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珺睡得正香,把头都埋在了被子里,蜷缩着身体,可以清楚看见床的正中央被子隆起的一块小丘。
整个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奕言眼中带上了些笑意,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十指交叉,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点了好几下,才斟酌着开了口:“凌珺?”
没有反应,凌珺看起来睡得依然很香,但是隆起的小丘却极轻微地晃了两下。
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奕言一下子就勾起了嘴角,眸中的笑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轻咳了两声,说道:“某些人还睡着那我可就直说了。”
“还生气呢?你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气性啊。”
“你小时候乖得像个小娃娃似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现在长大了我就稍微说了你几句怎么就还跟我闹上脾气了?”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你不找我,我就来找你呗,真是不让人省心,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操碎了心啊?”
“你们凤族那边的事有些麻烦,你去了只能给你自己增加危险,给你姐姐给你爹地添麻烦,你要是老老实实在我这呆着还有我能护着你,你要是回去了,你看看谁有空保护你啊?”
“我已经抽出了三分之一的军队送去凤族那边了,让你爹地随意调遣,怎么样,我还是挺够意思的吧?”
“嘿,宝贝,说两句话啊。”
凌珺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像是铁了心要和奕言冷战到底。
奕言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醒着呢,我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吧?再不说我我可就掀你被子了啊!”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凌珺看样子是要蜷缩在被窝里与奕言抗争到底。
奕言彻底没了耐心,一手抓住被子的一角,猛地一抽,一张丝毫没有人体温度的被子被他拽在了手里。
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半人高的人偶。
借着月光看去,奕言的脸色此时阴沉得有些可怕,湛蓝的瞳孔里像是藏了两把淬着毒的刀,闪烁着幽蓝的冷光,良久,听得一声咬牙切齿的大吼,
“凌珺!你真是嫌你命长了!”
-
一只体型稍小的凤鸟收了双翅,白光柔柔地将它笼罩,等落地时,就已经是一位白衣少年。
刚化成人形凌珺就被凤族这里凝塞压抑的空气堵得一愣,不由得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他记忆中熟悉的故乡早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正愣怔时,听得耳边一道清冽女声,那女声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又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惊喜似的,尾音有些发颤,
“小珺,你回来了?”
凌珺瞬间转头,在看清来人之后,立即回应:“姐姐!”
凌羽的笑容在月色中显得有些模糊,只见她张开了双臂,等待着给凌珺一个拥抱。
凌珺却突然顿住了脚,一双凤眼中满是杀气:“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文的小伙伴能不能留个肥爪印~
爱你们mua~
第6章 第六章
大泽上空的那团黑气越来越浓重,是蚩尤马上就要彻底苏醒的征兆。
全四海八荒的人忽然都改了口。
说凤族竟与恶徒蚩尤暗中勾结,无视黄帝天恩,暗中破坏了大泽的平衡,企图将蚩尤从沉睡之中唤醒,辅佐蚩尤将黑暗的统治彻底席卷九州四海。
亲自带着族中剩下的三分之二军队的奕言在赶去凤族的半路上听说了这码事,第一句话就是:“放他娘的狗屁!”
这么说无非就是排挤出一个部族,让他们背上这口黑锅,到时候再逼他们献祭灵魂,做蚩尤的新笼子!
那还了得,那只小凤凰不得受牵连?他才活了多久?
心中这么想着,奕言竟是催促起了赶路的进程,一刻都不想耽搁,生怕晚了一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结果,竟是真的来不及了。
那团阴邪的黑气忽然成倍的扩大,瞬间就遮挡住了整片天空,原本就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这下变成了浓郁而化不开的黑色。
刚刚踏入凤族领地的奕言暗叫一声糟糕,忙带队就往洗心阁冲去。
散发着邪气的黑云还在不断地扩大,所至之处,生灵无不凋零枯萎。
奕言一脚就踹开了洗心阁的大门,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愣住了,似是在极力消化着眼前看到的一切,这番景象着实让人难以捉摸:凌羽一手拿着沾了血的白玉笛子,一手掐着凌珺的脖颈,脸色却是格外地诡异。
不狰狞,不恐怖,是祥和。
像是那种刚刚受了洗魂礼那般的祥和。
而奕言眼中的那只骚凤凰——凤族族长翩然站在一侧,脸色凝重,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地望着凌羽。
凌珺被凌羽掐得脸色青紫,额角的青筋悉数爆出,嘴巴大张艰难呼吸着,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即使这样,凌珺还艰难地双手搭在凌羽的手上,企图掰开钳制着他脖子的那只手,细白的手与充血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发纷纷垂落在他的身侧,听得啪嗒一声响,那个银制锁扣不知怎么,竟从他发间脱落,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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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族族长竟然只是淡淡地站在一侧,目光虚虚地看着姐弟两个自相残杀,仅是倒握着青莲剑剑柄,背在了身后,一言不发。
奕言回过神来,满脸肃容,声音里透着些许威迫的意味:“凌羽,你不想要你这个弟弟了?”
凌羽艳烈的火红裙摆曳了地,沾了些血渍,此时已经凝结成了一个黑红色的血壳,干巴巴地附在了上面。
只见她整张脸像是脱节了一样,眼睛那里是从容又淡定的神色,但嘴角却挂着一丝十分诡异的微笑,乍一眼望去,竟让人生出了几分惊悚之感。
龙吟枪幻化成形,被奕言虚握在了手里,像是扔标枪似的,直捣黄龙,直冲凌羽命门而去。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她的身法,更是没有看清她是如何躲过那来势汹汹的一枪的,等反应过来时,凌珺跌坐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而她双脚微微开立,仅仅与原来的站姿错开了一小步。
见凌珺没有大碍,奕言才松了口气,召回龙吟枪,气势磅礴地冲凤族族长一指,刚要按套路对他谴责一番,凤族族长却是轻轻弹了弹剑刃,听着那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响,开了口:“我们全被骗了。”
凌羽手持沾了血的白玉笛子,依旧是诡异地微笑着。
奕言眉头一跳,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从那骚凤凰嘴里说了出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我咎由自取。”
凌珺缓了过来,原本憋得涨紫的脸颊有了好转,但声带好像是受损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眸光却是牢牢地锁住了凌羽。
戒备而又疑惑。
凤族族长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或愤怒或不解或嘲讽,淡淡说着:“我的女儿,凌羽,很早以前就死了。”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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