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他还有些懵,直到坐起来,才记起来,昨晚的他从自己的屋里跑进了江朝笙的屋里。
眼睛还肿着,提醒程瑾昨夜在江朝笙面前哭成了什么模样。
他身上的镣铐都已经被解开了,chuáng头还放着为他准备的衣裳。
程瑾拿起衣物,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
那是一套女装。
“瑾公子,您醒了?”
他闻声转头,碧云走进了屋内:“将军嘱咐我今日给您乔装打扮,说用过了午膳后陪您出府走一走。”
程瑾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虽然心里仍旧是不好受,但他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确实不好直接出去。
他在碧云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简单地垫了肚子,就开始被碧云摁着乔装打扮。
打理好妆面,江朝笙走了进来。
听见脚步声,程瑾扭头看去。
江朝笙不再似昨夜那样病态疲惫了,饶是看起来jīng神不少,面上却还有苍白的味道。
“将军。”碧云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江朝笙微微欠身。
江朝笙看到碧云给程瑾梳的头,不由心qíng大好——是近段时间京城里最为流行的妇人发髻。
程瑾也看出来碧云刻意给他梳的发髻是成婚后的女子才梳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
碧云见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便欠身离开了屋内。
江朝笙笑着走到程瑾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头:“程瑾,我病好了,看样子我们还得再纠缠一世了。”
程瑾冷笑不语。
一阵穿堂风chuī过,大约是江朝笙还没好全,惹得他嗓子起了痒意。江朝笙抬手捂住嘴,别过身gān咳了几下。
程瑾眼尖,一眼瞥到江朝笙捂住嘴的那只手上布满了红疹。
大约是怕被程瑾发现什么,在程瑾的目光对过来之时,江朝笙不做痕迹地连忙藏住了手上的疹子。仿佛程瑾刚刚看到的,只是错觉。
京城比起程瑾以前住的江南的小镇远远要大得多。街边的市集热闹不凡,路两旁的店铺也看起来种类繁多。
江朝笙带程瑾进了一家玉器店。
老板见二人穿着不凡,心下了然,忙挤开伙计,自己亲自招待。
“敢问二位想要添置些什么物什?”
程瑾今日不便出声,他望着江朝笙的侧脸,也不解江朝笙带他来这儿的用意。
店老板滔滔不绝地向江朝笙推荐店里的首饰,大概真以为他是江朝笙的夫人了,连尊夫人的称呼都用上了。
江朝笙待老板说完,才挑了一双看模样就价值不菲的玉佩,也不问价格,就扔下一张银票。
老板还想让伙计找零,江朝笙却说不用:“我难得带夫人出来走走,夫人高兴就好。”
说罢,他屈身蹲在程瑾身前,把那配饰系在腰间。
而后,江朝笙更是夸张到程瑾多看两眼的东西都要买下,不出一会儿,身后的小厮手上都拎满了东西。
江朝笙搂住程瑾的腰肢,低声耳语道:“三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想把程瑾喜欢的东西都买来许给他,搏他一笑。
要见日薄西山,街上的小贩也都相继收摊了,江朝笙才和程瑾一同回去。
用过晚膳,江朝笙牵着程瑾的手,说要让程瑾陪他散步消食。
天气渐热,太阳下山的时间越来越远了,晚膳过后,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程瑾和江朝笙走累了,就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歇息。
望着河中央含苞待放的小荷,江朝笙心间一动,他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程瑾,如若……”
然而甫一开口,一股剧烈的咳嗽yù/望又涌了上来。
江朝笙今天没少咳过,却都不如这下厉害。咳到程瑾都有些不忍心,伸出手为他拍背缓一缓。
程瑾的手刚搭到江朝笙的背上,江朝笙却立马躲开了。
清了清嗓子,才失笑:“罢了,哪有什么如果啊。”
借着夕阳的余晖,程瑾紧紧地盯住江朝笙刻意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他走近江朝笙,几乎是三年来的第一次,踮脚环住江朝笙的脖颈,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江朝笙喉头滚动了两下,却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回吻的想望。
程瑾不恼,只是慢慢地吻,还试图用舌尖撬开江朝笙的牙关。
江朝笙却铁定了心一般,推开程瑾,不让他更进一步。
程瑾面色绯红,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一丝嘲讽:“江朝笙,你在怕什么?”
江朝笙不语:“天色暗了,我送你回屋里,不然该着凉了。”
程瑾却打定了主意般,再次吻住了江朝笙,学着江朝笙以前的做法,咬在他的唇畔上,趁着江朝笙吃疼的劲儿,将舌尖挤了进去。
江朝笙自我放弃地合上双眸,犹豫了两秒后,扣住了程瑾的后脑勺,大力地回吻了过去。
仿佛要将自己对程瑾所有的爱意都在此刻释放。
唇舌jiāo缠之间,程瑾的心跳跳得一下比一下更快,心间却dàng起一丝又一丝的凉意。
果不其然,江朝笙的唇舌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第12章 今&昔
次日清早,江朝笙就赶着上早朝去了。
他这次一病就是好几日,既然烧退了,总还是要进宫面圣的。
程瑾在江朝笙走后才醒,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心间就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朝堂之上,多半还是文臣们争论的声音,江朝笙站在队末,额间隐隐冒着虚汗。
他的身子自然还未好透,加上退烧后,还出现了咯血的症状。但他也不敢过多得和人透露,即使已经被程瑾察觉到了。
恍惚间,圣人已经命人宣告了退朝,倒是也不避讳地叫住了江朝笙:“江爱卿留步。”
江朝笙闻音顿住了脚步,随着带路的太监一路走进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
圣人已经坐在了书房内,待江朝笙进去后,笑容亲切:“免礼平身。来人啊,赐座。”
“爱卿身子可是好多了?”
江朝笙咳嗽了两声,试图轻笑掩过:“微臣如今是个什么样的病qíng,相比陛下要比微臣清楚得多。”
帝王大笑,连连拍手:“和武将说话就是慡快,开门见山就是,也不需要兜兜转转。”忽然话锋一转,面容亦变得严肃起来,“藏宝图到底在哪?”
江朝笙已是不敢再坐着了,起身后直直地跪在了圣人面前:“微臣不才,从未在江南程家见到过藏宝图,程家老爷也矢口否认藏宝图的存在。”
帝王状似心不在焉地捋捋胡须:“江爱卿可是觉得自己如今的身子骨硬朗了?”
江朝笙的额间已经沁出了冷汗,但依旧笃定:“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他的病,自然不是简单的风寒而已,否则的话,哪还会在退烧之后身上起满了红疹还伴随着咯血的症状?
江朝笙能够退烧,也还是圣人坐不住了,想借着江朝笙命悬一线的时候,给他最后一个机会想要问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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