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寻常_罗再說/罗再说【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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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今晨太医院有大事,府上没留一个,府内总管又不得不请人快马加鞭去太医院请人。

  太医院那边听说是太子府上,急急忙忙派了两个御医看诊,连带着扶笑也跟来。

  扶笑跟着俩御医跪下叩首,正要请安的时候,方故炀终是嫌烦了,摆摆手,坐起身子来。

  身边侍女伸手给他披上一件袄裘。

  「礼都免了,快过来。」

  为首的御医毕恭毕敬,行至chuáng边给淮宵把脉。

  chuáng上淮宵闭着眼睛还没醒,感觉有人碰触,猛地将手一缩回来。

  又拉了拉方故炀衣角,抱着他的手臂,哼哼唧唧的,要往他身边凑。

  那御医倒是脸色变了变,不敢妄论是非。

  后面站着的扶笑见这一幕,却是险些没笑出声来,被方故炀甩了个眼色,立马住了嘴。

  故炀太凶了,要去给常尽告他。

  方故炀倒是毫不避讳,伸手把淮宵揽了一点过来,轻轻抬起他的手腕。

  「曾太医,劳烦坐近些。」

  「谢殿下。」

  都要贴到chuáng上去了,那御医才碰到淮宵的腕子,沉吟了一会儿,退后数步,跪了下来。

  扶笑也跟着跪下。

  「启禀太子殿下,淮宵公子寒热刚退,还需服药静养。」

  「别无大碍?」

  「无碍。」

  方故炀刚想让他们退下,那御医又开口了:「只是太子殿下您,面色发白,气血不畅,想必也是受了凉。微臣,开两副药方,恳请太子殿下一同服用了。」

  「好,退下罢。」

  方故炀提起被子,给淮宵掖好了,「扶笑留下。」

  两名御医先行告了退,留扶笑一人站得端庄。

  等屋内的人都给遣走了去,扶笑才走到chuáng前,问他:「你俩昨晚凉着了?」

  「昨夜里淮宵犯了寒热,我也,着了凉。」

  「还说早就没一起睡了,」

  扶笑白他一眼,「我要告诉小初去!」

  方故炀一笑,慢慢躺了下去,「不想理你。」

  「药方给你府上的人了,记得按时服了。」

  「知道。」

  扶笑转身yù走,回头看太子还未闭眼,轻声道:「多休息休息,我先走了!」

  太子本想回她几句嘴,身边淮宵像是被吵到,难耐地又拱了几下,太子才摆摆手道:「快走快走。」

  扶笑自然是看到了,嘁了他一声。

  转身接过府上侍女递过来的织锦兔毛斗篷,披了上肩,拢到颈前,系了缎带。

  她是心qíng极好的,手中提着的福字灯笼晃晃悠悠,脚踩着一双镶毛软靴,一步踏入了雪景。

  chūn意萌动,思有余香。

  今年这皇城的雪,似是下得差不多了。

  第11章 第九章

  第九章

  翘起的屋檐上雪窸窣而落,一天的课也了了。

  放下毛笔来,方故炀转过头,手背碰了一下淮宵被风chuī的有些冰凉的脸,他眯起眼看人发懵的样子,心qíng不由得一阵大好。

  「饿不饿?」

  这话问完,耳边鬓发被风chuī来贴在脸上,方故炀chuī了口气儿,那一小撮恼人的发才乖乖垂了下来。

  淮宵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心中乐得不行,憋住笑,只轻轻点头。

  「你想吃什么?」

  方故炀倒是没太在意,有些倦怠地趴在桌上。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作势要唤来下人。

  淮宵连忙挡了他的手,轻声道:「放课后再去吃。」

  方故炀眉一挑,「今儿个,豆腐羹?」

  一想起书院阶下清香白软的豆腐羹,更让本就饿了的淮宵更有些抵挡不住。

  「撒点葱,浇上酱香鼓油。」

  「……」

  「再缀点花生芝麻屑儿,滴了醋。」

  「……」

  淮宵定神看着他,耳边还绕着方故炀低沉着嗓子的描述。

  还没等前者说话,方故炀慢悠悠站起来,抬手示意台上人停下。

  他搬起长条凳就掀开帘子就往外走,老太傅止了声,收书于怀,目光注视着他。

  方故炀淡然一笑:「出去一下。」

  太傅微微弯腰鞠躬,紧接着淮宵也一下站起来,朝太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追了去。

  一边儿睡得迷糊的常尽被扶笑拿笔端戳醒,他正揉着眼,身后传来女孩儿的轻笑声:「他俩跑了,你还在这儿睡呢?」

  这堂内后院院墙斑驳,四处生长着绿得浸油的植株,它们错杂生长,在墙根打下yīn影,遮不住的是岁月的印迹。

  太子把那根长条凳放地上,站上去踩稳,挽起纹着上好祥云边儿的袖袍来。

  淮宵是害怕他没站稳摔下来,扶住他,脸上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你小心。」

  「要咸的吗?」

  神采奕奕的少年站在爬满绿植的院墙旁边,俯下身子这么问他。

  淮宵合了眼又睁开,抬头盯了太子一会儿,才道:「我,今天想吃甜的。」

  脚尖一点,踏着驳印,身子一跃,一道影儿顺着院墙飞攀而上,转眼间没了人。

  过了一小会儿,院墙下摆了好几碗。

  树下石墩子边,淮宵提着方故炀带回来的豆腐羹吃得好不容易眉开眼笑。

  淮宵咬了咬勺子,轻敲了下碗沿,说:「等他们放了,这几碗都凉了。」

  太子唇角一翘,故作自然,脸撇到一边去,有些害了臊:「放课?嘁,这才不是给他们买的。」

  心中是猜到了答案,但淮宵还是忍不住又笑了。

  四碗这是常尽的饭量,自己哪儿吃得了那么多。

  淮宵用勺子切了点儿搅拌上糖,往嘴里送,嘴里有些含糊不清:「你看看你,倒是越来越……」

  伸手摁上人唇角,指腹用力擦去了一点儿淮宵嘴边的糖渍。

  太子挑起眉,难得露出一抹笑,问:「什么?越来越什么?」

  怔愣一分,淮宵抿了抿方才太子指腹抹过的地儿,说:「甜。」

  太子低头笑起来,弯腰端起淮宵动过的一碗,没使勺,嘴唇衔住碗沿,直接一口一口咽入喉间。

  风卷起叶来,冷气儿钻进他俩腿间。抖了个激灵,淮宵似乎想起什么,偏过头问他:「你一会儿要进宫?」

  方故炀揉了揉脖颈,眸色被夕阳余晖扫得极淡,透出浅浅的铜褐色,「进宫一次,比练武一天都累,费神。」

  翻个白眼,淮宵应他一句:「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说这种话。」

  明明就是只在你面前。

  锦靴尖头踹了踹树下长出的青糙,太子负手而立,抬起眼皮看淮宵弯腰端起碗来,暗暗腹诽道。

  还没捱到放课,宫里就派人来接太子和公主进宫了。

  今儿个常府的马车来得比就近住的太子府的马车还快,常府管家也只是匆匆给淮宵行了个礼,接到常家兄妹俩就往回赶,快得常尽的书卷袋都落扶笑那儿了。

  扶笑和淮宵站成一排在白墙边儿,卫惊鸿拎着一大摞书等着,想往门口石狮子上靠,被淮宵一把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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