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网已经悄悄铺开,就等着曹洁羽上钩了。
梁家这边也没消停。
一大早梁家人刚刚练功完事儿,这洗漱刚刚结束。饭还没吃呢,崔婆子就一脸怪异的来禀报,门外有人找两位少爷。
大家起初也没在意,县学的同窗多,偶尔也有上门的,只是这样早。还是让人觉得怪。不过已经年底了,送年礼也是正常的。
结果梁守山刚带着三个孩子坐下吃饭,就看到两个儿子架着一个人充满回了房间。梁守山一愣,怎么带着陌生男子进了内宅?
还没等梁守山去问,梁满仓他们房里伺候的一个媳妇过来。叫了绿柳。“药箱在哪儿,有没有伤药,大少爷要。”
梁田田一听也坐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媳妇忙道:“是大少爷的一个同窗,好像被用了家法,浑身是血的,说是来请罪。”
梁守山父女对视一眼,就明白了。
“赶紧去请大夫。”梁守山忙道。
梁田田也吩咐绿柳去拿药箱。同时蹙眉,这老仆也太严厉了,事qíng都说开了。怎么好好的又打了那郝秀才一顿,这是要给他们家一个jiāo代啊。
她倒是没想太多,忙让人烧了热水送了过去。自己是女孩子,也不方便,梁田田就没过去凑热闹。
倒是球球和虎子,匆忙吃了几口饭就跑过去了。
内卫有人过来。梁守山去了书房,嘱咐人那边有事儿赶紧禀报他一声。毕竟郝家是定远侯府的关系。他也得重视。眼下却是不方便露面,被打成这样。还是给那小子留点儿面子吧。
梁满仓兄弟的房间里,郝文秀趴在炕上,屁股都给抽烂了。一条条叠加的伤痕红的发紫、紫的发黑,有的地方皮ròu已经肿胀裂开,皮ròu翻卷着,好不血腥。
球球和虎子乖巧的坐在炕上,看的两个孩子直缩脖子。
郝文秀蜷缩在炕上,疼的满头满身的汗,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早就被咬破了,上面斑斑血迹。整个人不时的抽搐一下,疼的几近昏厥。
这一次真是打狠了,偏他还让人不许留手,足足五十鞭子,鞭鞭见血,昨儿刚挨了一顿毒打,这一通打下来,只怕没有一个月都别想起来了。
不过结果吗……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似乎有一片雾气阻挡,看的不是很清楚。
旁边一只小手伸过来,轻声道:“哥哥我给你擦擦,一会儿就不疼了。”球球声音糯糯的,带着一股心疼,小心的帮他擦汗。
郝文秀抬头,努力想做出一个笑脸,偏生疼的脸都扭曲了,别提多难看了。
虎子看的龇牙咧嘴的,“咋打的这么狠呢?你是跟人打架了咋地?还是逃学了?”小家伙一脸狐疑,就算是自己跟人打架的时候,爹也没打过这么狠。
梁满仓兄弟紧着忙活,梁满仓拿着gān净帕子沾了清水,小心的擦拭周围的淤血,疼的郝文秀两腿突突的跳,冷汗大滴大滴往下落。
“你忍忍,这伤口不清理gān净了,只怕要糟。”梁满仓对这些比较有经验,狠心帮他清理伤口。
郝文秀痛的全身不住的抽搐,没办法,梁满囤按住他的双腿,球球和虎子一人按住他一边肩膀。
刚刚打完他就让人抬了过来,都没喘口气,郝文秀痛的不住呻吟,偏生还不想丢人,结果嘴唇都咬烂了也无济于事。
“咬着枕头。”虎子把枕头塞过去,小声道:“咬着就能忍住了,爹打我的时候我都是咬着袖子忍着的。”
郝文秀只觉得这一家子都很有趣,想笑,结果痛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到底是经过了酷刑般的擦拭,等上药的时候他疼的一抽搐,人就晕死了过去。伤药的刺激太过剧烈,到底是受不住了。
梁满仓兄弟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无奈。
这么一会儿功夫,把他们两个折腾的也是满头大汗。血水就倒出去几盆了,这郝文秀被打的也太狠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过失。这样的请罪也是够了。何况他们兄弟心里明白,这事儿,其实怪不得郝文秀。
梁家这一大早晨的就没消停了,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的,等安置好了郝文秀都快中午了。
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喝了药,郝文秀连完整的话都没说出一句,就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了。虽然从小也没少吃苦,可到底也是个少爷秧子,哪里受过这种罪,打的狠了他也挨不住。到了下午人竟然开始高热不退。
梁满仓兄弟吓坏了,这要是人在他们家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郝家在前院有个小厮,梁满仓兄弟也不好叫他进内宅,一个郝秀才就够了。哪能这么没规矩。
梁满囤看的直叹气,“大哥,你说,老人家不是折腾咱们吗,昨儿都打过了,今儿又抽了这么一顿鞭子,这是要把人打死怎么的?”
“别乱说话。”梁满仓瞪了他一眼,“这是郝家的事儿。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不许乱说。”
“这不是没有人吗。”梁满囤直叹气,“我去取酒来。给他降降温。”喝的药都吐出来了,也不知道人会不会有事儿。
“我去跟小妹说一声,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梁满仓倒是不大在意,总觉得小妹会有法子。
果然,梁田田一听人高热不退,就给了他一颗药。“把这个碾碎了和水给他灌了。应该没事儿的。”是一粒退烧药。
梁满仓没接,“没有用。给灌了韩爷爷留下的药丸,结果没多久就吐出来了。”
这样啊。
梁田田蹙眉。“行了,我知道了,我去跟爹说,看看爹有没有法子。”她起身去了书房,梁守山知道她有宝贝,就过去给她打马虎眼,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梁田田躲在空间里给郝文秀扎了一阵,看到他被打的破烂的屁股,也是一阵唏嘘。老仆这是变相给他们家道歉呢,可这打的也太狠了,结果还是折腾他们家。
郝文秀彻底清醒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八了。
到底是年轻身体好,在梁家又被照顾的好,过了这么几天,身上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只是臀部留下各种印记,看那颜色深的,只怕是一时间也不能彻底祛除了痕迹。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这样一来显然赢得了梁家兄弟的认可。
毕竟是因为梁家挨打的,梁满仓兄弟多少有些愧疚,照顾起他来那真是尽心尽力的。球球和虎子也是乖巧懂事儿的,没事儿还陪着他聊天。梁守山也过来探望过,梁田田虽然没到场,也让人送了点心。
郝文秀趴在炕上满意的想,这一下可叫叔爷满意了吧。
只是……回头看看他高肿的屁股,这个年只怕不好过了。
郝文秀到底只是被抽了一顿鞭子,年即使不好过那也是皮ròu上的苦头,可跟他相比,有人就更不好过了。
如意楼,那西域富商消失了多日,终于再次出现了。大摇大摆的,阵仗很大,很怕谁不知道似的。
在如意楼把守的小厮看到人过去了,忙回去禀报自家少爷。
曹洁羽听的咬牙切齿的,“来人,给我cao家伙,去如意楼。”这一次,非得让那混蛋的腿都断了不可。
他满身戾气的去了如意楼,路上都没有遮掩,就提着东西大摇大摆的去了,进去也不管那老鸨拦着,直奔后院玉如意的住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相里逗没按好心,两伙人遇到一起就打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如意楼当时又热闹了。
玉如意浑身颤抖的躲在chuáng底下,温热的身子裹着身边一具面目全非的死尸,几次吓得差点儿尖叫出来。
☆、606折腾【第二更】
大年二十九,衙门按理说也应该放假了,今年却有些例外。
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抬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县衙门前闹开了。
“大家伙快来看看吧,县太爷的公子打死人了,衙门也不管啊。”
“大老爷是想徇私枉法啊,可怜我们老爷啊,活生生的就让那曹家二公子给打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活啊。”
“衙门要是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去京城告御状……”
……
大过年的,县衙门前乱成一团,吸引了许多围观的百姓。
县衙内,曹清然怒不可解的找到曹洁羽,劈头就是一巴掌,抽的他一下子栽倒在地。
曹洁羽显然已经知道闯祸了,自从昨晚看到那被他打的面目全非的人,他就傻眼了。连夜从如意楼逃出来,到现在府里的几个小厮还被人扣在如意楼呢。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曹洁羽也不敢去擦嘴边的血迹,哀求道:“爹。您可得救救我啊,我也没想到,那人怎么那么不抗打,只打了几下人就没气了。”当时的qíng景乱糟糟的,他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打到那人。结果等人群散了的时候,就看到那人已经浑身是血躺在血泊里,身上兀自带着温度,他真是吓傻了。
作为县太爷的公子,他知道自己可以纨绔,哪怕是打坏了人也没关系。可这打死了人。事qíng就不一样了。
“你还有脸说,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在家老老实实的待着别给我出去惹事儿,你可好……”曹清然想到上一次就是这个败家儿子惹事儿,结果大儿子给担着了。还有梁家的事儿,这刚完事儿,他就敢打死人,这特么的就是来祸害他的。
曹清然本就在这县令的位置上岌岌可危,又碰上这样的事儿,真是气糊涂了。
“爹,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不甘心被他生生打断了腿。现在连男人都做不得了,儿子不甘心啊,这才想出手教训一顿。谁曾想他那么不抗打啊。”曹洁羽知道爹向来疼自己,忙抱住他大腿哀嚎,“爹,这一次你可得救救我啊。”
曹清然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一把抓住他的发髻,怒道:“你还有脸说?”本就是做错了。还敢狡辩。曹清然一把抓起cha瓶里的jī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抽下去。“我让你闯祸。让你闯祸……”
屋子里顿时响起曹洁羽鬼哭láng嚎的叫声。
县衙门口,人越聚越多。那西域富商的家人在闹腾,可县太爷却迟迟没有出来。
远处一辆马车上,梁守山放下车帘,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微笑。
本不想这么快就动手的,不过那曹洁羽找死,就让他早点儿死好了。
付山坐在他身边,毕恭毕敬的,低声道:“只怕县太爷不会就范,不知道我们要何时动手?”想也知道,曹家大公子不成气候,又是被当众责打过闹着要出家的。这曹洁羽是曹清然心头上的人,这要是承认了这过错,可不就没好了。县太爷无论如何都会保住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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