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轻轻捉住我的手拉开:“猪哥,辟尘是风之主人,事实无法更改。你放手吧。”
我不可置信的去看南美,有热流来自我的胸口,奔袭而上,令我猛然间嘶哑了声音:“老狐狸,辟尘要走了吗?他离开我们吗?”她悲悯的看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五运同绝,八百年一现。有大难将临了,他们要担负起重建世界的工作。猪哥,离合有命,散聚是缘,你看开些。”
我回答得十分之gān脆:“不要。”
我很愤怒:“为什么我要看开些?我没说不要辟尘去重建世界啊,他不能在我身边重建吗?最多我做饭,喂,死犀牛,我做饭不行吗?”
转脸找到辟尘,他含着眼泪正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又死盯了一会儿地上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浓密雾气。擦了一把眼睛,他开始骂南美:“死老狐狸,就是你说要走这个空间dòng出来,我不出来不行啊,这下好了,被逮住了。全怪你。”
南美难得如此大度,居然没有立刻跳起来发飙,好声好气的解释:“辟尘,不管我的事,你跑到哪里他们都要找你的。当了七八百年风之主,你一天到晚都gān了些什么啊?偶尔还是要尽尽义务嘛。”
辟尘的脖子跟电影“大法师”里那个鬼上身的小女孩子一样扭了个三百六十度又扭回来,这个质量上乘的拨làng鼓响亮的喊出了一句我好久都没有听到的口号:“喂,你要我拯救世界,也要问问我爱不爱这个世界呀!”
听到我们在这里罗嗦个不休,那几个声音不耐烦了,幽幽的水样声线建议道:“方,我们不如用抢的好了,我看辟尘这个样子,分分钟又要跑掉。上次他一跑,可跑了七百年啊。”
huáng金使者对此馊主意极表赞同:“藏灵说的对。我们中间谁去?水克金,金克土,土克树,树克风。喂,方去啊。”看来树之方对此决定并非很同意,嘟噜了一句:“你好象这次又把我们的克制关系改掉了哦,怎么遇到什么人都是我去啊。不行,猜拳!”
吵嚷了一阵,huáng金使者没能说服倔脾气的方,于是他们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开始八匹马呀九魁手呀的猜拳,喊杀声震彻四际,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场数百年不遇势均力敌的厮杀,不过只要听上一阵就可以得出结论,水之藏灵只猜三五,树之方只猜四六,土之实只会在一到五之间做有规律的轮换,只有huáng金使者懂得灵活运用,无须费劲,很快就把其他三人都杀得灰头土脸,败下阵来。辟尘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说:“这几个笨蛋,跟他玩了几百年了都没长进,有钱人狡猾狡猾的!”南美却跃跃yù试:“喂,不要撞在我手里啊,一定连短裤都给他赢过来。”辟尘严肃的说:“据我所知,敛是不穿内裤的。”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虽然huáng金使者智力比较出众,在赖皮一途上却大有双手不敌六拳的感慨。盖那几位大人物们,技术欠佳之余,赌品也不算好,输得不是心甘qíng愿的qíng况下,竟然集体哗变,用qiáng把三局两胜制改成了五局三胜制,然后又改成了七局四胜制,最后竟然直接奔到九局五胜制去了,这完全是逆历史cháo流而动啊,这世道,你见过什么比赛还搞九局五胜的?最无聊是那几个傻瓜半点觉悟都没有,无论哪一局都是输完就赖,赖完就输,周而复始,毫无新意思。老狐狸最后终于等毛了,锐叫一声:“喂,你们玩着,我们回去吃点消夜。要不要打个包带来啊?”
鏖战声为之一顿,寂然无声,看来都楞住了,终于树之方悻悻的说:“我去吧,我去吧,讨厌!回头跟你们算帐。”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据说是文学描写里十分重要的一种手法,历史上的典范之一,就是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奶奶,恍惚间已经达到了以其音状其神,以其言观其貌的神妙境界。不过这种美好的相互印证一定不可以视之为真理,否则就很难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上有真理了。眼下,树之方的声音在空中勾勒出的,百分之百应当是一位huáng毛大汉,满脸树根状胡须,眼如铜铃,口如巴斗,鼻如啄木鸟,喉结有红富士那么圆硕,往我们面前一站,气定神闲。可是当他真的一显身被我看到,我就哐啷一声倒地,把心都跌碎了。救命啊,这是从哪间玩具店滚出来的一只健身球啊?而且是一只好鲜艳的,红通通的大球!
辟尘和南美显然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一直运好气在等着看热闹,此时逮个正着,即刻一起捧腹狂笑起来。南美一边笑还一边安慰我:“猪哥,正常的正常的,我两百年前在北极度假看到这群怪东西的时候,笑得胃下垂了半个月,还是找上代光行带去见华佗才治好,哈哈哈哈,树之方,好久不见,你清减了?”
清减?我本来想爬起来,听到这个,为了不要再去照顾华佗的生意,我还是躺下去喘气好了。
这只健身球很不满的看着我们,球面上两只眼睛倒是非常之大,亮晶晶圆溜溜的,他慢慢吞吞的说:“喂,谁说树之方要长得像棵树啊?你们这些没想象力的家伙。难道辟尘长得象一阵风吗?或者阿敛长得象一坨金子吗?”这个坨字用得多好啊,我笑得越发厉害了。
他决定不跟我纠缠那么多,直接冲辟尘嚷嚷:“喂,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归队啊?老实跟你说,我们这次得到的破毁度预测有十三级啊。冰川来临和恐龙灭亡都才十五级呢,你不在的话,我们的力量没有办法彻底发挥的。”
辟尘大吃一惊:“十三级?”他急忙问:“到底什么引起的?”
树之方摇头:“不知道。我们是被五神族的同心招引符集中到这里来的。发招引符的是很奇怪,是人类。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他出现。你来东京不也是接了符咒吗?”
辟尘楞楞的摇头:“没有啊,是江左司徒让我和猪哥来保护达旦的。”
此言一出,刚才那几个怪声音异口同声的吼了出来:“江左司徒?”
刷刷刷,在树之方的身后,先是出现了打过一个照面的huáng金使者,然后乌油油的一道光闪过,出现一个黑皮肤的矮个男子,留了好一部美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胡子太多,个子太矮,只好拿了个漂亮的发卷把胡子卷起来,其嘴巴有没有因为长期缺少阳光而退化,我觉得实在需要进一步的考证。这是土之实,真是有够实啊。最后出现的终于可以养养我的眼睛。正是那些水光聚集而起时恍惚出现过的那条人影,纤纤如织,玲珑剔透,长长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飘dàng,透过晶莹发色,仿佛可以看到另一个洁净无暇的奇异世界。她的眼波一转,给我带来完全双重的感觉,一半是惊涛骇làng,一半是神秘幽远。我的推测看来没错,因为辟尘凑上来对我说:“惹谁都不要惹藏灵,她人格分裂的!”
这几位对江左司徒的名字甚为着紧,齐刷刷bī上来问:“你们认识江左司徒?”
这句话可真是提起了我的伤心事,我要是不认识他就好了,现在指不定就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坐着喝喝咖啡,法国姑娘多美啊,从眼前款款走过去,对她猛chuī口哨也不会挨一巴掌,哪里有现在这么惨,和一堆先天发育不过关,后天营养又没跟上的家伙大眼瞪小眼,瞪得我泫然yù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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