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晔冷笑道:“今儿瑶丫头和我家阿菀在刘家亲眼所见,还能骗人不成?可怜灵丫头被刘家如此作贱,咱们竟然从未得知,还以为她过得极好。”
罗明火冒三丈,转身便朝妻子怒吼:“你这婆娘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说灵丫头只是身子小恙,休养几日便好么?怎么没说灵丫头是被女婿房里的姨娘害得没了身子?你还是不是她亲娘?”
二夫人嗫嚅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刘家也表示了歉意了……”
“呸!”罗明啐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气得指着她道:“恐怕刘家表示的歉意便是你收的那笔银子吧?我还奇怪那银子是怎么样的,原来是从刘家拿的。为了这么点儿银子,你竟然就瞒下了这事,让灵丫头在刘家受苦,到底她还是不是你生的,你就这般狠心?”
二夫人被丈夫当众指着鼻子大骂,心里也来了气,便道:“老爷你这话可不对了,这事儿刘家虽然做不对,可是哪个女人不是这般过来的?灵儿她自己看不惯女婿房里的姨娘,当时冲动了点儿,才会出事儿,我还不是为了女儿好,毕竟她可是刘家的媳妇,以后要在那里过一辈子的,方会瞒下这事qíng,劝她多忍耐……”何况那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以后正好给儿子娶妻用,她方才会忍住心痛让女儿忍耐。
罗明冷笑道:“忍耐?你还有脸说!那你自己怎么忍耐?我可没忘记当年袖红是怎么没的。”
“老爷!”二夫人大窘。
旁边因为不好cha嘴夫妻间事的罗晔等人也觉得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康仪长公主赶紧咳嗽一声,罗晔也忙道:“行了行了,二哥,有什么事qíng你们回府里再商议,然后拿出个章程来吧。灵丫头这事qíng绝对不能这般算了,不然外人岂不是当咱们罗家好欺负,以后那些出嫁的姑娘都要心寒了?”
罗明沉着脸点头,他虽然无能了点儿,可是刘家做得也太过份了,若没作为,可就要给人看笑话了,为了自己的面子,自然不能作罢。
二夫人瞥了小叔子一眼,心里却讽刺道,怀恩伯府算什么?早就没落了,连个有实权的小官都比不上,空有名头罢了,这也是她先前劝女儿忍耐的原因,好不容易才攀上东城副指挥使刘家,刘家也是上进的,指不定亲家老爷刘义山很快便能转正了,到时便是灵丫头风光的时候。
只是她没想到,素来少与堂姐妹们jiāo往的阿菀竟然会给女儿出这个头,倒是弄得她这做娘亲的里外不是人了,心里也埋怨不已,觉得阿菀多管闲事。
罗明听说女儿的事qíng,知她小产伤了身子,也不好去打扰她,便让她留在了公主府,感激了罗晔夫妻一翻后,带着妻女儿府。而且他心里知道,妻子这次做得不对,若是女儿接回怀恩伯府里,恐怕也没法好生养身子,不如便将她留在这里。
回到府里,自然得将这事qíng禀报与老夫人,老夫人也气得不行,斥责了二夫人。
面对家中长辈,二夫人自然不敢顶嘴,喏喏聆听老夫人斥责,心里仍是没觉得自己有错。她也是心疼女儿的,但是她更心疼唯一的儿子,儿子一年年地长大了,等二女儿罗寄悠出阁后,便也要给他定亲,届时少不得又是一笔银子,而以怀恩伯府的底蕴,实在是寒碜得紧,可能到时候府里根本拔不出像样的银子给儿子办婚礼,加之他们二房又是庶出的,指不定又要削减一些,为了给儿子办个风光的婚礼,她自然得要想法子了。
这次刘家理亏在先,二夫人拿了刘家给的补尝,也不好再揪着刘家的错处不放,自然得劝女儿忍耐了,心里也觉得这事qíng闹不大的,可谁知却被阿菀给坏事了。
“这事qíng不能算了,让刘家亲自过来给灵丫头赔罪,不仅要恭恭敬敬地将灵丫头请回去,还要约法三章,省得那婆娘有事没事地搓磨灵丫头!”老夫人冷声道,自从孙女成了瑞王世子妃后,她便觉得腰杆挺直了不少,自是不愿意委屈家里的姑娘们。
罗明点头应喏。
“既然世子妃将灵丫头送到公主府,便让她在那里养身子罢,公主是个事事周全的,想来灵丫头在那里,也方便一些。”说着,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摆明着不满二夫人此次的做法。
二夫人低声喏喏。
这事qíng就这么说定了,夫妻们离开了老夫人的松鹤堂,等回了他们院子里时,又开始吵了起来。
二夫人本就是个能说会道,又惯会来事的,以前没少将丈夫压制,今日被丈夫几次在人前削了面子,心里也气得不行,老夫人是婆母她不敢说什么,只能受着,如此积了一肚子的气,回到房里就和丈夫吵了起来。
罗寄悠缩在窗口下,听着里面父母的争吵,母亲的死不悔改,让她心寒不已。她用双手抱住脑袋,眼眶发红,眼神迷茫,突然间她也不敢确定了,未来的丈夫是不是也会像三姐夫刘峻一样是个狠心绝qíng的,自己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若是没有身为瑞王世子妃的六妹妹前去为三姐姐撑腰,三姐姐的事是不是母亲就要瞒到底,然后任由三姐姐被刘家搓磨到死??
☆、第 141 章
? 在罗明夫妻回怀恩伯府报与老夫人时,半日时间,瑞王世子妃在东城副指挥使刘家的嚣张行径也经由好事者宣传出去了,阿菀这个在世人眼中的病殃子再次出名了一回,而且不再是因病而出名了!=v=
正在宫里当值的卫烜听到已经入值金吾卫的一个曾经的跟班来和他说这事时,只是挑了下眉,然后笑了。
跟班名叫周拯,长相十分周正,当然,能进金吾卫的人长相自然是不差的,不过却有些投机取巧的份儿。他是承恩伯府的嫡孙,幼年时曾经在昭阳宫里读书,在被迫选择阵营时,果断地投入了卫烜的阵营,是卫烜身边得力的跟班之一,不过得到的好处却是不少,这也是让他死心踏地跟着卫烜走的原因。
“世、世子,你笑什么?”周拯结结巴巴地问,实在是消受不住这位爷的笑容,明明那张脸笑起来简直是个绝世美人儿,可是这笑容特么的yīn沉毒辣,看着就是个坏胚子啊。
“你说我笑什么?”卫烜反问道。
周拯眼珠子转了转,马上道:“嘿,我明白了,这刘家算什么东西?也敢让世子妃生气,特别是那个刘峻,年前还被世子爷您搓磨了顿,没想到他忘xing这般大,竟然已经忘记当时的滋味了!世子爷,要不要咱们哥几个去堵他,给他点颜色瞧瞧?”
卫烜反而诧异起来,“刘峻怎么了?”记忆里没这号人物。
周拯知他瞧不上刘峻,记不住是应该的,马上提醒道:“去年年前您和荣王殿下在雪中遛马时,恰巧路过天香楼,还不小心将天香楼的招牌打下来差点砸到一个人,那人当时出言冒犯你几句,被咱们兄弟几个收拾了一顿。”
卫烜摸着下巴,“确实有这事。”不过天香楼?啧!虽然他不去那种地方,可是也知道那里是男人的销魂窟。
“当时那不长眼睛的蠢货就是刘峻了。”周拯笑盈盈地补充道。
天香楼是这京城中经营得最好的一家青楼,听说背后的势力很不一般。不过它势力再大,对上卫烜和荣王这两个皇子皇孙,也只有避让的份。当时卫烜和荣王的行为,简直就是两个纨绔欺压良民,天香楼的招牌被这位世子爷一鞭子给扯下来了,直接砸到了正好从天香楼里风流快活出来的刘峻。
这便是卫烜和刘峻结仇的经过,不过卫烜并不将刘峻放在眼里,甚至压根儿没有正眼看清楚他,而刘峻也被跟在卫烜身边的那群纨绔给打怕了,连年初二和妻子回娘家时也推了,就怕这位世子爷认出他。
了解了事qíng的经过,卫烜将吃了一半的点心递给他,“赏你了。”
周拯只一眼便看出这点心是呈到御案上的,因为那装点心的盘子唯有皇帝能用,瞬间受宠若惊,根本不介意这是他吃不完嫌弃后丢给自己的——皇上吃的东西耶,他还没吃过呢,一定很好吃。
卫烜用帕子擦擦手指上的点心屑,对周拯道,“你去问问,今天有谁不当值的?”
听到这话,深谙纨绔之道的周拯马上报上了一群人的名字出来,恭维地道:“世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
卫烜朝他勾勾手,在他凑上来时,附耳说了几句,对他道:“行了,去吧。”
等周拯乐颠颠地离开后,卫烜整下衣襟,看天色差不多后,决定去和皇上告个假,今天他要提早出宫。
在两人碰完头分手时,三皇子正好走过来,看到凑到一起的两人正分开的模样,目光微黯,看卫烜那模样,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虽不知道是谁惹着这位爷,不过三皇子都有兴趣看看qíng况,看能不能找到可趁之机。
可惜,等三皇子听说了某位世子妃在刘家嚣张举动时,他顿时为之一默。
即便他想要让卫烜不快活,但是在刘家这事qíng上,还真是挑不出瑞王世子妃的错来,作为一位王府世子妃,是应有的qiáng势,若是她知道娘家姐妹的处境却什么都不做,反而会让世人瞧不起,认为其不顾念亲qíng。倒是刘家,私德不修,宠妾灭妻,若是真闹开来,能让东城副指挥使刘义山喝一壶的。
刘义山……
三皇子沉吟了下,然后挥手让打听消息的人下去了。
跟着三皇子的内侍见三皇子的神色,便知道三皇子这是要放弃刘义山了。
三皇子没将这事qíng放在心上,反而上心另一件事qíng,便是二月份时同胞弟弟五皇子的亲事。
去年五皇子一份血经让他们皇父终于心软,想来应该能提前几天出来。虽然被关了近一年,但三皇子相信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以后五皇子行事必会更谨慎小心一些,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这一年来,三皇子也感觉到了卫烜的步步紧bī,还有太子明着被他打压,实则却不痛不痒,让他意识到若是不采取些行动,恐怕他就要被太子推到前头去承受他们皇父的注意,对于一位正值chūn秋鼎盛的帝王来说,皇子太能gān,绝非是件好事。
所以,他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五皇子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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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难得休沐在家歇息的宋砚同样听说了瑞王世子妃的举动,顿时脸色僵了下。
他站在书桌前正在练字,当听到下人打听到的事qíng时,执在半空中的láng毫顿住,一大滴的墨汁滴在了宣纸上,很快便晕染开来。
宋砚想起了那年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带着一只凶悍的白鹅,一双本应该美丽无匹的含qíng目因为年纪尚小,没有什么魅力可言,甚至眼中那一片飘然方外的冷淡不似一个女童该有的,轻描淡写间,便将他bī得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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