摸清楚。幸好两人一样,既没有特殊的怪癖好,吃饭也都不挑食,再加上被他争取了时间,以卧chuáng休息的名义在房内好好地进行了准备,所以说起来两个灵魂的过渡倒没让人看出破绽。这个准备,除了打听元文昊的资料外,还找来了元文昊先前的“墨宝”进行了临摹。
幸好元文昊是一张白纸,再加上原来的元文昊毛笔字也是马马虎虎的水平,所以按照先前的东西进行临摹倒不是太难的事,更兼那时元文昊心qíng紧张,生怕露出破绽,所以习字极为认真,於是不到三月凭元文昊在书法方面低劣的天赋,竟也能跟原来的元文昊字写得差不多,幸好那段时间没人找他写字,便是跟田奉和做功课也以懒惰为借口让田桂代劳,否则肯定会出状况。
至於现在的字,当然跟先前大不相同了,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字的进步是明月监督的结果,也没人怀疑。至於xing格跟以前的太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幸得元文昊是个谨慎的人,xing格转变是慢慢一点一点改变的,所以亦无人感觉有异,就是感觉到了不同,众人大抵也会认为以前的太子是在“韬光养晦”,不会做过多怀疑,毕竟太子xing格大变是在跟田奉和确切地说是在跟四皇子元文磊合作以後才出现的。
“不喜欢写字,是因为毛笔不好掌握,我看那画和琴跟这个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怕你也是搞不定的,那我们学习诗词好不好?我边跟你讲典故边学习,学起来肯定既有意思又不难。”
明月一心想将元文昊从武夫的层次提升到文武双全,可谓煞费苦心,只元文昊一听明月这话,脸苦成了huáng连汁,道:“诗词不用学吧,那些东西留给老三展示好了,我不用跟在後面附庸风雅了……”
“谁让你附庸风雅了,不过,多多少少要会一点嘛!”
“多多少少要会一点?”元文昊一听明月这话有活头,马上道:“是不是我会做一首你觉得还不错的话我就不用学了?”
“这个嘛……一旦你能做得好一首,大体是知道诗词最入门的奥妙所在了,那我就放你一马好了!”明月暗想这麽长时间也没听元文昊做过一首,多半是不会的,待他弄了个狗屁不通的诗句出来,自己再慢慢说服他学习不迟。
那元文昊最近被这明月bī著学习著实苦煞人也,此时听了明月这话,无异是如蒙大赦,虽然一直以来不想盗版他人作品,这时为了活路著想,少不得搜肠刮肚,找了篇这个时空肯定没有的诗词背了背:“呃,这个是咏青蛙的!听好了啊!”
元文昊在脑里先背诵了一遍,免得过一会舌头打结,失了架势,毕竟麽,这诗要真是自己作的,自然要配合地流露出作者本人当时的qíng绪才是合理的嘛。
脑里整顿完毕,推开明月,站了起来,酝酿好了qíng绪,开始背诵!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荫树下养jīng神。
chūn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做声?”
[注:诗文来自毛泽东主席。]
双臂撑在桌上,俯身看向那明月,道:“这个诗却是如何?嗯?”
明月尚未从元文昊这个虽然造词相当粗浅然而王霸之气却极重的诗句中反应过来,便听门口传来一声朗笑:“好一个‘chūn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想不到文昊於诗词一道亦有研究,倒是让燕铎今天开眼了。”
却是恐怖分子张燕铎在午後又过了来,吓得元文昊赶紧收起了刚才故作的深沈,绷紧了神经看这人今天又是所为何事,心中暗怪宫人怎麽也不通知声就让他直接进来了。
元文昊所念的这首诗是毛泽东十几岁时做的,其时诗人诗文造诣还不是很高,所以用词浅显,但又有王者的霸气,元文昊觉得这诗刚好符合自己的形象,自己对诗词歌赋一向不jīng通,但又为she雕未来的帝王,吟这首诗很恰当。如果自己背的诗遣词造句太高深了,未免令明月怀疑;但如果一味追求浅显,又怕震不住明月,仍会被他继续bī著学作诗,所以这首诗里另外含有的王霸之气刚好弥补了浅显方面的不足。
只可惜元文昊尚未从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首应付之作中高兴过来,便被张燕铎的到来打断了。
却说这边张燕铎的桃花眼在明月身上扫了扫,继而道:“燕铎有些公务要请教殿下,可否私下详谈?”
元文昊听他说要谈公事,只得亲了亲明月,道:“你先下去,我过一会找你,我们下午小憩片刻。”
明月点点头,看了那张燕铎一眼,便下去了。
只心头想,这姓张的刚才看自己的时候虽然看起来笑容满面的,但眼里却分明没有半点笑意,闻说张燕铎待人阳和日暖,怎麽对自己却好像有敌意?莫名其妙,呆会要提醒文昊防著他点,别吃亏上当了。
张燕铎对明月印象不好,却不是明月的疑神疑鬼,而是实有其事,却说明月前脚走,张燕铎後面就向元文昊道:“文昊,这闺房之乐实是令人心醉,偶尔为之调剂身心,亦是乐事,不过可不要整天沈溺,免得消磨了壮志雄心,变得儿女qíng长啊!”
元文昊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我本无大志,为人也庸庸碌碌,既然本来就不是做大事的料,那麽就不好高骛远,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比如珍惜眼前自己所得到的,每日里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观观花,赏赏月,才是正理。若本来就不是那块料,却又qiáng求,到时只怕会事业不成家庭不睦,那才是人生憾事。”
张燕铎听了元文昊的话,哈哈一笑,道:“当今天下,除了文昊还有谁更配谈做大事。”与元文昊分宾主落座,张燕铎接著道:“文昊既是she雕的储君,将来的帝王,又有睿智远见,如此能力,当是我she雕之福,亦是我……”张燕铎眼中若有流光滑过,灿若星辰,宛转一笑,低低而热切地接著道:“亦是我燕铎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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