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闻言拿眼斜睨他,并不作答。
“没吃过也不要紧,我跟你讲啊,你现在就和个粽子一样。”
汤圆闻言拐了拂诺一肘子,忿忿道:“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未然在一旁克制着不笑出声来。
拂诺扶了扶腰,道:“走过下面这座土丘我们就用轻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转头对未然说:“你不恐高吧?”
未然不太确定地摇头,“应该是不恐高的。”
拂诺掴掌,“那就好。”偏头又嘴贱对汤圆道:“你穿这么多等会儿别从半空中掉下来。”
汤圆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反驳,又听的拂诺道:“不对,你等会还指不定能不能飞起来呢!”
“拂诺闭上你的嘴好不啦!!!”汤圆嚷道,接着一拳挥去,因为个头受限,一拳刚好招呼到拂诺腰上。
拂诺龇牙扶腰,左手戳了戳汤圆脑门,“熊孩子,下手没个轻重!”
未然上前关切问道:“拂诺公子可还好?”这是他第六次看见拂诺扶腰了。
“无碍无碍,”拂诺摆手,又小声嘀咕一句:“今晚不能纵着桓儿了。”
穆桓止是汤圆的命xué。但凡旁人所言带上了“穆桓止”或者“桓儿”这类敏感字眼,汤圆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直到自己了解透彻有关于他的jī毛蒜皮。拂诺嘀咕的声音小,未然不得听见,他却是听出了猫腻,忙凑上前问拂诺,“纵着穆桓止?你刚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未然捕捉到“穆桓止”这个关键字眼,也忙走到拂诺声旁,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拂诺促狭一笑,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笑黠,而本秃噜到嘴边的话又给他咽了回去。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着急上火穆桓止,那也不妨逗弄逗弄你们,左右行路无聊,解解闷子也好。思及此,拂诺掩面嗔怪:“还不是桓儿压了我一晚!他啊……”袖摆移开,面上一变,端的一副羞中带恼,恼而不发的娇容。
闻言,二人皆是一骇。再看拂诺的样子,未然惊了一惊,汤圆抖了一抖。如此含羞带嗔的娇容,如此暧昧不明的话语,不让人想歪都难。未然入宫四年,习的一门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看拂诺话只说一半,也明白了深究下去拂诺也不会说出什么令他满意的答案,所以惊诧过后,当即敛了神色,不发一言。心里只想着回去旁敲侧击问问穆桓止。
汤圆却是顾不了那么多,揪着拂诺的袖子让他止步,“你们昨晚gān了什么?”
拂诺从他手里抽回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呢?”
汤圆愣了一愣。以他对拂诺的了解,此人脸皮之厚堪比城墙,看他脸红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但如今未见母猪上树,却见到了拂诺红脸。事非寻常,必有猫腻。再以他往日看的那些个chūn宫艳图的经验,联想到拂诺扶了多次的腰肢,他就能脑补出一幅惊涛骇俗的chūn宫图来!偏生主角还是穆桓止!
“你!你可是他师傅!他……他还是个孩子啊!!”汤圆气急,翻掌就向他劈来。
拂诺往后跳开一步,堪堪躲过,反驳道:“我是他师傅又如何?他还是个孩子又如何?”
汤圆气急了冲拂诺大吼:“如何?你问我如何?!你个畜生!”
拂诺懂得见好就收,眨眨眼,扮得一脸无害。“你为何骂我?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你们没gān那什么?”汤圆听到拂诺这么说后堪堪站定,呆了一呆,喘气的动作也变得滞缓。
“gān哪什么?”拂诺盯着他,不怀好意。
未然立于一旁,握拳掩嘴尴尬地咳了一声。听到这里,饶是他再迟钝,也听出了二人对话中的绮昧以及拂诺对汤圆的捉弄之意。
慢半拍的汤圆看一眼未然,再看一眼拂诺意味不明的黠笑,终于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就往拂诺身上扑去,“拂诺,你耍我!”
拂诺一面躲过他一面还不忘取笑,“若你心中不那么想,我又如何能耍到你?你……”
“拂诺!你给我闭嘴!”汤圆红着一张包子脸冲他威胁:“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咬死你!”
造事者举起双手识相的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
“你们真没什么吧?你的腰到底怎么回事?他……穆桓止真压了你一晚?”汤圆还是不放心。
“……”
“喂!”汤圆一脚踢过去,“拂诺,我问你话呢!”
拂诺苦着一张脸,摊手无奈道:“穆大爷,刚刚可是您威胁的我‘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咬死你’,怎么,这么快就给忘啦?”
“……”穆大爷,“我就是有点好奇嘛!”
“……”拂诺再度扶腰,“他腿压了我一晚。”
汤圆:“哈哈哈哈哈!!!拂诺,这就是报应!!!哈哈哈!!!”汤圆叉腰仰天大笑,拂诺凉凉地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把脚下的石块踢到他前面,汤圆得意忘形,一着不慎,被石块拌了一跤,直直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
天理昭昭,报应不慡。
雾宿山势处北地,常年是极寒的天。在七八月份,才会有作为夏日的自觉,热上那么两个月。然,热的月份总不会太长,往往人们还来不及感慨昼长夜短,蝉鸣蝈噪,一阵北风便呼啸着昭示冬天以至。于是人们将本yù呼之yù出的感慨换为缩颈跺脚的骂娘:“妈的!冻死个人!竟又到了冬天!”
“妈的!冻死个人!”兀自抱怨的人朝掌心哈了口气,又使劲搓了搓脸,跺了跺冻僵的脚,朝落在后面的人喊:“喂!你们几个!快点跟上,磨磨叽叽跟个婆娘一样!”
“知道了!喊什么喊!”落在后面的其中一人不耐地应了声,跺着步子跟上“妈的!冻死个人!”
余下几人也跟上了队伍,缩了缩脖子,拢着双手齐齐发声,如出一辙,还是那句,“妈的!冻死个人!”
世间骂娘千千万,唯有“妈的!冻死个人!”这句颇得雾宿山山民垂爱,半盏茶功夫不到,竟被临幸七八次,也算殊宠倍至。
轩墨今日是给穆桓止布置了功课的。功课的内容是穆桓止将一桶水从院子大门提到卧房石阶。一去一返算是一个来回,单手提桶,看穆桓止能坚持几个来回。
桶身约二十寸,合宽约三十寸,为橡木制成,外面刷了一层huáng灿灿的漆。不大的桶,装满水后不会太重,但对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穆桓止来说够呛。不到一个来回,便气喘吁吁,只觉累的不行。
轩墨持书卷一册,只一眼扫过来,无波无澜,视线落到穆桓止身上,又移目看了看木桶,什么都没说,便又埋头去看书了。然而这一眼却让穆桓止心突地一跳,顿时生出一种愧疚感:师叔对我寄予极大厚望,我又怎能喊累辜负他的期望。于是在这种自我心里暗示下,穆桓止握拳咬牙坚持,奋力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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