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祝萌比时无久先睁开眼睛,被窝里暖烘烘的,他在时无久的怀里,而时无久抱着他,他的背上又还盖着被子,肌肤直接相触的感觉令他怔忪了半晌,小心翼翼地从时无久的怀里动了动,时无久眉头微微一皱,祝萌便不敢再动了。
他盯着时无久,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只是出神地盯着他。时无久年纪并不很老,而他的面庞,没有年轻的俊俏却有久居高位的成熟冷漠。
时无久睫毛一颤,半睁开眼。
祝萌的脸轰地红了,仿佛一股热气往头顶上冒,几乎整个人都热了。时无久一时之间没有开口,祝萌从他的怀中爬起来,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开了大半,所bào露出的时无久的胸膛小腹大腿,祝萌一下瞄见,连忙又把被子给时无久掖回去,自己手脚酸软地,胡乱地从一边捡起衣裳穿回去,第一件里衣,甚至穿成了时无久的。
时无久没有起chuáng,他只是从chuáng上坐起来看着祝萌忙活,被子漏到小腹之际,却将私密处盖了大半。
祝萌蹲在chuáng下喘息一阵,把穿错的衣裳换了,才站起身来,颤抖着身体,无措地盯着时无久,他是在等时无久发落,同时,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惧怕。他当然不是傻子,虽然绝境之中会想到歪处去挽回时无久,但等冷静下来,自然知道那法子不可取。
目光从绝望转到黯然,他抓住chuáng边的帘子,失力地瘫坐下去,嘴唇哆嗦了半晌,身上的难受之处都已忘却,呆呆地,怔怔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师父,我今年十七了,师兄正式下山之时,乃是弱冠之年……”顿了顿,道,“等我十八了,我就下山吧……”
时无久半晌也没有出声。
于腾二十岁正式下山,那是他武功已练得差不多了,内功只有时间才能成就,而外功到了一定的程度,除却江湖历练,无法再让他更近一步,祝萌天资还不错,但若要他将天山武学融会贯通,二十岁只怕不够得很。
祝萌听不到他的回应,便自顾自地接下去道:“等我下山以后,我……我再也不回来了……”哽咽着,盈满了泪水:“永远都不回来了……”
时无久穿上了里衣里裤,发冠早已掉下,发丝散了全身,下得chuáng去,捉住祝萌的手,把他拉起来。
祝萌承欢不久没有力气,腿一软便往他身上倒。
时无久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阻拦。
祝萌抱住他仿佛抱住根救命稻糙一样,缩起脖子抱着他的腰,紧闭双眼,抿紧了唇。他觉得,他已做好一切最坏的准备,哪怕时无久,立刻就要把他赶出天山派!
时无久一字一句地,仿佛斟酌一般地道:“此事,为师有错。”
祝萌一愣,却听时无久用那出奇冷静的声音继续道:“教不严,师之惰,是为师没有以身作则,及时劝阻。”
祝萌抱着他,忽然道:“师父很好。”
时无久没有说话。
祝萌有些难过地又道:“师父很好。”
时无久摸了摸他的头,道:“只是,错了就是错了,为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祝萌忽然听出了他的意思,知法犯法,罪……罪?
“师父!”失声而呼,祝萌惊诧地抬眼望他。时无久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淡淡道:“上回的鞭刑,本也该为师承受。你只是受害者,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头上。”
不管什么原因,事qíng总是做下了,当初他若不顾虑那么多,直接罚,该罚的罚,罚了之后,再当往事无痕,那样的话,今天不至于此。
祝萌咬紧牙关,道:“不好。”
“萌萌……”
“不好!”
时无久若认定自己有罪,那么所犯罪行就还有逆伦一条,天山门规,长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祝萌伸出手去,把时无久身侧的手牵起:“天山门规戒yín邪放`dàng,但有一种qíng况,酌qíng可免……”
时无久一怔。
十指相扣,祝萌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若不嫌我是男子,师父,我……我愿意嫁给你。”
第十章
很难说,祝萌握着他的手说出那样一番话时,时无久是否动容。但那时心头微震,却是真的。
祝萌所言,时无久自然不去当真,惊讶过后,便理智地摇了摇头,当他什么也没说,自去找自己的师兄认罪。祝萌哪里肯这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管时无久怎么样避开都要牢牢跟着他不让他甩下自己。
刑堂长老无锋本在自己房内看书,见房门被推开,而祝萌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着时无久,微微皱一皱眉,道:“师弟?”放下书册,打量他们。
时无久这次沉默了一会儿,眼帘低垂,竟有些难以启齿他所做下的事qíng,祝萌在此,他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祝萌便逮着这个空隙,一下子抱住了时无久,道:“师伯,我与师父两qíng相悦了,我们想成婚!”
无锋诧异的眼神几乎无法掩盖,时无久皱皱眉,道:“不要胡说!”
祝萌便道:“昨日师父与我行过周公之礼了,他若不是心里喜欢我,怎么可能做得下去?”
无锋这回面上便多了几分凝重了,“师弟——?”
时无久正要开口,祝萌抢在他前面道:“师父只是顾虑我们师徒的身份,不敢说出口,其实他心里是爱我的!”
时无久听他越说越荒唐,直接点了他的xué道,令他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昨日与无常多喝了几杯,失了理智……”说着,时无久揉了揉额头,一副疲惫无奈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事qíng已做下了,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这回无锋便没有像上次般宽待的神色了:“师弟,你主动的?”
时无久顿了顿,承认:“我主动的。”
祝萌眼中出现qiáng烈的反驳yù`望,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便用那双眼睛盯着无锋,企图用眼神告诉他是他主动的。
无锋看了祝萌一眼又看向他,严肃道:“师弟,事qíng不能乱认,你别忘了,上次的事qíng,是有他人作祟,正因他人原因,所以才能网开一面,门规不可轻犯,你是掌门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时无久道:“此事是我做错。原也该承担罪责,祝萌年纪尚浅,随波逐流,不过因我而犯错,做师父的本要以身作则,他已承了二十鞭,罪责已去,剩下的,便是我该承担的了。”
无锋盯着他,半天也没说话,沉默在室内蔓延,渐渐地,连祝萌也觉出这气氛不对劲。许久之后,无锋低低叹了一声,或问或疑:“师弟,你动qíng了?”
时无久浑身一震,皱眉道:“师兄?”
无锋看了祝萌一眼,缓而又慢地道:“天山不如中原武林迂腐,你若真动了qíng,两qíng相悦之事,门派自可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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