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藏明心_修十六【完结+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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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转身进了屋。

  他总得好好想想,就是是哪个关节出了差错,才将沈卿同他之间的关系,弄得这样错综复杂。

  可沈卿却不给他这个喘息的机会。

  沈卿快步跟进屋里,几乎算是急切的,带着几分色厉内荏:“聂明心!”他叫出这一声,像是泄露出了极大的痛苦,又很快的克制住,下一句话出口又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我们总不能这样……”他喃喃道,“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吗?你同我……”

  他想起那日夜里肢体jiāo缠的缱绻入骨,无边风月,神色也不由得柔和起来,脉脉chūn水从那双眼里流溢而出,显是极动人。

  聂明心站在室内,少年身形皎皎,眉间朱砂痕清晰可见,眉眼却最为冷清,说出口的话也极为伤人。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同你一夜chūn宵?”他轻轻笑了一声,“我当年在天琴魔宫救你一命,抵作这一夜嫖资作如何?”

  聂明心这话说的又轻又淡,脸上又是十分无谓的模样,仿佛当真并未将那一夜chūn宵放在心上。

  沈卿也微微一笑,眉目舒展,恰似红月疏风,言笑殷殷,万种风qíng,一种心思。

  而仔细看,被他敛在袖中的手,却是隐隐被掐入皮ròu的指甲划出一道红痕。这自然是痛的,可却不是最痛,还有更细密而深刻的疼痛像是自最隐秘的地方蔓延开,一阵,又一阵,扰得他血脉不顺,眸中带恨。

  这该是心痛。

  可这……难道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qíng吗?

  他的师尊,这天雪崖独一无二的主人,对自己原本就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qíng意。就算侥幸存有那么两分,可追究起来也不是他要的那种。

  在世人眼中,欢qíng爱意,本就不该是这段师徒缘分上滋养出的花儿。

  ——可师徒之谊,扶养之恩。

  不论哪种,是他不忍抛开却誓要抛弃的‘qíng谊’。

  沈卿低声道:“明心……我知道你破了功体心中不快,只是这十五年qíng分,你又何必将它轻贱至此。”

  星罗棋布阁阁主这样低声下气的模样十分罕见,哪怕是入了聂明心眼中,也是十分罕见的委屈模样。

  可他却不心疼。

  聂明心道:“我将你当徒弟,你可有将我当成你师父?”他感觉方才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字眼,一挑眉,很是不悦,“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沈卿好整以暇:“师尊……”

  又得寸进尺地摸近了两步路,眼见就要步入聂明心三尺之内,便又看聂明心拂袖一震,一甩袖,一挥手,银光一闪,只一刹那,门外的明心宝剑便又握在聂明心手中,不偏不倚,正抵沈卿心口。

  剑光寒,聂明心的语调却更冷。

  “我不想同你说话,你出去罢。”

  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回到天雪崖后,聂明心的作息十分的规律。他习惯在初阳破晓的时分醒来,先煮上一壶雪水,然后坐在崖边上听上半晌风声,再回到茅糙屋边上拔出他的‘明心’,练一会剑。

  有时候是一套,有时候是两套,不高兴了就gān脆不练了,坐在那盖满落雪的松树下发呆。

  一人,一剑,一糙屋。除开厚厚的积雪和那孤苦伶仃的枯松,这仿佛就是天雪崖所有的景色了。

  在这样孤寒的景致里,沈卿那一身红衣也显得格外黯淡凄凉。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分出多一个眼神给沈卿。似乎便如同聂明心说的,这天雪崖是不是多出个沈卿,他根本不在意。

  沈卿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摸不清他这一气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

  毕竟从前聂明心,可没这样同他生气过。又或者说,他跟在聂明心身边这么多年,都不曾见他生过气。

  他的师尊样貌好,武功高绝,几乎是天纵奇才,出到江湖之中几乎人人礼让三分,不论是美人、钱财、地位,对聂明心而言都仿佛如同探囊取物,来得简单。

  可他什么也不爱。哪怕沈卿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也不曾见他对什么有所偏爱。

  或许他爱剑,可沈卿却隐隐觉得连这剑,都不是聂明心的最爱。

  而那一夜chūn宵的始末,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沈卿心中甚至闪过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病态的欢喜,哪怕聂明心醒来之后给他一剑,他也受得欢喜,甚至还能生出别的方法继续纠缠不清下去。

  沈卿原以为他们之间可以再进一步,哪怕他得不到聂明心的爱,得到三分恨意也是极好的。喜也好,怒也罢,只要是为他牵动而生出的感qíng,都是好的。

  可他错了。

  他可爱又可恨的师尊,就连这三分恨意都不屑给他。就连杀了他,都嫌脏了剑。

  当然,沈卿这些自怨自艾的想法,可一点都没敢透露给聂明心知道。他的师尊原本就对他毫无爱意,倘若他再不坚定一些,那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又或许聂明心隐约察觉一些,可没有人能彻底了解另一个人。

  聂明心并不是个喜爱逃避的人。有时,他坐在天雪崖的枯松下,眼一闭,又想到那天夜晚的qíng景。

  事qíng是怎么发生的,其实聂明心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是他那天晚上心血来cháo到星罗棋布阁一游,顺带在他那里喝了一杯酒。

  这原本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虽知道沈卿对自己图谋不轨,可他这逆徒虽贯有贼心,却实在没有贼胆,在面对他的时候更是拈轻怕重,步步为营,唯恐他有一丝的不痛快,说是胆小如鼠也不为过。

  这样的沈卿,又怎么敢让他有什么问题?

  偏偏这问题,便出在那杯酒上。

  ——那是杯被人暗中加了倦花眠的酒。

  倦花眠,倦花眠,chūn来雨霏霏,伴月倦花眠。

  一个暗带chūnqíng的名字,一杯暗带chūnqíng的酒。

  聂明心对沈卿不屑一顾,可却不是所有人对沈卿都不屑一顾。

  沈卿样貌俊美,又是天罗棋布阁说一不二的主子,才高貌好,家财万贯,哪怕此时此刻对这一人执迷不悟,可也不保管是一辈子执迷不悟,万一呢?

  为着这个万一,这数年来也不知道多少狂蜂làng蝶前仆后继,简直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饶是沈卿雷霆手段,可也防不住痴郎怨女的这一片chūnqíng。更何况他有些手段碍于武林正道的面子,始终是不敢施展开来。而那杯酒中的倦花眠,便是星罗棋布阁中的一名对沈卿暗怀心意的侍卫所下。

  沈卿总是会怕,倘若有一天他当真离经叛道,站在这整个武林正道的对立面,只怕他那位好师尊就会当即离他而去,甚至……将‘明心’抵在他喉间。

  沈卿可以不惜大好头颅,可总还想争上那么一个两qíng相悦。这是他踟蹰不前最主要的原因。

  聂明心饮下那杯酒不久后,便觉得浑身燥热,力气已失三分,大为不妥。而这时门外又走进来名衣衫松垮似乎早有准备的青年男人,他便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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