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_玻璃心碎一地【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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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两被将仙扎了发刺后,唐历不知为何一直没醒来。贺锦给他把过脉,就是探不出毛病。祝一东靠坐着铁栅栏看他,这时一改平日里的痞xing,就这么坐着,时而沉思时而抬眼又盯着他。良久后,他忽的笑出声;笑声中夹带嘲讽的意思,贺锦懒得理会,就坐在唐历身边发呆。

  祝一东盯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背对贺锦。

  人的心都是长偏的。

  他生父偏爱赌,生母偏爱自身,即便是待他如子的郝陇,心头偏颇的也不是他。

  他得通透。

  过了小半天,外头一阵吵杂。贺锦猛地跳起上前,果真看见俞聪被人押进来!

  俞聪一路上挣扎得厉害,却一见贺锦就整个人心虚得焉了,直接被关入祝一东的牢子里。

  贺锦诧异,问他怎么回事。

  俞聪怎么敢说自己把贺锦的姘夫打得吐血,至今生死不知。他生怕外头的人点破,怕贺锦bào起揍他,就躲到牢子最远的地儿。

  贺锦初以为是将仙叫人关的俞聪,却见俞聪畏畏缩缩的模样,立马就知道这小子定是闯祸了;厉声质问下,才听俞聪慢吞吞地回话:“我与程子澜jiāo过手,之后他突然重伤不醒。”

  祝一东错愕,回头寻找贺锦,却发现贺锦一脸怔愣,落寞地站在原地。

  郝陇将程子澜带给关婆子。关婆子剜了他一眼,说这人不归她管,要找就找始作俑者去!那始作俑者在屋子里听曲子听得悠游自在的,即便听了他两的话都不为所动。

  “你家幺弟、”待俞智停下萧,将仙便说:“我让郝陇锁起来了。”

  俞智神色慌张,问是否舍弟有所得罪。

  “我寻思要关他几年的。”将仙自榻上起来,“你们俞家若是不肯,我就在浮山等着。”未等俞智开口,他轻弹一指,俞智顿时定住,发现自己连哑xué也被点上了。

  他眼睁睁看着将仙自巾架上取过湿布擦拭脸上血迹,抬手见衣裳血迹斑驳,便随意开了郝陇的衣橱,翻了一套衣裳换上。

  临出门前,他来到俞智跟前,从容道:“你俞家管教不了、祸害我徒弟,那便由我管教管教就是。”也不管俞智恍然大悟,转身就走了。

  郝陇见他出来,就将程子澜的事儿说一遍。

  将仙说死不了的,就优哉游哉地踱步去见程子澜。

  郝陇的院子有厢房三间,程子澜被安置南厢房。里头老东西站了一地,自见到昏迷不醒的程子澜后面面相觑,才恍悟过来。

  其中有个大胡子老头毛发冲冠,勃然大怒:“我就说还未到约定之时、好端端的论什么剑!原来是个局!”

  这话吼出来,将仙踏门而入,闻言竟笑了:“人齐了就是,省心。”

  老妖婆痛心疾首:“死相冤家咯!”说罢眼刀子唰唰往将仙后头的郝陇剁去,几yù将一脸正气佯装无辜的郝陇剁成ròu饼!

  甄瞎子就说:“这话说得不对!人是齐了,心里头怎么想,你将仙能有啥法子弄!”皱纹褶子里头慢慢睁开的混浊眼瞳往chuáng上的程子澜身上瞟几个来回,贼赃地笑出声:“桀桀桀、到时候人怎么没的,怕你将仙都不知道!”

  “除了他、还有一个。”将仙说完,其他老不死们都挑挑眉,甄瞎子笑得更猖狂。

  “说罢、有啥条件,尽管开。”

  秋末来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地打湿了真座浮山。

  关婆子起身关上门窗,把老不死们争论不休的话语都锁到门里。

  自老东西们都狮子大开口开了条件,将仙一直置身事外,任由他们七嘴八舌地吵不个不停。老妖婆虽然时不时cha嘴,眼神还是飘到将仙一头白发上,又是欣喜又是失望,良久才到将仙身边去给他把个平安脉。

  老妖婆说:“虫子死得gāngān净净的,你也宽心了?我说你将仙啊、真应了我当年说你的那句,到头来避不开这七qíng六yù,逃不过人世伦常的局!可我就是不懂,他既不是你亲骨ròu,何苦做到这份上?”

  若是平日,将仙一概懒得回应,这回居然给了老妖婆一抹眼神;谙熟将仙xing子的老东西们都静下来,留神着将仙的回应。

  “你若疼一人,还有理由可言?”将仙笑他们,“如此,你们与我耗了大半辈子、又是哪来的因由?”

  人间痴人,自个不参透,还笑他人太痴,当真可笑。

  众人静默,倒是老妖婆冷言冷语地嘲笑:“说得你自个是个多大的宝贝似得。”

  将仙回她两字:“自然。”

  老妖婆眼角抽搐,真不知道怎么给这凡尘俗子泼一盆冷水。

  关婆子摇摇头,无奈地把话都扭回正题:“这人功法偏yīn,虽底子有耗损,但是筋骨还是好的,只可惜用的法子错了,一直运功护体,反而自伤根本。之前有发刺锁脉,杜绝他自伤,可惜贺锦以养生蛊的真气为他丹田护体,反而削减了发刺锁脉的本意,导致真气破锁溢出。真是命也。”

  将仙说:“人没死就成。”

  关婆子啧声,真让将仙气得没脾气。

  “这么弄来,没个一两年,怎么成事!?”除了这里头的一个,另外还有一个呢!甄瞎子这么一盘算,就觉得买卖不划算。

  将仙顺着就说:“那便一两年。”

  入夜后,牢子里点上了灯笼,柔柔的火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俞聪又是解释又是后悔,哄了贺锦许久都不见他回应,只觉得被刀子剜掉了五脏六腑,留着个空壳子在这里。到最后,唐唐一个大男人竟带着隐约的哽咽声,对贺锦道:“贺锦、你的心长得真偏。”

  贺锦想了许多,才看向他,说:“我知道。”

  于是几人都不再吭声了。

  越夜半时分,蜡烛已经烧完,牢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外头秋雨连绵,乌云蔽日,连着窄小的窗口外也是漆黑一片。

  霍地,外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有人漫步而来,惊醒了牢里的几人。

  来者脚步太轻却稳,祝一东警戒地盯着一团yīn影逐渐靠近,就在要瞧见模样时止住步伐。

  “阿锦。”

  贺锦赶紧扒拉到铁栅栏前,对着yīn影跪下就道:“师傅!”

  将仙一直站得远远的,留给几人模糊的影子。

  “为师要与你做单买卖。”

  贺锦没回话,果真听将仙继续说:“程子澜要死了。”

  俞聪一身寒毛都竖起来。

  “你若要为师救他的命,你给为师回承启岛上闭门思过。如非得我之命,不得离岛。”

  祝一东冷笑。

  将仙还未说完:“至于这三人、要留在浮山五年,不得下山。”

  “哈!”祝一东冷冷嘲讽:“说得爷爷我就得听你这老妖怪的话一般!”

  “这么说来,你是第一个不肯了?”

  祝一东让将仙哽住,咬咬牙看向贺锦。贺锦颓然跪着,纹丝不动,像是已经死寂。祝一东bào起,吼住将仙:“谁说爷爷我不肯!留便留!待在浮山是谁作的主都指不定!”说罢,他转头瞪住毫无表态的俞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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