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糙丛里,一女子飞快奔跑,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孩童,孩子扎着垂髫小髻,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茫然地趴在女子背上。
女子不断向后望去,神qíng惊恐万分,钗裙散乱,自顾不暇。
忽然,她猛地停住了脚步,一步不慎,跌倒在地。
她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眼前的黑衣人高傲地站着,朝她伸手,似乎想扶她起身,女子却不住往后挪,嘴里直哆嗦,半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僵持了一会儿,黑衣人忽然bī近伸手,女子将孩子搂紧了,咬紧牙关道:“你……是谁?!摘下面罩!”
黑衣人顿了顿,叹气道:“何必呢?阿渝。”
“将面罩摘下来!”
黑衣人犹豫了一瞬,缓缓摘掉面罩,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来。
赵采渝冷笑两声:“你以为易容就能瞒过我吗?”
“你若这么想,倒也好。听话,将孩子给我。”
“除非你杀了我!”
“采渝,你知道我不会……”
赵采渝忽然厉声道:“住嘴!你有何资格这么叫我?”
黑衣人好似失去了耐xing,皱眉去抢,他不防赵采渝,被她抓脸正着。
赵采渝却没有抓下任何一张□□。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泪从眼眶中飞流。
“采渝……”
“……为什么?”
没有回答。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
“为什么?”
“他不能留。”
“就因为你效忠那什么鬼宗主,就要将亲生骨ròu献出去吗?!”
“你是不是疯了?!”
“他给你多少好处?钱吗?我不能给吗?名利你已有了!为何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你在镖局待不下去,我跟你!我和孩子都跟你!”
她越说越乱,黑衣人按住她的肩:“采渝!你与宋襄之有婚约!若被你爹和宋思源知道这孩子,我该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镖头,仍旧一无所有!宋襄之呢?就因为他父亲!人人都说他好!连你!都属于他!”
赵采渝急道:“可我爱的是你!”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你爹不会同意你嫁给我!我是什么东西?你爹瞧不起我!我周玉弦,一无是处!采渝,你爹知道你和我的事,一定会杀了我!这孩子是个祸患!”
“你!你……!”
“采渝,”他蹲下,脸上温柔道:“宗主会帮我们,你信我,他只是急需要这样一个婴孩,我们只要jiāo给他,他会帮我!你信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只要你……”
“啪——”
赵采渝恨道:“杀了我,孩子jiāo给你!”
周玉弦白皙的脸上印上巴掌红印,他已被这巴掌打得,失了全部耐xing,qiáng行去抢,两个人争抢起来,那孩子也哇哇哭了起来。
突然,赵采渝不动了,周玉弦一喜,以为她想通放弃了,急忙抱过孩子,正要说什么,抬头便见赵采渝心口处cha着一把笛子,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
周玉弦呆住,看着赵采渝倒在一旁,她倒下,他便看见后面踱步来一人,白衣墨发,戴着面具的青年。
面具下露出一双桃花眼。
“宗主……?”
来人走近,瞧了一眼倒下的赵采渝,眼睛不带qíng感:“孩子。”
周玉弦举过孩子,那人接了,见他呆看赵采渝,笑道:“心疼了?”
周玉弦忙磕头:“属下不敢!”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之人,这次你做得很好,宗主说了,你想要的,他都会帮你得到。”
“对了,要不要美女?”
周玉弦颤颤巍巍看了眼他,认出了那双桃花眼:“承蒙宗主大人、护法大人期望,属下别无所求。”
“心诚专一,也好。你可以回去了,宋思源和赵威川的命,碧血宗替你做主。”
“谢护法大人!”
谢完他还没有走,眼睛直瞟赵采渝,那人嗤笑一声:“还是个qíng种?呵呵,她留下,也算是个美人,你知道宗主的癖好。”
周玉弦浑身一震。
“怎么?听不懂话?”
“不、不……”
桃花眼的主人见他踉踉跄跄起身,叹气:“她已死,你留她何用?今后你名扬四海,何愁没有女人?这也不算绝色。”
“女人就像衣服,想穿更多衣服,就要扔了唯一一件。”
周玉弦也不知听进去多少,恍恍惚惚点头,拜别转身走了。
面具被摘下,“季风吟”闭了闭桃花眼:“自古女子多痴qíng,男子,呵……”
这句叹息似乎是对赵采渝说,又或许只是几分同qíng的产物,随风轻轻散去了。
平安镖局掌事宋思源、总镖头赵威川bào毙身亡,旗下镖头周玉弦掌事,合并三川两总镖局,一时风光无限,好不得意。
赵威川为女儿失踪一事,走镖屡屡出差错,宋思源叫他回家休息几日,遂躲过一劫。
周玉弦调动碧血宗人手,追查他至家中,赵威川妻子以死相bī,拖延时间,叫他残喘至来寻薛家,路过驿站,被薛骆邶认出,暂且请人进来。
赵威川的女儿赵采渝,和父亲的好友宋思源的大儿子宋襄之有婚约,却与野路子出身的周玉弦纠缠在一处。
周玉弦在平安镖局处处受打压,赵威川觉得他对女儿心怀不轨,他又心有不正,却不知女儿早已沦陷。
事qíng从赵采渝嘴中说出,再一次叫赵威川经历。
葬礼在三日后举行,薛家和姬家来了人。
葬礼上,众人都换了黑衣,礼毕,北冥晏见他还要换上白衣,便建议他尝试黑色,薛骆迁听了。
他们俩就像换了衣服一般,却格外合适。
北冥晏看着楼下挥剑的黑衣剑客,心里觉得有点遗憾,黑衣配逢山的黑金色,刚刚好,可惜他现在只能拿素白剑身的沐晨。
前些天按照南宫后卿的方子,解了姑娘们的尸毒,感恩戴德不必多说,他的腿也在渐渐好起来,赵威川这几日虽然消沉,倒看着没有多极端,他唯一有些放在心上的,除了自己那些个小心思外,就是姬朝星姐姐姬如雪的事。
那日过后,驿站上下筹办赵采渝的丧事,没有顾得上,前天刚刚结束,姬朝星便吵着要薛骆迁给个解释,他没去。
没有心虚,不过这些日子他确实累了。
即使他不去,薛骆迁也会办好。
待醒来,是一个huáng昏,窗外碧霞美妙,只是有些寂寥。
他看了一会儿,转正脸,不曾想薛骆迁就坐在桌子边。
微微一怔,一丝暖流划过心口,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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