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久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来。
祝萌睁大眼睛盯着无锋,仿佛不敢置信,又有些暗喜在心。惶恐与暗喜一同涌上,祝萌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在何处。脑子晕晕乎乎地,几乎成了一团棉花。
时无久忽地伸出手,点上祝萌的睡xué,祝萌身子一软,往下倒去,时无久将人抱起,放置一边躺椅之上,无锋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
“可能有点。”时无久没有避讳,而后,却又十分肯定地道:“但他没有动qíng。”
无锋道:“他动了。”
时无久微微皱眉:“师兄,话不能乱说!”
就算是他自己,时无久也只能用“可能”二字,他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动qíng,但不可否认,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他与祝萌酒后乱xing,他一定让祝萌再挨二十鞭长长记xing,然后自请责罚,绝不包庇他。毫无疑问,祝萌缠着他的这一个月,时无久心软了,而昨日的颠鸾倒凤,更让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愫。也许,他是动qíng了的。无锋只怕已看出他包庇之意,因而猜测。
无锋摇头道:“年纪尚小,qíng窦未开,他对你有男女之qíng的,只是师徒之qíng分量更重。你若要我说,我并不看好你们,祝萌会喜欢你,也有身份的缘故,你所处身份并非和他同辈,而是长辈,你行教导之责,他自然崇拜,但为师做父,不过把一面呈现给弟子罢了,真若相处……哪有那么容易。”
时无久道:“师兄……”
无锋抬眼:“但你们毕竟做下夫妻之实了,师弟,你就想和他这样纠缠下去?”时无久主动之前,祝萌还可能放弃,他如今主动过一次,祝萌回过神来自有想法,想让他放弃,便难得多了。但更重要的是,既然做了,就该认,酒后乱xing与被他人下药,xing质完全不同。
时无久皱眉道:“师兄认为如何?”
“……继续。”
时无久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
“既已这般,那便继续吧……”无锋重新打开书册,道:“他年纪尚小,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们不必成婚,便这么相处下去,过个几年,要么成事要么失败,顺其自然,无论如何,反正比你现下硬堵的法子要好,祝萌xing子执拗,你越让他放弃,他越想坚持。”
无锋已四十多岁,乃是时无久的大师兄,他们的师父收完徒弟后,无锋指导他们武艺的日子不短,因此,时无久还是听得进无锋的话的。
“师兄,这法子是不是太……”
无锋道:“是成是败,端看你们造化,师弟,你有更好的想法吗?”
时无久沉默了,他的想法,可能真的没多少用处。
然而,难道就听师兄的,和祝萌做夫妻?看向躺椅上的祝萌,时无久第一次这般为难。
“萌萌终究是我的徒弟。”时无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天山不似中原,风气原比中原开放些,自龙阳之风从中土传来,男子与男子成亲也不算异端。若祝萌是女子,这事处理起来便也简单了,把祝萌自天山派除名,娶了也便是了,如今这般,皆因祝萌并不是女子,而且又是受害者。男子在这方面名节名声没有女子那般被世俗看重,因而,无感qíng基础而成亲,不是负责,反倒是害人。何况祝萌对他师徒之qíng占多数,男女之qíng几乎没有。终身大事非儿戏,岂能胡乱定下?
无锋慢慢地,缓缓地又道:“不知事的年纪,想象总比现实美好得多。”看了一眼祝萌,又看了一眼他,“不用真成亲,你们当作已成亲便是。说不准,不用半年,他自己便主动放弃了。掌门师弟,你这小徒弟毕竟不是女子,有些事qíng,莫拘泥,”
时无久皱了皱眉头,心知他所言句句是真,他与祝萌现下的qíng况,正无他法可想。没有其他办法之下,这法子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很诱人。
从小到大,无锋在待人处事上均有其自身的一套,往日里时无久若有事询问,无锋的观点也总正中其害。说不定,这便是转机……何况,他与祝萌并不是对对方完全无意。也许,他们都需要现实,来打散心中那一点qíng思。
时无久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既无别法,只也能试试这样了,多谢师兄。”
向无锋告辞,将房门开了,把躺椅上的祝萌抱起。无锋抬眼看他,只见时无久抱着祝萌踏过门槛,正要离去。
无锋忽地又道:“对了师弟,你与他相处时,切莫要刺激他。”
时无久道:“既要以夫妻之礼相待,自然不会。”
无锋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莫要说什么‘我们试一段日子,成就成,不成就散’,或者是‘相处一年,若不行就散’,这种话。”
时无久抱着人回头:“这……?”
“硬说他不行,他自然要证明给你看他行。若要叫他放弃,必得顺其自然。”
祝萌的年纪,正是逆反心理最重的时候,他若说他坚持不下来,他说不准便为了一口气而坚持下来了。这qíng况若是发生,可更要人头痛。
时无久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师兄,我会的。”
无锋点了点头,道:“我所要说的也就这些,去吧。”
时无久便把祝萌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解开祝萌的睡xué。祝萌还睡了一小会才醒来,待得醒来之时见到时无久,想起昏睡前无锋所说的话,惊喜,立刻从心中透露到眼底:“师父!”从chuáng上爬起来,一双眼睛几乎晶晶发亮。
时无久竟对他动qíng,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几乎把他给砸晕了!!如果不是心跳得砰砰作响,祝萌几乎以为自己先前是在做梦。
时无久忍不住垂眼避开他的视线,yù开口却难以开口,沉默半晌,忍不住酝酿了一会,才清了清嗓子,道:“萌萌,为师有事要和你说。”
祝萌满心的欢喜立刻换上了忐忑,抿着唇,盯着他不说话——他当然怕时无久又要拒绝他,很怕很怕。
“你我毕竟是师徒,这成亲之事,还是不要了……不过,你既愿与为师在一起,咱们以后,便在一起吧。”
在祝萌的注视下,时无久几乎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把“如果相处得好就继续,相处不好就分开”这话说出来。不加那话,他所说的这几句自然叫他不自在,不过他牢牢记得无锋的吩咐,不想让祝萌有一点赌气的可能,心跳稍急,竟也把这些话完整地说出了口。
祝萌盯着他半晌,目光由诧异变成了惊喜。渐渐地,慢慢地……笑意越来越浓,嘴咧得越来越大。忽然,喜悦到达了顶端,祝萌跳了起来,扑进时无久的怀里,抱住了时无久的脖子,时无久反shexing地揽住了扑上来的人不让他掉下去,祝萌便抓着他的手臂,用脑袋往他胳肢窝里钻。
时无久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松了松他钻的那只手臂,祝萌紧紧抱着他,道:“师父,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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