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美人_卿洱【完结+番外】(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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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一头雾水,心道啥时候下海经商的都这么惊心动魄了?心里纳闷不已,但看了一眼沈绍安不太好看的脸色还是识趣得没有多说话,帮他添满茶后便离开了。

  小二前脚刚离开,鹰扬后脚就走了进来,为免引人注目便也在沈绍安对面坐了下来。

  “可有查到什么消息?”沈绍安清啄一口茶,问道。

  鹰扬面无表qíng地摇摇头:“我问过附近一些跟南洋走得近的商人,不过他们对于邬别国都不甚了解,也没有与他们做过生意。据说邬别国向来神秘,不yù与外人jiāo流。”

  “可真有意思,”沈绍安摇头轻笑,“之前竟不知道南洋还有如此神秘的地方。”

  鹰扬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色,这才问道:“王爷,您说此次我们能借到兵么?”

  沈绍安却只是一笑,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谁知道呢,事到如今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鹰扬听他这么说便也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城镇南北狭长,中间被一条贯穿南北的河道分隔开来,若想从这端到那头去,除了架在河上的寥寥几座木桥,便只能坐船了。沈绍安到达这里后去了趟码头便直接找了家离码头最近的客栈,其他地方都未曾踏足。

  今日河对岸chuīchuī打打,pào竹不断格外热闹,即便是在这一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沈绍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决定顺着天意,竟还有心思关心起了其他事来。

  沈绍安起身走到客栈门口看着远处,问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掌柜:“掌柜,你可知对面何事这么热闹?”

  掌柜听见有人叫他,停下手中拨弄算盘的动作,往外瞅了一眼才道:“哦,那是刘员外家嫁女儿呢,新郎官是我们这里商贾之子,阵仗可大咯,客官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凑凑热闹,那富商可是出了名的好客,只要说上几句好话就能吃到一顿白来的酒席。”

  沈绍安笑着拒绝了:“我就算了,别人成亲我去凑什么热闹。”说完又坐了回去。

  鹰扬早已没了踪影,沈绍安推开窗子,外面是辽阔无际的海,此时海面上空仍旧是yīn云密布,时不时闪过几道亮光,响过几声响雷。沈绍安双手缓缓摩挲着茶盏,眼睛依旧看着海面然而思绪却飘远了。

  而在一江之隔的对岸,就在红绸满挂,喜乐不断的喜事人家不远处,一间破旧的茅屋里,红衣男子凌乱着头发,拍开泥封灌下一坛又一坛的酒,十几个空酒坛横七竖八静静躺在脚边,男子有时动作一大便会踢到,空坛子便咕噜咕噜滚了几圈之后在墙角停下。

  然而红衣男子却是一概不顾,只是不断的增加空酒坛的数量,直到最后一坛也喝完了,他倒立起酒坛,拍拍坛底发现一滴酒也滴不下后才嗤了一声随手扔在了地上,想再去拿一坛时才发现原来酒已经都被他喝完了。

  醉醺醺地站起来想去寻酒,却被脚下的酒坛子绊住了脚直直摔在了chuáng上,他也不爬起来顺势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嘴里含含糊糊叫着:“徐卿,徐卿!”

  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听见有人回应,他便换了个人叫着:“芜想,芜想。”

  依旧是无人应答。

  chuáng上的人终于被惹恼了,怒声喊道:“芜想!芜想!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喊完又低下声音自语着:“对哦,芜想死了,他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却又猛地坐了起来,赤红着双眼四处翻找着,许久之后突然躺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对了,芜想死了!芜想他,死了!他就这么死了。”

  狭小的屋子里充斥悲戚的哭喊声,压抑的低泣声,直到许久之后才因为力竭与醉酒沉沉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屋门被人推开,借着外面的余光看了眼屋里的qíng形后,来人先是轻叹了口气这才走进屋点上了烛火。

  徐卿先将满地的空酒坛捡起来堆到一边,然后才过去把风轻寒抱到chuáng上。

  因为芜想的死令风轻寒大受刺激,在逃出索魂阁后他便一直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听不进任何的话,也吃不进任何食物,整天以酒买醉,短短几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惨白得毫无血色,若不是风轻寒内力极qiáng,就照他如此自残着,只怕不到三日便咽气了。

  那日芜想一掌把他们推到竹林里后,两人便一直往山外逃,然而沈绍钰的人马追得太紧,而风轻寒也因为亲眼看着芜想葬身火海大受刺激,整个都失去了冷静,一心想要回去找他,最后徐卿无法只能打晕了他把人抗在肩上一路往山下跑,然而面对敌人人数众多的包围式搜山,即便是他一人也是极难逃出去更别说还背上还背着一个了。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先暂时躲进了一处山谷,之后他又杀了两个身形跟他们差不多的士兵,将他们易容成两人的样子扔下了山谷,造成失足跌落的假象以蒙混过关。沈绍钰果真没有怀疑带着他的“尸体”离开了北微山,等他们离去后徐卿这才带着人一路南下逃到了此处。

  风轻寒此时也被他的轻微动静吵醒了,费力得从chuáng上爬起来揉揉胀痛的脑袋,咬着牙忍痛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此时的风轻寒早已没了白日里的歇斯底里,冷静得一如从前,然而徐卿知道这只是假象。

  “王婶家屋顶前几日破了,我去帮着修了修。”徐卿拆开带回来的油纸包,又拿了几个碗把菜倒了出来,对风轻寒道,“吃饭吧。”

  风轻寒穿好鞋子下chuáng,却没有走到桌边,随意拢了拢头发便朝门外走:“我没胃口,你吃吧,我去买几坛酒。”

  徐卿脸色平静,然而就在风轻寒要踏出屋门时他突然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冷冷道:“风轻寒,你还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风轻寒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转身,没反驳,没应话。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僵持了片刻,风轻寒突然动了,继续往外走。

  徐卿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动静,终于坐不住,起身跨步向前把人拉了回来,风轻寒一个不防备被狠狠摔在了chuáng上。

  然而徐卿压根不给他回嘴的机会,紧紧捏着他的下巴,咄咄bī人道:“芜想已经死了,他为了救我们已经丧生火海了。”

  “没有,他没有。”风轻寒神色慌乱,低声否认。

  徐卿继续道:“你给我清醒点,他死了!你现在就算是日日买醉,不吃不喝把自己弄垮了他也不会回来了。你这条命是他以命换命救回来了,你就是这么糟蹋了他拼死救回来的xing命么?”

  “我没有,没有。”风轻寒痛苦得抱着自己的头,哀求道,“你别说了,你别说了,他没死,芜想没死!”

  说到后来,风轻寒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把徐卿推开,恶狠狠盯着他:“他没死!我说了他没死!你是不是就盼着他死!啊?你想害他是不是!”说着竟然一把掐住了徐卿的脖子,双眼似乎能滴出血,赤红得可怕。

  徐卿一个没防备没能挡下他的偷袭,原本想要抬手抵挡,然而身体却一阵发软,紧接着是熟悉至极的可怖痛感,他心下一惊,体内的剧痛折磨得他弯下了腰,然而脖子上风轻寒的手仍旧紧紧禁锢着,他呼吸开始不顺畅,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痛苦的呻、吟声从嘴角缓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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