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成_青veE【完结】(30)

阅读记录

  萧轲在姜衡期怀中,头抵在他胸口处,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在就好,你在就好……”

  姜衡期已然语无伦次。萧轲便温顺着任他环着,直到有人通禀饭菜已毕。

  那宫女是姜衡期安在萧轲身边的,入内时低着头没看清屋内的状况,待听到萧轲言放开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姜衡期的目光足够杀死她千百回了。

  宫女战战兢兢地,不敢言语。

  萧轲好容易从姜衡期怀中挣脱出来,言:“那便将菜品端上来。”

  姜衡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宫女忙得了赦令一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萧轲很久都没有同姜衡期心平气和地把觞共饮了,姜衡期虽然也是怀疑萧轲的用意,不过还是习惯xing地随了他。

  第19章 留宴

  萧轲准备的酒菜非是道道难得珍馐,却都是二人爱吃的。在这宫中,凭萧轲的能力,凑齐这一桌酒菜是不易的。

  姜衡期感念着,把酒言欢。

  就像是数九隆冬中得了暖意的冰,一丝丝消融变为最初的水。从棱角开始,慢慢地柔软了下来。

  恍惚如昨,一切都还美好着的昨日。

  萧轲现在的胃口大不如前了,每道菜不过浅尝而已,更多的是在陪着姜衡期。萧轲其实特别,想看看姜衡期现在的样子。虽然他对姜衡期足够了解,但只从言语的变化中拼凑出一个人来,总是觉着不足。

  “行之,”姜衡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萧轲还在回味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自己,他却突然顿住了。

  “行之喜欢子成么?”

  萧轲只觉胸腔中的那颗跳动着的,仿佛堵住了全部的言语。血从中迸出,把温度带向四肢百骸。绯红着的,不必剖开就一目了然。

  萧轲犹豫着。

  子成是姜衡期的表字,知晓的人本就少,他即位后更是无人敢如此称谓。姜衡期不用朕,甚至不用我,却用了子成来自称。

  那……行之喜欢子成么?

  子成是喜欢行之的,毋庸置疑。行之……也是不讨厌子成的。

  那萧轲呢?萧轲怎么办?

  静默了片刻,萧轲语调空灵,言:“子成,行之不知。”

  姜衡期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现今听到这个答复,竟然有些欢喜。

  “无碍,”姜衡期轻轻揽住萧轲,“子成喜欢行之就好了。”

  萧轲在那一瞬间,虽然听姜衡期诉过许多次衷qíng,却从未像这个瞬间这样,这样的想靠近,想……

  萧轲凑近,他本就坐在姜衡期身边,因了眼疾,一直是姜衡期为他布菜。现又被他揽着……萧轲缓缓伸出手去,在空中却寻不到落点。姜衡期便提住了萧轲的手腕,引向自己。

  萧轲的双手托住了姜衡期的头,在面颊两侧。然后他一点点靠近,先是慢慢的,又突然像得了气力一样将姜衡期拉过,吻了上去。

  姜衡期在那个时刻脑中一片空白,全身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与萧轲相贴的那寸。人言软玉温香,萧轲却是凉凉的,像是红梅枝头的薄雪。

  姜衡期突然推开了萧轲,萧轲本就是一时意起,被推开后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在萧轲看不到的世界,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国君像是偷得糖果的稚子一样欢喜着。他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姜衡期怕他一出声,就是抑制不住的哭腔。

  泪簌簌地。

  萧轲想着自己怕是吓到姜衡期了,整理好衣襟便言:“子成,对饮可好?”

  姜衡期低低地“嗯”了一声,萧轲心中忐忑着,并未听出什么。

  萧轲拿过温好的酒,手在桌边逡巡了一下,摸到了姜衡期的杯子。酒液从细颈的瓷瓶中流出,萧轲估量着大致是满酌了,便递了过去,又想着为自己倒酒。

  姜衡期止住了他,平复好了的君主温言着:“行之,你身子不好,以茶相代便好。”

  萧轲没有推辞,任由姜衡期拿过了自己的杯子。姜衡期为他倒茶的声音泠泠入耳,空生得一派现世安稳。

  举杯。

  应是有祝词的,姜衡期以为萧轲会回忆些什么来表述,而从萧轲口中说出的,却是令他哭笑不得。

  萧轲言:“国泰民安。”

  两只杯子距离很近,萧轲不过些许的向前,便听到了清脆的声响。随后,一饮而尽。

  姜衡期看着萧轲,萧轲喝得略急,唇角溢出些茶水来,嘴唇浸润得微微发亮,在烛光下好看得紧。

  “国泰民安。”姜衡期微笑。

  温热的酒入喉,仿佛连那祝词都变得同饮一杯酒般轻易。

  姜衡期没料到这酒的后劲大得惊人,三杯两盏而已,神识便已不清了。昏睡过去的前一瞬,他想着,行之真美,这样美好的人被自己喜欢着,若是能同样的喜欢自己,那便再好不过了?

  一梦酣然……

  确认姜衡期是真的失去了意识后,萧轲恍惚了半晌。姜衡期伏在桌上,萧轲摸索到了他的发,想来是凌乱着散落着的。

  指尖的触感很留恋,是的,还是留恋的啊。

  萧轲笑出了声,却也是低低的。笑着笑着,萧轲本来以为自己会落泪,还特地在眼下仔细拂过。

  没有。

  他几乎忘了,自己早就没有可以哭的能力了。

  终归清冷。

  冬深了,今日是腊月二十。年关年关,终究还是过不去的。屋外尚有积雪,人道瑞雪兆丰年,今冬落了许多场的雪,可惜落在他萧轲眼里的,不过两场。

  锦瑟成,最后的最后,果然还是要仰仗。

  在医庐中清洗银针的月丞突然失了神,不留意间,银针入了指腹,细长的指上滚出了血珠。

  月丞随手拿过绢帕拭去,他从医多年,几乎未被银针刺破过,就算曾经做学徒的时候也是的。月丞为人谨慎,如今,他盯着隐隐渗出血丝的指,竟生出一分韶华已逝的凄凉。

  明明是正好的年华。

  月丞得神医一名极早也极久,利弊相当。他这辈子的年少轻狂,因了神医一名,来得张扬且跋扈。

  提手将银针一根根收好,月丞神思恍惚。

  如今虚虚长了年岁,医术与人,都沉稳了许多。月丞苦叹一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萧轲。

  感谢那个当年晏晏着来到自己面前,眉宇飞扬地问自己——“月神医,敢不敢赌?同我一起。”

  月丞回想着那个时候萧轲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早就记不清了。唯一还有着印象的,大抵就是那人的声音了吧。

  很清晰很清晰的。

  “这是锦瑟,想必月神医早就有所耳闻了吧?”

  “锦瑟传言无可解,月神医想不想尝试一下,以自己的医术,可否解了这奇毒?”

  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的呢?月丞好好地想了一下。

  有震惊,这毒别说中的人少,就连见过锦瑟的人都没有几个。还有怀疑,锦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传言中的毒,萧轲这样随便的说自己手里的就是锦瑟,是个熟悉的人,都难免生疑。

52书库推荐浏览: 青v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