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笑了笑,收回视线,又和孟妘继续拉起家常来。
说了会儿时,孟妡突然扯了下阿菀和孟妘的衣袖,凑到她们面前小声说:“阿菀,二姐姐,我和大嫂想去围场上转几圈,你们帮个忙。”又看了眼正和康仪长公主一起拿望远镜观看狩猎场的母亲。
阿菀看向孟妘,以为她会阻止,谁知她只是捏了捏小妹妹的脸蛋,淡淡地道:“去吧。”
孟妡小声地欢呼,便拉着朝两人微笑的柳清彤走了。
阿菀看了眼小姑娘欢快的背影,问道:“二表姐怎么答应了?不担心么?”
孟妘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盅,说道:“阿妡好奇心qiáng,若是不让她去转一转,她心里肯定会一直惦记,指不定会自己偷偷地去,那不如允了她,有清彤在,我也放心。”
显然是极为放心柳清彤的。
阿菀不禁微微一笑,果然虽然爱欺负这妹妹,但是最疼的也是这个妹妹。
这时,高台下面便出现了孟妡和柳清彤的身影,有管理马匹箭矢的内侍上前给她们请安,然后去牵了两匹中等个子的温驯母马过来。
康平长公主正好也看到两人,差点就要站起来阻止,被康仪长公主拦下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若是冒然起身叫喊,有失身份。
也未等康平长公主派人过去将小女儿带回来,两个姑娘已经骑着马,在一群穿着颈装的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下走了。
“这丫头,等会定然要好好地教训她不可!”康平长公主生气地道。
“娘,弟妹也在,你放心吧。”孟妘劝道。
康仪长公主也道:“是啊,你要相信清彤那孩子,她定会护着阿妡的。”
阿菀也跟着劝,省得孟妡回来要挨骂。
康平长公主在女儿和阿菀等人的劝说下,实在是无奈,抚着额头说道:“行了行了,我就知道,那丫头是不是都提前和你们打招呼了,让你们来劝我?”见几人都只是笑,便知道小女儿gān的好事,不禁更想骂人了。
因为孟妡年纪最小,而且xing子又是最活泼可人,没人不喜欢,所以两家人其实都对她宠爱得紧,也莫怪明知道这样不好,康仪长公主都忍不住为她说qíng,想让她去好好地玩一场,等以后嫁人了,可就没这般自在了。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来,温度上升,气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时,那些坐在高台上的夫人们早就离开了高台,到下面的山林里圈出的地方举办聚会去了,三五成群一起,有点儿开茶会的感觉,而一些活泼的小姑娘们,也让人牵了马来,骑在马上,让管马的内侍牵着马前行。
阿菀和孟妘仍坐在高台上,拿着望眼镜看远方的狩猎场,偶尔能看到在树林中骑马奔驰的身影,只是阿菀一直未发现皇帝的踪影,自然也看不到卫烜的人了,倒是从不断地回来禀报的人那里知道,今儿谁拨得头筹,谁又猎到了豹虎之类的。
就在她看得津津乐道时,突然一个宫人匆忙来报:“太子妃,不好了,福安郡主惊马了。”
听到这话,孟妘猛地站了起来,阿菀的脸也白了,两人都站得有些不稳。
一旁的皇后看过来,听到宫人的话,吃惊道:“福安惊马了?可有伤着?”
郑贵妃等人也看了过来,虽然没说话,可是表qíng也有些耐人寻味,只是此时没人理会她们。
“回娘娘,奴婢不知,得了消息便过来禀报了。”
孟妘马上想去瞧瞧,便请示了皇后。
“去吧,本宫这里有人伺候。”皇后十分通qíng达理地道。
孟妘朝她笑了下,便拉着阿菀下了高台,其间边走边问道:“她们现在在哪里?两位长公主可知道了?”
先前康平、康仪两位长公主坐得无聊,便在侍卫的簇拥下,也进了树林。孟妘因为要伺候皇后,便没有安排什么节目,而阿菀自己知道自家事qíng,也没有冒然去,安安份份地坐着和孟妘喝茶聊天。
“已经派人去知会她们了,事qíng还不清楚,奴婢也是听到消息,先来禀报您。”
两人带着一群人离开了高台,往围场行去。
孟妘走得极快,阿菀差点跟不上她,幸好天天跟着柳绡打拳,身体好了许多,这般疾走也不像以前那样走三步就喘一喘,竟然还能跟得上。
只是,等她们到达目的地,突然发现事qíng和她们想象的很不同。
远远的,便能看到一群人围在那儿,侍卫远远地站着护卫,随行的丫鬟们站得倒是近了一些,然后便见到柳清彤和孟妡这两个姑娘恹恹地站在一旁,看脸色还不错,而康平、康仪两位长公主正和颜悦色地和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说话。
那少年一张英俊的脸菱角分明,浓眉大眼,身材修长,甚至比京里的那些勋贵世家子弟都要高出一截,一袭玄黑色镶红边的劲装衬得他英气勃勃。只是,他的神色有些冷淡,并且也不太爱说话,只是漠然地听着康平长公主说话,偶尔点个头。
阿菀的目光先是往孟妡身上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望向那少年。
此处是女眷活动的狩猎场,连大型的雄xing猎物也没几只,突然出现个不像驻守在此地的士兵的少年,自然会让人想多了。联想刚才宫人来报的话,现在又看康平长公主和颜悦色地拉着他说话,便可以知道,也许刚才孟妡惊马时,应该是这位少年出手相助。
“……真是太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她可就要伤着了。我好像没见过你,不知道你是哪家的?”
少年见孟妘和阿菀过来了,果断地道:“在下沈罄。”然后便拱手和两位长公主道别,牵过旁边的马,翻身上马,挥起马鞭便如疾风般离去。
两个跟着少年的随从匆忙地跟了上去。
阿菀看了眼那少年沉默的背影,又看向孟妡,发现她偷瞄着那少年的背影,一脸羡慕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
孟妘走过来,“娘,没事吧?”说着,她又瞄了眼恹恹地站在一旁的妹妹。
康平长公主没好声气地道:“自然没事!”然后瞪了一眼小女儿,气道:“这丫头竟然敢跑到西北那边的狩猎区,差点被惊了马,若不是刚才那孩子好心帮了一把,怕她就要出事了。”说到这里,脸上还有些后怕的模样。
孟妡赶紧缩到了柳清彤的身后,可惜柳清彤长得娇小玲珑,如何遮得住她。
康平长公主又瞪了她们一眼,柳清彤满脸愧疚,也不管身后的小姑子,便上前来请罪。
“娘,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妹妹,您就罚我吧。”柳清彤真心实意地上前来请罪。
康平长公主嘴唇微动,就要开口时,被孟妘拦下了,“娘,快到午时了,先回去用膳吧。”
康平长公主见状,只得点头,心知此时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想要教训女儿,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又瞪了小女儿一眼,便由着女儿和儿媳妇扶着走了。
阿菀也去扶自家公主娘,回头给了孟妡一个眼神。
孟妡恹恹地跟在后头。
很快便回到了围场中设置给贵人们歇息的营帐,里面已有宫女们准备好了茶水,众人依序坐下。
柳清彤上前跪在康平长公主面前请罪,孟妡见状,也忙跑过去,跪到她身边。
“娘,这事不关大嫂的事qíng,是我自己乱跑。”孟妡还是挺有责任心的,“我当时见有只兔子跪到那边,忍不住追上去,谁知道会……”
康平长公主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想给小女儿些教训,方摆出一副冷容,只是见柳清彤满脸羞愧自责,想到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嫁过来后处处孝顺,今儿的事qíng怕也是因为女儿求她才答应的,心里那点芥蒂很快便消了。
“行了行了,我不气了,都起来吧。”
柳清彤和孟妡两人抬头仔细看她,看得康平长公主想要生气时,赶紧站了起来,两人一左一右地腻到了康平长公主身边,抱着她的手,一边一个娇滴滴地说着“娘最好了”、“娘是天下最美丽的娘”之类的,让人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康平长公主很快也被她们闹得笑起来。
阿菀也看得忍不住想要笑,再次确认了柳清彤的xing格,果然是十分符合康平长公主的心意,莫怪当初只是见了一面,便将这亲事定了下来。
因为发生差点惊马的事qíng,所以下午自然是不能去骑马了,孟妡和柳清彤便拉着阿菀一起打叶子牌,顺便也叫上了孟妘,四人便窝在营帐里打起牌来,颇为怡然自得。
康平长公主也拉着康仪长公主到她们的营帐歇息,两人边喝茶边聊天,聊的自然是那位英雄救美的沈罄公子。
虽然沈罄未表明身份,但是来能参加这次秋围的,不是勋贵便是官员子弟,要查一个人十分容易,不到半天时间,沈罄的资料已经呈到面前了。?
☆、第 159 章
? 晚上卫烜回来,阿菀便和他说起了白天的事qíng。
“阿妡这次冒失了点儿,幸好有定国公府的三少爷出手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阿菀忍不住叹了口气。
孟家姐弟几个,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孟婼出生时正是当年夺嫡最激烈的时候,无论是朝堂后宫,qíng形都不好,康平长公主自顾不瑕,疏于教养,便养成了那般柔弱的xing子;等孟妘出生后,康平长公主终于能分一点心思放到儿女的教养上了,可是还来不及好好教,又怀上了第三胎,却是一直盼的儿子。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孟沣自然是要担起孝顺父母、照顾姐妹的重任,被康平长公主带在身边好生教养,却将儿子养成了和她一样豪慡的xing子,那时候文德帝刚登基,朝中局势也未稳,不免又疏忽了二女儿的教育,等到发觉时,二女儿已经形成了孤拐的xing子。
等轮到最小的女儿出生时,文德帝登基好几年了,一切尘埃落定,四海升平,又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不够纵容了一些,娇宠了一些。
所以孟妡可以说是在万众宠爱中成长的,生平唯一不顺心的事最多也只是和三公主来个口角之争罢了,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而且她没有被娇惯坏了,还多亏了孟妘将她教管得严,才让她活泼甜美,贴心可爱,却并不娇纵。
只是虽然不娇纵,但到底是千宠万宠地长大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有时候难免也会冒失了一点。幸好虽然冒失,但若是发现自己错了,也会马上改进,吸取教训后,下次便不会再犯。
孟妘将她教得不错。
“定国公三少爷?沈罄?”卫烜一语道出这位定国公府三少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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