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诺赶得巧,正好撞见轩墨给沈哲成清理蛊毒。沈哲成体内的毒,积的多且重,要清理起来并不容易。一盏茶的功夫下来,轩墨脸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顾念景在一旁gān着急,想给轩墨擦擦汗,又怕耽误事。
涑溪瞥见拂诺进来,微一思索,抬脚走了出去。
“拂公子。”涑溪习惯xing的用武人的方式同拂诺推了推拳,“在下有一事相求。”
真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拂诺靠在走廊外的柱子上,歪着脑袋,微微一笑,看似是在回应,实则是记起了涑溪伤穆桓止的事。 “有事就讲,我也不一定能帮。”
“……”涑溪噎了一下,继续道:“在下看拂公子非比常人,所以想找拂公子求一味药。”
拂诺矜持一笑,“好说好说,你说吧,找我求什么药?”
涑溪看着他,沉声道 :“让人忘却前事的药。”
拂诺闻言,立马站直,道 :“你要这药gān什么?你自己用 ?”
涑溪摇头,嘴角添了丝苦涩的笑,“不,给沈哲成。”
拂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直瞪着一双眼,追问:“给沈哲成用这个 ?你知不知道这药是gān什么的 ?”
涑溪表qíng一瞬间暗淡下去,他低声道:“我没办法。沈哲成这个人,本该gāngān净净,温润如玉。只是如今你看他,手沾人血,造下杀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果轩墨公子治好他,他有了这些事的记忆,他当如何度过余生?”
一双本该弹琴作画的手,却变成别人杀人的刀。如果沈哲成清醒,他要如何面对过去那个人鬼不辨的自己?涑溪想都不敢想。他为穆宵的一个谎言,忍rǔ负重活了这么些年。如今被告知挚友仍在,他还能救他,如何能让他再经历那些?不过是缺了以前的记忆而已,不过是忘记自己而已,比起沈哲成余生被愧疚、痛苦、自责纠缠的活着,涑溪宁愿自己痛苦。
都是可怜人。拂诺这么想,他看着涑溪的眼睛,确认道:“你确定要找我要这种药?”
涑溪毫不犹豫道:“是。”
拂诺:“好,我给你。”
轩墨用了三天时间才把沈哲成体内根深蒂固的蛊毒尽数除清。拂诺喂了昏睡的沈哲成一粒药丸,前尘往事,在这一小小药丸的作用下,终于忘得个一gān二净。
沈哲成醒来,已经是在蛊毒清除后的第二日。药丸已吃,前尘往事自是不记得分毫。涑溪坐在chuáng边,自他睁眼的那一瞬,双眼就乍出惊喜的光,“你,你醒了。”
沈哲成虽然不记得他,但听涑溪口中毫不掩饰的关心,还是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 ?真是不好意思,我睡了一觉,总觉得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
涑溪眼眶一红,立马别过头掩饰住了,“我,我是你一位朋友。你,头,”涑溪指了指自己脑袋,“受了些伤,所以不记得我了。”
沈哲成不疑有他,嘴角仍然上扬着和煦的笑,“那真是可惜,我能有你这么一位朋友,却不记得你了。”
涑溪眼眶微红,他牵起嘴角,笑了一笑,问道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哲成摇头,又见卧房里站了不止涑溪一人,便看向拂诺他们,礼貌询问 :“你们,也是我的朋友吗 ?”
涑溪还没来记得说什么,拂诺就说话了,“是啊,我们都是你朋友。”
沈哲成眼底笑意更深,“啊,原来我的人缘这么好的。可惜我脑袋受了伤,记不得你们了。”
涑溪按住眼角,显然不想在沈哲成面前失态,他低声道 :“我出去一下。”
拂诺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你后悔吗?”
拂诺是在问他给沈哲成药的事。涑溪摇头,道 :“不悔。”
拂诺只当他在逞qiáng,但笑不语地瞥了他一眼。
涑溪又道:“前尘往事不必记,余生漫漫有我陪,所以,我不悔。”
拂诺了然。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作者有话要说: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卜算子·答施》 乐婉
这是糖。
脖子疼,腰也疼,更一点是一点。快完结了o(╥﹏╥)o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顾念景去了一趟宋太傅府,宋太傅一身便装,面貌已不是顾念景记忆中的模样,褪去顽皮淘气,只剩成熟的皮囊包装。但二人小时候一起玩泥巴爬狗dòng的jiāoqíng还在,所以一逢顾念景拜访,谈笑说乐间,也不见分外生疏。
“你家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日后你如何打算?”宋寒给顾念景续了杯茶,问道。
顾念景自林家出事后就是为复仇而活,如今大仇终得报,他肩上担子也终能卸下,落得一声轻松。顾念景高深莫测的一笑 :“隐居。”
“哈 ?”宋寒对于这个回答显然是惊讶的,“隐居 ?你别是在开玩笑。”他这话说的并非毫无来头,要知道,在以前,林陌就是个爱热闹的,哪儿哪儿热闹就带人往哪儿凑。虽然现在换了名字,但就宋寒对他的了解,他爱热闹的这点本xing是改不了的。
顾念景却是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他十分正经道:“轩墨喜静,我得陪他。”
宋寒一脸嫌恶,挥手赶人,“滚 !秀恩爱去死。”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祝福他的。毕竟顾念景吃了太多苦,如今好不容易遇见那个人陪他余生,他没立场对他的选择说三道四。
顾念景嘻嘻一笑,立马不正经了,“那可不行,我今天可是特特来关照你这位空巢老人的。”
宋寒吊着一张脸斜睨他,十分冷漠 :“门在转角,请你走人。”
顾念景见好就收:“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其实我是来给你送花酿的。”
宋寒即刻变脸,一张脸上堆满笑,“那感qíng好,花酿呢?”眼睛四下寻找了一番,发现并没有找见一瓶,“你藏在哪儿呢?”
顾念景拿手在他眼皮底下挥了三挥,“别找了,没带。”
闻言,宋寒一双眼倏然瞪大,指着顾念景急道:“你诓我?!”
顾念景拍开他手,慢悠悠道:“你这人,真是,急什么。虽然没给你带现成花酿,但我给你带来了酿制花酿的方子。”
宋寒立马坐正了,朝他伸手,“啰里啰嗦,你快点拿来就是。”
顾念景从袖中掏出来给他,“林家光辉因它,衰败也因它,我不可能再带着它在身边。如今酿制方法给你,你若哪天馋嘴了,就自己酿着喝。”
宋寒笑嘻嘻地接过了,极宝贵地看了又看,更甚至眼里都有了泪,他直念叨 :“这样也好,也好。”然后折好小心放入袖袍中。
顾念景给过宋寒花酿闲坐了一会儿就想走,宋寒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了一桩正经事还没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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